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孤膽殺人狗腿刀
“等等，不能就這樣便宜了這小子，咱們下馬抓活的，老子要活剝了他的皮。”丁隊正伸手攔住了同伴說。
“也好，這小子現在肯定摔的不輕，反正他已經是逃無可逃了，你我兩個邊關的老兵還對付不了這一個娃娃？我看他就像是一具死屍，根本配不上老子這支上好的弩箭。”劉隊正放下手裏的弩機，輕蔑地說。
“噌”的一下，老丁正抽出了腰刀，他便翻身下馬，大踏步朝車廂走了過去。
老丁今天在同伴麵前折了臉麵，這筆賬他打算親自找那年輕人算，要不然以後會成為軍中的笑料的。
亂兵說的沒錯，等到他倆圍到車廂一側時，正好看到有個年輕人從車廂裏鑽出來。
年輕人看到丁劉二人，卻並未驚慌；隻見他手裏緊張地握著兩把形狀奇怪的短刀，反手雙持，刀刃向外，擺出一副隨時出擊的姿勢。
“嘖嘖，這娃娃拿著兩個破鐵片子嚇唬咱倆呢！你快看，那刀上的黑色鐵鏽都沒磨亮，你說那玩意能殺人不？”丁隊正鄙夷地看了一眼對方手裏的兵器，笑了。
“嘿嘿…你以為老子不識貨？就他手裏那生鏽的破玩意，連隻雞都殺不死。”劉隊正聽了丁老三的話也笑了。
亂兵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是在丁隊正看來，年輕人手裏的短刀的確不是什麽兵器，短刀的刀身向前彎曲，前寬後窄，兩麵都呈現了一種不規則的彎度，奇異的形狀跟大唐的製式武器相去甚遠。
這樣的刀有點像大唐普通百姓使用的砍柴刀，充其量比一般的砍柴刀長一些而已，最主要的是那刀身上還有斑駁的黑色的紋路，遠看像就是沒磨亮的鐵鏽。
丁隊正覺得它算不得是什麽兵器，尤其是對於身穿甲胄的丁老三，好像不具備殺傷力似的，難怪會被丁老三嘲笑。
“老丁，你準備用幾招殺了這小子？”劉隊正摸出了掛在腰間的一個水壺，悠閑地拔掉了木塞，他準備就這樣騎在馬上，一邊喝水一邊欣賞老丁怎麽殺人。
“你就瞧好了吧，看我怎麽收拾他。老子隻需要一…”老丁說完，提刀就衝了上去。
“嘩啦，嘶……”的一下，兩個人交鋒並沒有傳出叮當的鐵騎碰撞聲，而是像是刀口劃破了鎧甲，一連串地傳出。
“噗…”那騎在馬上馬上的亂兵，把剛喝到嘴裏的水一口噴了出來，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丁，怎麽了？”老劉直盯盯地看著老丁問。
他看到老丁的刀舉在半空，整個身子居然僵持在原地不動了，而那老丁身上的鎧甲，居然隻剩下了胸膛上的半截孤零零地掛在肩膀上，剩下的半截甲胄零散地掉在了地上。
最可怕的還不是老丁的甲胄斷了，而是那家夥甲胄裏麵的衣衫，也被割開了一大截，鬆垮垮地露出了大半個肚皮。
緊接著，那丁隊正的肚皮上就出現了一條深紅色的血口，兩邊的皮肉翻向了外側，裂開了一道血噴大口，裏麵是紅紅綠綠的一團東西。
“我，好像受傷了。”老丁麵部猙獰，似乎有萬般劇痛，抽搐著嘴角說。
“我 ”一聲驚呼，老劉丟下羊皮水壺，伸手就抓弩弓。
“嗖”的一聲，一道黑影順著弧線劃過，‘噗’地一下鑽進了劉隊正的胸膛。老劉雙腿站立不穩，‘啪’地一聲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你這刀，好快啊！”老劉很不甘心，想拔出胸膛的短刀，但是他用盡了力氣，越抽刀，那血冒得越快。
年輕人撿起了地上的弓弩，然後轉身瞄準了一下老丁，但是他並沒有扣動扳機，隻是瞄了一會就放下了。
“你倆要是用箭，我今天肯定死在這兒了。不過，你很快就要死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要怪就隻能怪你們太輕敵了。你穿著這麽重的鎧甲，當然沒有我靈活快速。你以為憑借鎧甲就可以抵擋一切利刃，那是你太自信了。”這是那年輕人第一次說話，他的話語很多，完整地解說了剛剛那一戰的經過。
