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道貌岸然
焚暗暗撇了撇嘴。不過叫了聲二師兄，就一副她大占便宜的模樣。瞧不起她隻有煉氣三層的修為。照此推想，將來進了青山宗，她見著秦有桑還不得叫老祖宗？
想得美哦！
“那是什麽？”她要提升修為，少不得依靠兩人。時間長著呢，有的是收拾他們的機會。焚不再出言譏諷，走到船頭朝下方看去。
一座褐紅色的石山出現在飛船下方。
山嶺之間有一條寬達百丈的溝壑地帶。隔著溝壑，兩邊在山埡口的大片空地上建起了營帳。北方聖域的大營宛如一座大城。就地從戈壁石山上取紅石建造，如同紅城的翻版。城頭一麵黑金底織著紅色火焰的大旗被風吹得烈烈飄揚。
南麵的大營以煉器建造的堅實柵欄相圍，隻要啟動，立時就是一座護山大陣。
中間的營帳五花八門。殿宇院落，樓台亭閣，石屋竹舍，各式帳篷——各大宗門各自圈地而建。建築雖雜，勝在數量遠超對方，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
“沒想到兩方對峙竟然已勢同水火。”有些時間沒有來過，於劍聲被眼前兩方營地的規模嚇了一跳，油然生出大戰在即的感覺，“師弟。你應該是最早到達的元嬰道君。”
罷退後一步看秦有桑的儀容。
青山宗三崖地位不凡，滴翠崖一色深藍如海的寬袖大袍，衣襟上以銀線繡花暗藏精致符文。秦有桑頭插白玉簪，穿出了清雅如修竹的氣質。
於劍聲滿臉可惜：“師弟穿上長老的道袍出現就更好了。黑色更顯威嚴莊重。”
二師兄欸，你的威嚴莊重的長老道袍撕成布條給我縫衣裳了。焚低頭看胸前那塊白布兜笑。
“我也是滴翠崖主。這身道袍倒也合適。師兄，你的絲絛打結了。”秦有桑整理好衣袍，出聲提醒於劍聲。
兩人從頭到腳整理一番，最後使了個清潔術。衣飾如新，光鮮燦爛。師兄弟腰背挺直翩然立於船頭，唇邊噙著疏離含蓄的淺笑。看下方的大營，下巴都沒降低高度，眼神斜斜一瞟作威嚴狀。
好一雙道貌岸然的師兄弟喲，焚暗道機會來了。她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走到了秦有桑身旁，感歎道：“可惜了了。秦歸陌，我在你身邊站著，好比那錦衣上添了塊補丁湖水裏倒了盆墨汁呀。”
話音才落，師兄倆同時轉頭看她。
“師兄，她這身……”秦有桑覺得她胸前黑布索縫成的白布兜刺目得緊。
“哎呀想起來了。”於劍聲高興地找出一件自己用的鬥蓬，不偏不斜扔到了焚身上，從頭裹到腳——長了一截拖在了地上，“林姑娘，等會你不要開口。跟著我與師弟便好。”
兩人再次轉身，繼續維持前輩高人的姿態。
焚扯了扯身上的鬥蓬道：“這款式顏色我不喜歡。太長，都拖地在上了……”
滋啦一聲。秦有桑轉身割破鬥蓬撕掉一截下擺，動作一氣嗬成。
焚隻來得及眨巴下眼睛。
“秦歸陌，你給我縫這塊白布兜時就想看我笑話。現在又撕破我的鬥蓬？見不得我穿得漂亮好看是吧？”她略提高了聲量。
秦有桑臉色爆紅，恨不得封住她的嘴。壓低音聲道：“縫衣裳的事也不能對別人。”
焚細眉微揚滿臉不解：“為什麽？二師兄又不是外人。”
秦有桑腦袋嗡地一聲。那雙霧蒙蒙水靈靈的大眼睛清楚明白地告訴他，她都聽見了。她不高興了。
啥？她胸口那塊醜死的白布兜是師弟縫的？那那那師弟穿的那件破布片呢？回想當時秦有桑的臉色，於劍生震驚無比。師弟，你都給她做針線活了，還好意思她隻是個救命恩人？
