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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你,生氣了?

  紀蘇晗的冷漠是除了小然以外的任何人,這讓季唯安相當不爽。迪爾在發現了小然的電腦天分之後,大呼自己撿到了一個寶,特別是小然潛進了ITO內部,把他們的武器資料全部都調了出來,更是差點讓迪爾以身相許。


  如果他是正太控,小然絕對已經慘遭魔爪。


  最近,ITO很安分,黑手黨也樂得清閑,迪爾更是高興地天天手舞足蹈,完全沒有一個老大的樣子,可憐了加百羅涅,時時刻刻要跟在他身後,提醒他各種不雅的舉動和言語。


  紀蘇晗總覺得自己的頭裏麵好像有另一個人在呐喊,可是那些聲音她卻聽不見,反而讓她頭疼欲裂。而在夢中,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她的雙眼,她聽見有人在嘶吼,在哭泣,那個人背對著她,一頭烏黑秀發,跪倒在地,對著那棟已經燒得麵目全非的房子痛哭流涕。


  她想要走上前,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可是她越努力,卻覺得越費勁。而每當快要看見臉時,她就會從夢中醒來,一身的冷汗。


  而那個詭異的夢裏,還出現了一個男人,站在直升機門邊,麵容模糊。那個人身上的冷冽氣息,她總覺得很熟悉,可是總也想不起是誰。


  一連幾天,這樣反複的折騰,紀蘇晗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季唯安在某一天早晨突然給她頓了燕窩粥,語氣帶著溫柔的責備:“最近不出任務了,你反而顯得沒精神。要是哪一天老板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這幅樣子出去一準嚇一個死一個。”


  季唯安因為紀蘇晗的冷,不自覺地就逼迫著自己變成熱的那一個。有句話說得好,感情這種事,從來都是一個人丟的另一個人去撿。當初他對紀蘇晗的熱情視而不見,到現在,終是嚐到了這種痛苦尷尬的滋味了。


  紀蘇晗低頭看著那熱氣騰騰的粥,心中不自覺地就有一些暖意,隻是冰冷的臉上卻不曾展現出來。她不搭話,隻是用行動表示了她對季唯安的感謝。


  這種沉默的謝意,季唯安早已習慣,隻要她肯接受,他就已經歡欣鼓舞了。時間久了,他發現這種相處模式也挺舒服,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吃自己親手煮的東西,他那被血腥沾滿了的內心就能很滿足。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嗎?”紀蘇晗輕輕地喝著粥,她吃東西修養極好,不會發出聲音,所以她的話就算小聲,也讓季唯安聽得清清楚楚。


  季唯安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一下,好在紀蘇晗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帶著極力勉強的鎮定:“我不是已經把你的身世告訴你了嗎?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沒什麽,隻是問問,”紀蘇晗聲音淡漠,仿佛真的隻是隨便問問,但是讓季唯安的手心也滲出了汗水,“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做一個奇怪的夢。我看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站在直升飛機上,女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在哭,還有一座燒得通紅的房子。我想,有沒有可能和我以前的身世有關。”


  紀蘇晗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麽多話,每一句,都讓季唯安的不安加重一層,他多麽害怕她在某一天忽然就想起了所有的事,雖然其中有誤會,可是想必任他怎麽解釋都不可能有人信的。


  “隻是個噩夢而已,你別太當真了。”天知道季唯安有多麽努力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


  “嗯。”紀蘇晗簡潔明了地應道,於是,房間又變成了剛才的沉默。季唯安這次再也不覺得這種沉默是一種享受,反而讓他坐立難安。


  實驗室裏,許舒雅正在一個人專心地做實驗,自紀蘇晗來了之後,季唯安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實驗室,她心中難受,但是也不能說什麽,所以當那個熟悉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時,她嚇得把手裏的試管摔在了地上。“啪!”地一聲,顏色漂亮的液體在地上就起了泡。


  “顧問?”許舒雅生怕是自己的幻覺,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我有事找你。”季唯安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急急地跑到藥櫃前尋找著什麽。


  許舒雅的心情激動地不知道說些什麽,她最近每次看見季唯安,他的眼裏心裏就隻有一個紀蘇晗,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顧問,你要什麽?”