“小子，你完蛋了。你惹了我們折衝府的軍官，你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你可知道我們倆人都是這一團的什長，如果你現在救我，還可以將功補過，留你一具全屍。”丁隊正努力瞪著眼睛，繼續威脅著那年輕人。
“嘁！你都這樣了，還敢威脅我？”那年輕人噗嗤一聲笑說。
“我，我哪樣？”老丁強撐著問。
“你還是趕緊收好你的腸子吧，它們要是掉地上，沾上灰可就不幹淨了。”年輕人指了指老丁的肚子說。
老丁一低頭，瞬間臉色嚇得煞白，‘鐺’的一下，他丟掉了手裏的腰刀，然後雙膝一跪，直愣愣地盯著年輕人。
“救…救我。”丁隊正雙手兜住自己正不斷下墜的內髒，慌亂地朝肚子裏塞。
“你們是原清河郡折衝府的兵？”那年輕人問。
“是是…”老丁趕緊回答。
“你們為什麽要當叛兵呢？”年輕人問。
“當叛兵有錢賺，搶來的財貨隻需要上繳一半，另一半兒歸我們自己。”老丁回答。
“搶劫幹嘛要來鄉下？”年輕人問。
“城裏是叛軍主力的地盤，我們爭不過…”老丁說。
“袁知泰的邊軍是駐紮在清河城裏嗎？”年輕人又問。
“是是…你趕緊救我啊。”老丁語氣變得異常可憐。
“哪個方向的叛軍最少？”年輕人繼續問。
“東邊，東邊沒有軍隊。小郎君，你救了我，我就給你銀子。”老丁開始哀求，他從懷裏抓出了一大把碎銀子出來，用站滿鮮血的手捧著。
“我殺了你們，村裏的亂兵是不是就會撤了？”年輕人見了銀子卻沒有心動。
“不會的，這裏隻有兩個小隊的人，附近還有其他小隊，很快就能支援。求你別殺我，我給你金子。”老丁可不敢說殺了他就行，但是他又不死心，又從懷裏摸出了幾個首飾。
“你們是第幾團？校尉是誰？旅帥是誰？隊正是誰？你把這些告訴我。”年輕人用手指捏起了一隻帶血的耳環，輕蔑地問。
“你…當過兵？”老丁驚恐地看著對方。
此時的老丁反應過來了，對方這是在逼供他，可憐他剛剛還以為可以換的對方的憐憫，原來是他太天真了。能逼供這些情報的，顯然不是一般的百姓，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啊！
“你現在才反應過來，未免太遲鈍了吧？就你這樣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兵。”輪到那年輕人鄙夷老丁了。
“你…你是誰，你從哪兒冒出來的？”老丁此時有氣無力的，他已經不對這年輕人抱有希望了。
“小子李萼，原是未來人。現在嘛，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快要死了。”李萼眼皮一抬說。
“你…你剛剛使的是什麽刀？”老丁終於撐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老丁要死了，但是他的眼睛卻死死地看著李萼手中的兩把短刀，因為這種刀的鋒利程度，超出了他所有的見識。所謂‘寶刀贈英雄’，雖然他老丁不是什麽好漢，但是沒有當兵的不喜歡好兵器的，他想在在死之前知道這個答案。
“廓爾喀軍刀。”年輕人收起了短刀，插入一個做工精美的，黑色的檀木刀鞘，輕鬆地掛在了腰間。
“真…真是…好…刀。”
老丁沒有聽懂李萼的話，因為他本來也聽不懂，再加上他感覺到自己渾身冰涼，體溫正在迅速下降。這種感覺讓他隻想睡覺，不一會就兩眼一黑，什麽也看不見了。
“殺了他！不要讓他跑了。”直到這個時候，其他的亂兵才覺察出了不對，並朝這邊圍了過來。
“嗖！嗖！”兩根箭支飛了過來，嗡嗡地插在地上。
“駕！”李萼不敢停留，兩步就躥上了老丁留下的戰馬，順手還牽走了老劉的戰馬。
奇怪的是老丁的這匹坐騎居然不認生，托著李萼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