秦有桑顧不得擺仙風道骨前輩高人的造型，一把攥著焚的胳膊將她拉到旁邊：“我當時迷迷糊糊的，真的以為抱了隻枕頭。不是故意要輕薄你。林，咱倆也算患過難……就當又抱團取暖了行嗎？”
枕頭也罷陽春麵也罷，沒有關係的。她用過的爐鼎罷了。有生氣的必要嗎？焚把鬥蓬翻下來遮住了臉，淡淡道：“記住你的話。將來也莫要自作多情。”
大善！秦有桑心頭一塊石頭落地：“到了營地必有坊市。你喜歡什麽都給你買。”
焚嗯了聲。
於劍聲這艘七寶船相當奢華。六階鼇魚龍骨煉就，嵌有金銀琉璃硨磲、赤珠、瑪瑙七寶。正值赤海夕落，七寶生暈，光華璀璨。
青山宗無人不知。
遠遠見到寶船緩緩而來，青山宗各峰弟子都出了營地相迎。
寶船的珠光寶暈籠罩下的秦有桑，額如明月，劍眉秀目，豐神俊朗。寬大的袍袖被風吹得微揚，氣度不凡，仿若神祇。
“快，快看！於師叔前麵站的是有桑道君！”有眼尖的一眼認出來了。
麵對魔界速度建造的石城，駐紮在此的玄門修士嘴裏叫著一決死戰，私下都暗暗製定出一套如果開戰前宗門元嬰仍沒趕到的撤離方案。秦有桑的到來轟動了整個玄門營地。各宗各派領頭的金丹築基煉氣修士歡呼聲如海潮，波瀾壯闊。
焚注意到於劍聲悄無聲息又往後退了一步。秦有桑的身影更挺拔了。
“有桑道君出關了？！”
“還是那麽俊美！”
“那個裹著鬥蓬的女人是誰啊？竟然和有桑道君並肩！”
“懂不懂規矩啊！”
“閉嘴！不定是哪家宗門的元嬰道君。”
“啊，難道是淨仙子？”
秦師兄竟然逃出魔界回來了！青山宗翹目以待的修士中，梁秋怡握緊了手中的劍，激動不己。緊盯著船首玉立的秦有桑，一雙美目泛起了堅定的光。哪怕是淨仙子，她也不會相讓！
七寶船在青山宗駐地緩緩降下。
“姑娘，你往後站站可好？”
聽到於劍生的聲音，焚一隻手從鬥蓬中伸出：“二師兄，你忘給我見麵禮了。我差儲物戒指。”
於劍生瞟瞟自己的手，心疼地擼下尾指上最的那枚。
中指微涼，戴上了一隻煉成銀質雕花嵌黑珍珠的戒指。焚看到黑珍珠就想到幽光黑蟲，厭惡之極：“這隻不好看。”
於劍生隻求她消停，眉眼不動地許諾：“將就用著。二師兄回頭給你尋隻好看的。”
焚不僅退後，還退到了他身後：“二師兄你真好。”
於劍生苦笑：“乖。”
三人剛下船，梁秋怡與諸峰真人一起迎了上來。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未開口，她的眼圈便泛起了紅：“秦師兄，七年多了。能見到你……太好了！”
秦有桑心裏得意萬分的仰慕者之一？一身束腰窄袖黃衫，胸大腰細麵如芙蓉——一隻恨不得鑽進花裏采蜜的蜜蜂啊。焚腹誹著。
“梁師妹修為又進一步，恭喜。”秦有桑淡然回道，目光掠過九峰領隊的真人道，“大戰在即，進殿敘話。”
眾真人躬身應了，引他前去大殿。
對秦有桑的不舍讓梁秋怡忘記了焚的存在。她緊緊跟在秦有桑身邊，不忍離開半步。
“姑娘，我尋個女弟子先帶你去安置可好？”於劍生落在後麵尋了個女弟子帶林去安置。他掛了滿麵笑容，生怕林又闖進大殿作妖。
焚並不想初來乍道就成為靶子：“給我點靈石，我去坊市買點東西。”
於劍生馬上給了她三千靈石。
焚想了想，輕笑道：“於真人，你這麽大方，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罷跟著女弟子走了。
“聰明！”於劍生腦中一轉就明白了。被師弟救，就和師弟有了瓜葛。眾美環伺，林並不想引人矚目。難怪她一直用鬥蓬遮住頭臉。
她改了稱呼，擺明不會再折騰生事了。於劍生湧出了幸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