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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宮嶼,分手吧

  “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麽要睡在這裏?好冷……我們回家好不好?”淩桃夭訥訥地,有點自言自語。


  “淩桃夭,他們已經死了。”單修哲喉嚨酸澀,心髒驟疼。他就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的,隻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快。


  “你胡說!”淩桃夭像個小孩子一樣瞪著單修哲,“他們不舍得撇下我一個人的!他們不會死的!”


  “淩桃夭。”單修哲哽咽,卻想不出其他的詞來說這件事。他還能說什麽?罪魁禍首就是他啊!


  淩桃夭將身體緩緩地趴在他們身上,寒氣透過人體,逐漸侵入毛孔,她隻覺得自己仿佛隻身於冰窖中,冷得透骨。


  “單修哲,爸爸媽媽原來是要來看我是不是?”淩桃夭聲線溫柔,緩緩地問道。


  單修哲難受地仰起頭,答:“是。”


  “可是,他們卻死在了路上。”淩桃夭眼神空洞,手蓋在淩良波的胸膛上,頓了片刻,那淒厲的叫聲便響徹這個樓層。


  “單修哲,為什麽死的那個人不是你?為什麽不是你!!”淩桃夭狠狠地拍打著單修哲的胸膛,像一個瘋子,表情猙獰可怖,完全不是平時那個像小白兔一樣溫順的女孩。


  單修哲不說話,更沒有還手,任由淩桃夭在他身上發泄,劉海遮住雙眸,他整個人置身於陰影當中。原來,世界上還存在這麽痛苦的事情。當被所愛的人撕心裂肺地叫囂著死的人為什麽不是自己時,他的心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


  啊,原來,痛到麻木是這樣的感覺……他以前當初被溫馨背叛時,那種痛已經是世界上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了,原來,還有一種痛是能夠將整個心髒都粉粹的……


  他也曾問過自己,為什麽死的人不是自己?為什麽自己那麽衝動推開了淩桃夭?為什麽?蘇半夏的話在耳邊重新響起來。


  “你用腳趾頭想想,桃夭她懷著孕,能和沈習做什麽?退一萬步講,如果桃夭想和沈習在一起,當初她就可以和你離婚了,何必等到現在給你戴綠帽子?”


  是的,隻要當時他冷靜下來想一想,這麽簡單的事情就可以想通,那麽如今這樣的局麵就不會發生了。


  淩桃夭是被沈習設計了,可是單修哲卻失去了對付沈習的興趣。如果不是他不信任,無論沈習玩什麽花樣,他和淩桃夭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所以,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單修哲,我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聲嘶力竭的叫聲在停屍房回蕩,硬生生增添了恐怖的氣氛。淩桃夭身體原本就比較弱,加上這麽激動,終於支撐不住癱軟下來。單修哲緊緊地擁住她,劉海下麵的眼淚終於抑製不住地留下眼淚,他的聲音壓抑痛苦:“如果你覺得殺了我會覺得好過,那麽就請你殺了我,淩桃夭。”


  撕心裂肺的哭聲從淩桃夭的喉嚨裏發出,淩桃夭不知道,原來人生可以這麽悲傷。單修哲是她這輩子的劫難,她的生活因為他而脫離了軌道。


  到現在為止,她都不清楚,遇上單修哲到底是好是壞。是他還清了她的債務,是他給了她不一樣的生活,也是他,摧毀了她的世界。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


  淩桃夭這樣想著,眼睛一閉,暈厥過去。她想,也許就這樣睡過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在夢裏,她的爸爸媽媽還是活著的,還有她的孩子……


  陰雨天,天空低沉地恐怖,黑色的雲遠在遠方密集地翻滾著,看著讓人不由自主地心情壓抑。雨水落下來像是黑色的細線一般,重重地打在水泥地麵上,然後濺開。


  唐暖薇站在二樓的窗戶前麵,靜靜地看著外麵的雨天。明明還隻是下午,天卻陰沉地像是傍晚一樣。她漂亮的眸倒映出黑色的天空,恍若深淵一般。


  秋天好像要過去了……


  唐暖薇拉上窗簾,不去看惱人的天氣,呆呆地坐回到床上。為了避開宮嶼,她連淩桃夭都沒有見。所有的消息都是聶容北帶過來給她,想來,淩桃夭也一定不會好過。失去了孩子,失去了雙親,在這種時候,她卻不能陪在她的身邊,真是該死啊。


  聶容北在樓下的大廳裏,高大的身軀筆直地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手上的資料。就算他把宮家逼到了這樣的境地,也不見宮汀和宮洺有任何的動作,聶容北皺起俊秀的眉,想不通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大門卻忽然被踹開,強大的聲響讓他不由得轉過頭去,就看見宮嶼渾身濕透,狼狽地站在門口。他堪堪地收回腳,然後大步走進客廳。


