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清臣耍賴強收徒
古代冶煉，鐵的品質無法掌控，每一爐鐵水出來是什麽鐵，全靠運氣。尤其是好鋼，更是運氣中的運氣。
“那我就用陌刀的镔鐵來打製您這種刀了？”李抏嵗勉強答應下來。
“可以，我按照陌刀用料的價格，給你付賬。”李萼說：“另外我還需要一批長矛，也勞煩你們來打製。”
李萼一邊說，一邊撿了顆木炭，在地上畫起了圖紙。
李萼選擇的第二把兵器是什麽呢？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棱刺。
因為三棱刺用材的關係，才形成了怪異的樣式。李萼根據三棱刺的基本圖形，再加以改變，他在常規三棱刺的基礎上，把矛頭做大。大頭朝前，小頭朝後，並且稍微旋轉一圈，刀身再開血槽，血槽上再開小圓孔。
這樣一來，整把三棱刺看上去就是一個長矛的矛頭，但是造型比長矛要猙獰得多。
“公子，你這兵器太過凶惡，隻要刺入身體，必定難活。”李抏嵗隻看了一眼李萼畫的圖樣，立刻就瞅出了關節。
“這是為何？”李萼假裝不懂。
“每種兵器，都有其長處。就比如公子手上的短刀，看起來是彎曲的，但是用力比所有的刀都要省力。而你畫得這種刀，可以破開傷口，中者必定會流血不止。”李抏嵗回答。
“內行啊！一眼就能看出兵器的優缺點，佩服。”李萼由衷地讚揚。
“我隻知兵器，其實並不懂兵器的具體用法。”李抏嵗有點失落。
“已經很難得了，這世上又有誰既懂兵器，又懂用法的？”李萼感慨著說。
“有，你可聽說過裴旻？”李抏嵗神秘地說。
“劍聖裴旻？”李萼驚訝地反問。
“劍聖？這是什麽稱號？”李抏嵗一頭霧水。
彼時，裴旻還沒有得‘劍聖’的稱號，不過這個稱號給到裴旻頭上，也是實至名歸。
“哦哦，你有沒有看出來，這件兵器其實可以不用镔鐵或者精鋼打造。”李萼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就趕緊把話題岔開。
“從形製上看，公子所畫的圖樣，的確無需鑲嵌精鋼，這麽粗的矛身，足以支撐長矛破甲了。”李抏嵗看著圖樣說。
三棱刺最大的優點並非鋒利，而是就算使用普通的鐵，也夠強度。而李萼畫得這個三棱刺，就無需像打製橫刀那樣，在軟鐵前加上硬鋼，這打打降低了製造成本和製造時間。
“我還有很多種兵器圖樣，你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幫我打製各種兵器呢？”李萼一聽對方居然這麽懂兵器，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很多兵器？不是朝廷製式的嗎？”李抏嵗很奇怪地看著李萼。
他從來見過一個人會一下子拿出很多種兵器圖樣出來，而且還說和朝廷的製式兵器不一樣的。這得是什麽樣的人，才有這種實力？
“絕對和製式兵器不一樣。”李萼肯定地點點頭。
開什麽玩笑，千年後的各種兵器，怎麽可能跟大唐的製式武器一樣，李萼可以從宋一直列舉到米帝，樣樣稀奇古怪。隻不過，李萼恰好缺一位對造武器有興趣的人。
“那太好了，我阿爺就是對兵器癡迷。”李牽牛搶白說。
“就你話多。”李抏嵗先白了兒子一眼，然後對著李萼說：“隻要有好的圖樣，我就能打製出來。”
“圖樣嘛，我隻能給你畫一個大概，有些配件還需要你仔細捉摸。”李萼可不敢吹牛說對每一種武器都了解。
“這差事，我應下了。”李抏嵗一聽，更來精神了。
……
顏真卿覺得三天很短，因為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務，還得抽時間教李萼練字，恨不得一天當作十天用。
可是李萼覺得三天很長，尤其是顏真卿要他練字的時候，那感覺簡直是度日如年，難熬極了。不過，李萼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顏真卿能教他練字，他還是很認真地在學。
