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沒有選擇
“秦歸陌，你這個二貨！”焚發現被他抱出營地在半空中就罵了起來，“你讓我回去被蜜蜂蟄死？！”
蜜蜂？梁秋怡胸大腰細臀肥，一身金丹真人的束腰黃衫，還真是形象。秦有桑剛笑出聲臉又黑了。蜜蜂采花蜜，他是被采的那個？被采？！秦有桑大怒：“林，你不實話，我讓你死得更慘！”
焚望著石山某處目光微閃。她的運氣似乎不錯：“行啊，尋個清靜的地方，我告訴你便是。那邊有個山坳。”
秦有桑落在山坳中，隨手布下隔音結界：“！”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想害死我？你還是不是人？！”焚話都累，幹脆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不你真的會弄死我？”
耍無賴？秦有桑指著她怒道：“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焚揉著印堂穴疲倦得不行：“讓我喘口氣歇會行嗎？神識消耗過度，我現在頭痛得要命。”
秦有桑在她對麵盤膝坐下，冷笑道：“我等得起。”
除非現在魔界進攻玄門營地，他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情比知道自己體內異變的原因更重要。
玄門進赤海在沿途設有臨時駐地。聖域也一樣。這片石山綿延數千裏，罡風強烈。這處山坳的地形方便駐紮。她很幸運地在身下這塊石頭上見到了標記。
焚的手摸到石頭下方某處，悄無聲息地按下了機關，然後一本正經地闔目打坐。
月色靜謐。山上偶爾罡風呼嘯而過。山坳正位於兩麵石峰之間，正好避過。兩人盤膝而坐，各想著心事。
幾乎是同時，兩人的神識微動，同時睜開了眼睛。
一片霧氣無聲無息從十丈開外的地麵升起。速度奇快，轉眼間封住了整片山坳。秦有桑神識散開，在觸到霧氣時再也無法延伸出去。他大驚之下一把將焚扯起來，將她推到了身後：“莫怕。”
他懷疑她來自魔界，遇到危險仍把她推到了身後。他再痛恨聖域，心裏仍沒有把她看成是那邊的人。焚望著他的背影，心裏矛盾異常。
霧氣中影影綽綽有人影閃現。焚腦子轉得極快，尖叫了聲：“魔界的人！”
一縷清光自霧氣中直射來，秦有桑胼指點出。
容不得焚再猶豫，指尖在空中悄然畫出了一道符文。輕輕一拍，符文閃沒進秦有桑體內。
清光與秦有桑真氣相撞，驟然散開，如網般糾纏而上。
就在此時，那道真氣形成的長劍驀然消失。秦有桑震驚地發現儲於體內那些“丹田”裏的“真氣”仿佛被鎖住了。一股勁風撲麵而來，清涼的感覺從毛孔中沁入。與此同時，他眼前一黑，撲倒在地上。
焚上前一步，擋在了他身前。她衝著濃霧深處平靜地道：“赤鯉，是你吧？這招元氣鎖，是赤家絕學，我不會認錯。”
來人從霧中出現。箭袖紅袍，目光堅毅沉穩，正是赤鯉。他怔怔地望著焚。目光急切地打量著她的螺髻長發口鼻唇眼。除了她的眼神不再陌生，他實在找不出她與那個焚有絲毫相似之處。
靜靜地看著她，赤鯉終於苦笑道：“若非認出了這個玄修。再聯想到駱老爺子的獨門術法。我真沒辦法把你和焚想成是同一個人。”
“是啊。駱士新的千麵幻形術法已至化境。自我出生起就為我施法幻形。焚自幼是個麵黃肌瘦的男童。”既然被赤鯉認也，焚不再否認，“大哥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焚。”赤鯉麵對這張陌生的臉，叫她焚很有些不習慣，“運氣罷了。你不用擔心。無人與我同來。我一直想找到你，聽你解釋。”
正好盯著玄門大營，正好看到那個玄修抱著個女子朝石山飛去。赤鯉都不知道該自己運氣太好，還是不好。
他想過數種見到焚的情形，也想不到會這樣找到她。望著暈倒在地的秦有桑，赤鯉的憤怒噴薄而出：“或許我不需要再聽你解釋。一個被關在觀深牢裏的玄門修士竟然能從聖域逃走。他經脈寸斷修為盡廢卻在這麽短時間裏重新有了修為。焚，是你替他開竅授他聖域功法。若你沒有和他勾結，誰信？！我要帶你回去！”
長劍出現在他手中，遙指向焚。
焚輕歎：“現在不是回去的時侯。”
“你不回去，你能眼睜睜看著撫養你長大將你送進聖宮的駱家滿門被斬首？！”赤鯉怒了，“焚，我從沒想過你竟如此冷血絕情！”
焚反問道：“我跟你回聖域，就能讓聶悠悠放過駱氏全族？”
“真凶歸案，隻誅首惡。聖尊與七殿主定會秉公決議。”聖域戒律早已刻在赤鯉骨頭上，他想都沒想便道：“你認罪伏法。駱家或可改判。憑他們的實力，隻要能贏十場鬥獸就能活命。族中婦孺哪怕是進礦洞服苦役也能活下來。至少不會闔族死在這裏。”
頓了頓，赤鯉再道：“焚。我爹那人你知道。任金宮殿主千年了，一生嚴守戒律從無不公。你回去解釋。如非你所為，我爹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再定罪。總也好過你被聖域通緝，駱家滿門待斬。”
他終究太過淳厚。
聖尊聶虹曾細細告訴過她七位殿主的隱秘與術法。赤玉霄六百年前在極北出現的秘境中找到了幽光黑蟲，封在他的蛇首藤杖中溫養。如今卻被聶悠悠種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大哥是金宮殿主。焚定會信你。我和你爹不熟啊。”焚悠悠道，“不如和我打個賭罷。你去問駱士新肯不肯讓我回聖域？若他肯，我便隨你回去，用我一條命換駱氏闔族活命的機會。”
她罷笑了起來，笑聲清泠而淒涼：“我那叔父巴不得我跑遠一點。被聶悠悠殺得快一點。好讓我記得。我肩上壓著二百四十條命呢。”
赤鯉聽得糊塗。
“我也不想他們死。所以，赤鯉，我最後叫你一聲大哥了，幫我。”
“幫你？”赤鯉覺得她是個瘋子。他是聖尊的翼衛，縱然有些可憐駱家人剛出生的孩童，他也絕不可能去幫一個叛徒。
焚篤定地看著他道：“你沒有選擇。”
——
秦有桑醒了。
幾乎是本能，他瞬間發現自己依然用不了體內的真氣。他噌地坐了起來。
一隻手按在他胸前，吐出一道勁力不輕不重，將他推了回去。
馥鬱的蓮香盈聞鼻端。他的神識看不透眼前濃墨般的黑暗。
是她！
又如那晚一樣，對他下了禁製。
“你時常會想起我嗎？”
她的聲音飄浮不定，柔媚入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秦有桑隻覺得一股熱辣辣的氣血直衝頭頂，下意識地想推開她。
手掌抵在了一片柔軟上。不等秦有桑撤手，一個溫暖滑膩的身體壓在了他身上。
掌心像壓著隻軟軟的兔子。他的心跳得比兔子還蹦噠，幾乎是咬著牙才完整吐出一句話來：“你想幹什麽？”
她的臉挨著他，極自然地咬住了他的耳垂低語道：“你是我的爐鼎。我想再用一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