  聶容北收起資料,也不惱,聲音淡淡:“你最近來我家還真是勤快,難道喜歡上容西了麽?不過下次你可以試著敲門,因為——重新裝修會讓我很頭疼。”


  “聶容北,別跟我打馬虎眼,我要見唐暖薇。”宮嶼金黃色的頭發濕噠噠的,雨水滴到高級的大理石地麵上,聲音很是清脆。


  “我都說了,她不在這裏,你還想讓我說幾遍。”聶容北背對著宮嶼,將資料放到茶幾的下麵,要是這些資料被宮嶼看見,他可就不太好動作了。


  “聶容北!”一股強勁的風狠狠地向他襲過來,聶容北動作很是迅速,立刻閃身,靈活地躲過了宮嶼充滿了力量的一拳。


  “宮嶼,這麽衝動可不像你,”聶容北風度翩翩地起身,直麵怒氣滔天的宮嶼,“和我動手真不明智。”


  “聶容北,你派人砸了我的公司,是不是因為唐暖薇?”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派人幹的?”聶容北冷眸一挑,涼涼地反駁。


  “宮家還不至於弱到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我隻問一句,為什麽?”宮嶼逼近聶容北,那雙狐狸眼完全睜開,像極了一隻暴怒的狐狸。


  “你欺負了容西,這樣的理由算麽?”聶容北似乎沒有打算和宮嶼來真的,一直打著馬虎眼。


  宮嶼的火氣一下子竄得很高,想也不想地就揮拳過去,“聶容北,你他媽的能不能說實話!”


  “要聽實話?好,我說給你聽,”聶容北握住那隻砸過來的拳頭,收起了那種淡漠的語氣,表情嚴肅起來,“唐暖薇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宮嶼,要是你一直糾纏不休,恐怕宮家就不止公司被砸這麽簡單。”


  “我就知道!你第一次看見唐暖薇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看上她了。我告訴你,唐暖薇是我的,你休想搶過去!”宮嶼甩開鉗製他的手,陰柔的臉上滿是戾氣。


  聶容北冷笑:“宮嶼,恐怕你弄錯了,不是我要搶你的,而是現在已經是我的了。你別忘了,是誰玩女人被抓個正著?薇薇沒有和你說分手,你真以為自己還是她男朋友麽?”


  “利用聶容西製造誤會,你真是卑鄙!”宮嶼咬牙切齒,“今天我要是見不到唐暖薇,你也別想活著。”話音剛落,一把鋥亮的黑色手槍抵住了聶容北的腦袋,宮嶼的背後,忽然就出現了一群身穿黑色風衣的人。


  宮嶼今天是鐵了心了,否則他也不至於帶人闖進聶家。


  聶容北就算麵對這樣的局麵還是麵不改色,倒是從樓上下來的聶容西臉色蒼白,“宮嶼,你想要幹什麽?!把槍放下!”


  “聶容西,叫唐暖薇出來見我,否則什麽兄弟情我都不會顧忌!”宮嶼聲音陰騖,字字帶著寒氣。


  聶容西渾身冰冷,他知道宮嶼說的不是氣話,這個男人——真的會開槍!


  “想見我麽?”清涼的聲音從天而降,宮嶼驚喜地抬起頭,看見他日思夜想的人一步步地走下樓梯,嘴角還來不及綻放笑容,唐暖薇就已經擋在了聶容北的前麵——正對著宮嶼的手槍。


  宮嶼震驚地看著麵前的唐暖薇,這樣的動作意思很明白,她護著聶容北,甚至不惜與他對立!


  宮嶼隻好匆忙收回槍,急切地想要解釋:“薇薇,那天你看見的並不是真的,我什麽都沒有做……”


  “跟我有什麽關係?”唐暖薇冷冷地打斷他,“無論你有沒有和那個女人上床,剛才聶容北說的都是事實,我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外麵一道驚雷閃過,宮嶼呆呆地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不容易從喉嚨裏出來兩個字:“什麽?”


  “還不清楚麽,宮嶼?”唐暖薇抬起美目,精致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我要和你分手。”


  “我都說了,那天的事是個誤會……”宮嶼下意識地開口,他一直以為,唐暖薇這麽生氣就是因為那件事,他以為隻要解釋清楚,唐暖薇就會回到自己身邊的。可是,為什麽會到分手這種地步?誰來告訴他?


  “嗬,宮嶼,虧你還是縱橫情場的高手,為什麽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你說的那件事不過是我的一個借口而已,你以為,當我看見聶容西的時候我會不清楚這是個陷阱麽?”


  “什麽意思?”宮嶼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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