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剛剛開口的時候,顧婉鳶就知道,他是不會留下來的。
這樣的邀請,之前她也說過,甚至於,大膽挑逗。
但是他沒有絲毫的動容,顧婉鳶想,那個女人說是不幸,但是也是幸運的。
不幸的事情是她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幸運的事情是,她得到了齊先生,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最好的愛情,還有眷顧。
盡管在這之前,顧婉鳶知道她肯定經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可以得到這樣的結果,也是好的。
有的人就算是之前過的多麽苦,結果都不一定可以,像她這樣。
比如顧婉鳶,她自己。
顧婉鳶就站在那個房間門口,眼睛定定的看著門口。
直到後麵,顧婉鳶還是沒有將門推開,她不知道齊先生看見的視頻裏麵,是不是可以看見自己在門口糾結痛苦的樣子,如果他看見的話,心裏麵,會是什麽感覺呢?
顧婉鳶不知道。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
在這個房子裏麵,唯一自己還算是熟悉的地方。
顧婉鳶的眼睛看著麵前的房間裏麵的陳設,眼睛閉上。
第二天的時候,顧婉鳶還在睡覺,突然有人叫了自己一聲。
顧婉鳶睜開眼睛,卻看見齊先生就坐在自己床前的位置,眼睛看著自己。
顧婉鳶立即從床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說道,“怎麽了?”
齊先生站了起來,說道,“沒怎麽,想要叫你,帶你去醫院。”
聽見這句話,顧婉鳶的臉色頓時變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不去。”
她的回答幹脆利落,讓齊先生都不由皺起眉頭來,顧婉鳶已經咬牙,說道,“還去醫院做什麽?浪費時間嗎?”
“可能有治愈的。”
聽見這句話,顧婉鳶自己都笑了起來。
她說道,“可能……我自己都覺得好笑,不可能的,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你也不需要對我有什麽愧疚的感覺,就……這樣好了,我已經想開了。”
齊先生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顧婉鳶直接將眼睛轉開,說道,“我沒事,你可以出去了。”
“我做的決定,從來不與人更改,我在外麵等你。”
這是他留給自己最後的一句話,等到顧婉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人,已經直接走了出去。
留給自己的,是一個清冷的背影。
顧婉鳶看不懂他。
盡管其實葉連城和他其實差不多,但是對於葉連城,顧婉鳶還是可以從葉連城的一些反應和行為上麵,猜到他的一點事情,但是齊先生的,顧婉鳶沒辦法。
她……看不懂。
顧婉鳶慢慢的收拾好了東西,出去的時候,齊先生已經在旁邊的地方等著,雙手倒扣在身後,那樣子,讓顧婉鳶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她還沒有說什麽,齊先生已經知道她的存在,轉過頭來。
兩人並肩走了出去,讓顧婉鳶終於有了一種,他們兩人是夫妻的感覺。
就在顧婉鳶這樣想著的時候,醫院已經到了,齊先生帶著自己下車,顧婉鳶的眼睛看了看麵前的場景,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恐懼的感覺。
她的眼睛轉了過去,卻看見齊先生就站在自己身後的地方。
他看著她,那樣的目光,好像是鼓勵。
顧婉鳶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走了進去。
做檢查,等待結果。
顧婉鳶就坐在外麵,眼睛看著自己平放在自己膝蓋上麵的手,說道,“齊先生,如果這一次的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話,不要讓我做什麽勉強的化療,可以嗎?”
齊先生的眉頭皺了起來。
顧婉鳶說道,“可以嗎?”
說話之間,她已經將眼睛轉了過去,定定的看著麵前的人。
齊先生頓了一下,接著,他慢慢的說道,“可以。”
顧婉鳶笑了一下,還沒有說什麽的時候,齊先生已經說道,“之前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和我說的。”
聽見這句話,顧婉鳶臉上的表情頓時變了一下,接著,她轉頭看向齊先生。
齊先生的眼睛不知道是在看著什麽,隻說道,“之前的時候,我想要帶著她住院治療,她也是這樣說的,她說與其在醫院裏麵化療浪費著時間,不如讓我好好的陪陪她。”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見齊先生這樣,將自己和那個女人相提並論的時候,顧婉鳶心裏麵有點開心,但是同時的,又有點難過。
她知道的,就算是相提並論,但是在他的心裏麵,自己永遠都取代不了她的位置。
就算……她死了。
顧婉鳶正在想著的時候,已經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顧婉鳶和齊先生同時站了起來。
結果,還是和之前的一樣,唯一的一個好消息就是,癌細胞好像得到了什麽緩解,雖然還在擴散,但是速度不會那麽快。
換句話就是說,她可以有多兩年的生命。
顧婉鳶應該高興嗎?
應該的。
畢竟兩年的時間,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麽,但是對於一個原本已經被判了死刑的人來說,就好像是一個特赦令一樣。
顧婉鳶和齊先生從醫院裏麵出來,齊先生開車,說道,“你想要吃什麽東西嗎?”
顧婉鳶搖頭,“送我去學校吧!”
顧婉鳶原本讀的是金融,但是在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之後,她就向學校遞交了申請,想要轉係。
她想要學藝術。
這個是她從小的夢想,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沒錢學,後來,是因為她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麽用處。
但是現在,顧婉鳶覺得,自己好像又應該,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學校同意了自己的申請,顧婉鳶很快就進入了新的班級,她學的,是油畫。
齊先生很支持自己,或者應該說,他從來都不幹澀自己,顧婉鳶就在房間裏麵,給自己弄了一間畫室。
她畫的第一個人,是齊先生。
不需要照片還是人,顧婉鳶隻需要閉上眼睛的時候,就可以想象出來,他的樣子,帶著一點點的嚴肅,還有冷冽。
顧婉鳶看過他年輕時候的照片,很好看。
“這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