用三天時間學習寫字，固然很短，顏真卿以為李萼的字沒什麽長進，還是不堪入目；而李萼自己倒是覺得，他寫的字相比以前是大有長進了。
起碼一筆一劃、橫平豎直，每個字也都立得起來，端正多了。
“顏公，我可不可以歇一會？”李萼把狼豪筆放下，用力甩了甩胳膊，眼巴巴地看向一邊低著頭忙公文的顏真卿問。
“不行，你今日練字還不足兩個時辰。”顏真卿根本沒看李萼，直接就給拒絕了。
“兩個時辰，天啊，殺了我吧！這樣練字，到底要練到什麽時候啊？”李萼張口就叫苦連天。
“我練了足足三十年。”顏真卿說。
“好嘛！你練成現在的成就，用了三十年，而你卻想要我三天學會，這怎麽可能。”
李萼一聽，立馬想到了周星馳演的《鹿鼎記》裏麵的橋段了。在電影橋段裏，陳近南說高手要練三十年，而他隻給韋小寶三個時辰。這樣看來，顏真卿給李萼的時間，要比韋小寶寬裕多了。
“這樣練字，一點動力也沒有，能不能賞我點什麽，讓我好高興高興。”李萼歪著頭，瞅著顏真卿問。
“動力？正好有。這是你的新告身文書。”顏真卿啪地一下，把一張文書甩在了李萼麵前。
“哇，新告身來了。給我的什麽官？”李萼心中一喜，一把打開。
“才一個校尉啊。”驚喜過後，李萼用略帶失望的語氣說。
“才一個校尉？你可知有多少人一輩子都升不到校尉的官位。你今年才二十歲，已經手握一個團的兵權了，做人要知足。”顏真卿白了李萼一眼。
“一個團的兵權，那也就是說，我可以領二百副盔甲了？”李萼眼睛一轉，立刻領悟到這個團長校尉該有多大的權利。
大唐的團長可不是按照千年後的編製計算的，這一點本文之前已經詳細說明。不過，募兵製度和折衝府有一些不同，但是低級軍官的編製是一樣的。大唐最小的作戰單位，就是一個團。
“因為你之前在城外殺敵立功，這校尉之職，是我特意稟明朝廷為你求來的，也算是對你用心做事的獎勵。”顏真卿看了一眼李萼，帶著滿意的眼神說。
“既然當了校尉，那我就從軍了，以後可以不用練字了吧？”李萼趕緊問。
大唐沒有文武之別，武官做到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多了去。而且，大唐的武將大多能文能武，這和宋、明不同。
“不行。你已入我門下，成為我的弟子，以後這練字的事，更需日日勤奮，不可懈怠。”顏真卿趕緊堵住了李萼的話。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拜師了？”李萼大聲質問。
“你都已經跟我學了三日了，師徒之名分早已經定性，休得抵賴。”顏真卿得意地笑了。
顏真卿那表情很明顯，就是在告訴李萼，他不管李萼承認不承認，反正這個徒弟他是收定了。
“天下有各種用強的事，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要強收徒弟的。”李萼無語了。
他寧願被人強拉去當女婿，也不願意被人強拉來當弟子的啊。不過這件事李萼不敢抵抗，因為對方是顏真卿，他這小胳膊扭不過這位曆史上有名的大牛。
“派去常州的人，回來了？”李萼想了想問。
李萼覺得今天顏真卿的態度有點怪，事出反常。很明顯，顏真卿肯定是得到了常州那邊的的信息，知道李萼之前的建議是正確的。要不然怎麽可能又是升官，又是拜師的，這完全是看上他的節奏啊。
“你之前分析的很對，柳知晦率平盧軍離開了營州之後，範陽就空虛了。盧龍軍和安東都護府的兵馬跟隨安祿山南下到了東都，整個範陽守軍還不到五千人，而安祿山任命的範陽節度使賈循有意向朝廷靠攏，此事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顏真卿算是默認了李萼的猜測。
“這麽說，常山的顏太守（顏杲卿）打算說服賈循歸降朝廷？”李萼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