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飛雪漫天殺叛將
雪又開始下了，鵝毛般的大雪鋪天蓋地地壓下大地，似乎就是要逼死大地上的生靈。在李莊外圍的一堵殘破的土牆後麵，有淡淡的炊煙嫋嫋；雪花飛落半空，變得無影無蹤。
“這賊老天，真他媽冷啊！”一個聲音埋怨著從牆根後麵傳來。
“咱們就是這種受罪的命。有本事你也當個官兒去，暖和的屋子、暖和的酒菜、還有暖和的小娘子，那才是人過的日子。”另外一個聲音羨慕地說。
“嘁！那有啥好羨慕的，還不是禍害老百姓得來的。要我說，咱們幹這樣的事情，早晚遭報應。”前一人言語有些不屑。
“噓…你小子不要命了，這話要是讓當官兒的聽了，可沒你好果子吃。現在是亂世，能活著混口飯吃，總比隨便被人攆著砍死要強。咱們為啥當這大頭兵？還不是為了保一個太平。”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說。
“長安城裏的聖人怕是老糊塗了，河北都亂成一鍋粥了，也不見一支朝廷的軍隊。但凡有一個當官的站出來，俺就投奔官軍去，也不用當這勞什子的叛軍保命了。”那人說著說著，開始數落起來。
“誰不是這樣想的呢。”另一個人附和。
“你倆願意跟著我走不？”
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晃了一下，一個聲音就灌入了耳朵。
“誰？”兩個亂兵‘噌’地就要站起來，他們的手已經摸到了靠在牆根的長槍。
“不許動，動就殺了你們。”李武的利刃正好抵住了喉嚨。
“你倆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算你們還有良心。告訴我村子裏的情況，我可以不殺你倆。”李萼盯著二人問。
“你們是什麽人？”其中一人試探著問。
“我們是李莊…”李武回答了一半兒，卻看到李萼製止的眼神。
“我們是李莊團結兵，我是朝廷委任剿賊的團練使。”李萼搶著說。
“你們…這樣子，是打不過我們的。”其中一個亂兵掃視了一下李萼身上的裝束說，有些瞧不起。
“我…我們可是有五百多人咧。”陳莊的一個漢子不服氣。
“那你們也打不過，這村子裏的兵都是著甲兵…”那人強調著。
“如果我們隻殺當官的和為非作歹的，不殺一般的士兵呢？”李萼隨即說。
“你們人數太少了。”二人掃視了一下周圍，無動於衷。
“我們還有三十匹戰馬，一百多個青壯，還…還準備了五百杆長矛。”李武瞪著大眼珠子說。
“那你們準備怎麽戰？”一人疑慮地看著李武，他以為李武是領頭的，畢竟李萼太年輕了。
李武並沒有說話，而是回頭看向了李萼，這意圖很明顯，領頭的就是眼前這位非常年輕的小夥子。
“用長槍陣堵住村裏各處通道，阻擋相互增援；然後派能打的青壯直撲當官的院落…”李萼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策略。
“直取魁首，可行，我倆跟你幹了。”一人衝著李萼豎起了大拇指說。
“對！你這年輕人布置的妥當，是個領兵的好手，也算我一份。”另一人也跟著說。
“你倆叫什麽名字？”李萼問。
“尉穆寧”、“盧誠”。
……
‘呼哧！呼哧！’沉悶的一種怪聲陣陣傳來，像是有幾百頭同時在吃草的壯牛，又仿佛像從地下冒出來索命的冤魂。
“什麽聲音？”薛明義睡的正香，忽然從床上翻起身來。
“啊！嗚~”
就在他坐起的來的時候，兩個光著身子的小娘子一聲尖叫，迅速從床上逃到了牆角，不停地抽泣。
“來人啊！”薛明義不情不願地朝外喊了一聲。
“旅帥。”一個年輕的士兵推開門闖了進來，他先是貪婪地瞟了一眼牆角的小娘子，然後才向薛明義行禮。
“外麵是什麽聲音？”薛明義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興許是大風吹落了樹上的積雪。”年輕人回答。