  “舒雅,蘇晗好像快要想起來了,她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見以前的事情,隻差看見我的臉了。你快點給我藥,我不能讓她想起來,絕對不能!”季唯安滿臉的慌張,那種不安,許舒雅認識他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她見過他殺人,冷靜殘酷,那一片藍色的海裏掀不起半點波浪,也見過他下令,果斷決絕。可是,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失態、緊張、慌亂。


  “顧問,你冷靜一點。”許舒雅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的雙手都在顫抖,像極了一個街頭沒有種的小混混。


  “舒雅,給我藥!她隻要一想起來就會離開我,給我藥!”季唯安像是一隻暴怒的野獸,抓著許舒雅的肩膀,手指用勁,生生把她疼出了眼淚。


  “顧問,你先放開我,冷靜一點。”


  許舒雅用了不少時間才讓季唯安安靜地坐在一邊,她心疼地看著那個她心目中的神,給了他一些鎮定。


  “顧問,你先讓她吃些鎮定片,看看效果怎麽樣,要是她繼續做噩夢,我再給她其他的藥,”許舒雅把藥片交到他手上,“我會盡力把那個藥的藥效研究清楚,在副作用沒有知曉之前,胡亂用藥隻會對她的身體造成難以估計的損害。”


  許舒雅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為那個女人著想,隻是她忽然擔起了心,如果紀蘇晗不在了,季唯安也會因為消失不見,是那種精神狀態上的消失。她深愛著季唯安,並不想看見這一天。


  季唯安看著那些藥片,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揪緊了自己的頭發,表情痛苦:“這樣是不是代表著,我一輩子都靠這些藥才能讓自己安心?舒雅,在你心裏,我是不是一個為了自己不擇手段的禽獸?”


  舒雅心疼不已,輕輕擁住那個男人,“顧問,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一個神話一般的男人。我羨慕紀蘇晗,能讓你為了她變得如此不安。”


  愛,不就是自私的麽?如果不是設計了那一場暗殺,紀蘇晗怎麽可能出現他眼前。他等了足足七年,要他輕易放手,簡直比要了他的命更加的困難。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許小姐,我來向你討一些安眠藥。”門口傳來沉沉的敲門聲,和冷淡如冰的聲音,紀蘇晗臉上一如平常,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季唯安下意識地就推開了許舒雅,言語閃爍:“蘇晗,我……我們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後麵的話逐漸小了下去,在看見紀蘇晗那張冰山臉時,他覺得自己是可笑的,她根本是沒有感情的,又怎麽可能為了他吃醋?真是異想天開啊!

  “我隻是來拿安眠藥,”紀蘇晗似乎對他的解釋和行為完全不在意,“我最近睡不太好。”


  季唯安那蹩腳的慌張和解釋看起來如此可笑,眼眸中的黯淡就像瀕死的行星,沒有異樣的光彩。


  一個連愛都分不清楚的人,怎麽可能會吃醋呢?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就是自己麽?可就算明知道是這樣,季唯安還是不能左右自己的情感,控製著不讓這失落的情緒纏繞自己的心。


  回去的路上,平時總能找到話題的季唯安一直沉默地走在紀蘇晗身邊,喉嚨幹澀,難受地緊。這一路的沉默仿佛能把他窒息一般,讓他難以忍受。


  送紀蘇晗回了房間,囑咐她好好休息便想要往回走的人,卻被紀蘇晗叫住。


  “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嗎?”紀蘇晗的語氣遲疑緩慢,清淡一如往常。


  季唯安的腳步頓住,他背對著紀蘇晗,從挺直的背脊裏看不出他任何請粗。第一次,季唯安不想麵對她。


  “不,不是你做了讓我不高興的事,而是,”季唯安輕不可聞的嗤笑一聲,仿佛在自嘲一般,“你應該不高興,但是卻什麽感覺都沒有。”


  紀蘇晗聽得有些迷糊:“我不懂。”


  “那就不要去想了。”季唯安扔下這一句,腳步匆忙地消失走廊盡頭。


  紀蘇晗有些遲疑地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不停地捉摸著他的話。他不肯轉過身,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看見難過的表情麽?他受傷了麽?紀蘇晗低下頭,就算她再沒有情感,誰對她好還是能知道的,那個男人對她的細微照顧,讓她越來越相信,他就是她的情人。


  季唯安麵色陰騖地可怕,原本他就不怎麽笑,俊美一沉,更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他並不確定,這樣的情況還能維持多久,暴虐的因子在體內亂竄,一旦釋放,恐怕他會對紀蘇晗做出無法挽救的事情來。


  突然,冰涼的手被人握住,後麵傳來熟悉的氣息和熟悉的聲音。


  “你,生氣了?”紀蘇晗的手比他的還要再涼一些,因為情感控製,她的體溫也較常人低一些,“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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