“屁話，這根本就不是落雪的聲音。”薛明義嗬斥。
薛明義好歹也是戍邊北境多年的老兵，積雪的聲音聽得多了，還是分辨得出來的。作為一個老兵，感覺情況不對，他本能地想出去看看。
這是一個裏間，外麵是一個堂屋，堂屋內的火塘旁邊還坐著三個薛忠義的親信牙兵。大唐軍官的習慣，就是養幾個親信當牙兵，既是護衛又是心腹，而且官職越高，牙兵越多。
‘啪’的一聲，薛明義打開了堂屋的大門，冷風卷著雪花、雪花伴著白光，一下子就灌進了屋裏。他下意識的抬起了手臂，在眼前虛擋了一下，然後眯著眼看了一眼外麵的院子。
“我 ” 薛明義這一看不要緊，緊接著就是一個快速閃躲，在他嘴裏罵出髒字之前，人已經挪到了旁邊。
‘嗡’的一下，一支弩箭死死地釘在了門框上，那箭支的尾翼嗡嗡作響。
“吹號，吹號…”薛明義嚇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說話都是囫圇個的。
“嗚~”屋裏的牙兵反應也是夠快，兩三個呼吸之間，一聲低沉的號角聲響起，打破了村子的寧靜。
刹那間，隻聽見整個村子喊殺聲四起，四麵八方都有打鬥的聲音傳來。但是事情似乎並沒有如同薛明義料想的那樣，打鬥始終保持在很遠的地方，無人來救援他這裏。
“薛明義，別做夢等人來救你了，你今天是跑不了的，趕快出來投降。”盧誠站在院外大喊。
薛明義透著門縫一看是盧誠，心裏已經涼了半截，對方已經背叛了他，那麽這一仗肯定是有所準備。現在他已經不指望等人來救，一切隻能靠自己。
“我降你M…”薛明義猛地踹開了大門，帶著四個牙兵瞬間衝到院子中央。
李萼眼疾手快，對著薛明義‘嗖’的一箭就射了出去，不過很可惜，箭支又一次被薛忠義用盾牌擋住了。
說話間，薛明義就帶著四個手下組成了一個戰陣，弓弩、長槍、單刀一樣不少，端是厲害。
“嗖嗖！”
“啊！”
兩支弩箭反攻過來，李武身邊的一個青壯應聲倒地，胸口鮮血直流。
“退後，退後。”誰的命都是命，李武趕緊吆喝著後退。
“不能退，退了咱們就完了。”尉穆寧趕緊勸阻。
“那怎麽辦？”李武急得不行，握刀的手不住地顫抖著，畢竟當場殺人這還是第一回。
“隨我殺賊啊！”就在眾人感到一籌莫展的時候，隻見李萼抱著一根碗口粗的木頭從院門外衝了進來。
“轟！”的一下，木頭一端撞上了薛明義的盾牌陣，兩個牙兵受不住力，身子一晃歪倒在地上。
“殺了他們啊。”盧誠端著長槍就從李萼的身後衝了上來。
“噗嗤”一下，一個牙兵當場就被槍頭釘在了地上。
“小心。”李萼反應也是夠快，他看到盧誠在拔槍的同時，一個牙兵的長槍就遞了過來，便隨即一個轉身，撞開了盧誠。那牙兵一槍刺空，力道已老。
“出來吧你。”李萼抓住那牙兵的槍杆，用力一拽，對方一個趔趄就栽倒在他的身後。
“殺啊！”尉穆寧大喊一聲，跟著就是一刀插了下去，直接命中了對方的後背心。
一個牙兵見狀，嚇得慌忙後退，可是已經晚了。還沒等他逃進屋裏，三四杆削尖了頭的木長矛就穿透了他的胸膛。而另一個牙兵也沒落好，生生地被湧上來的青壯用木頭捶爛了腦袋。
“來啊！”薛明義雙眼血紅，手持長刀已經被逼到牆角。
“來就來。”李萼手持兩把特有的短刀，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
就在薛明義還未來得及抵擋之間，一柄利刃已經穿透了他的護胸鏡，直插心口。
“好…刀。”薛明義嘴巴一張，剛吐完最後兩個字，就隨著頭顱旋轉著掉在了地上。
“贏了…”眾青壯高聲大呼。
“恭喜公子，新納手下九十一人。”盧誠見狀，立馬叩首就拜。
“還有戰馬十三匹。”尉穆寧也不甘落後。
“下一戰打哪？”李萼問。
“劉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