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用你養
煉氣一層的修為太低。焚尋到了方法,忍不住再一次調元氣進丹田。
數口黑血噴出,她的臉刷白如紙,疼得滿頭冷汗。
她知道自己魯莽了。欲速則不達。那些幽光黑蟲不是好惹的。這一次調動元氣更多,很久未曾嚐到元氣美味的黑蟲如逢甘霖,直接咬傷了她的心脈。
身體恢複前她不能再調動元氣驚動那些邪惡的黑蟲。
等待著疼痛過去,焚默轉功法,讓元氣在經脈之中運行。
這一次置換出的真氣直接讓她突破了煉氣三層的屏障。這樣的速度,縱然受傷也是值得的。
焚停止了修煉。她總算找到了對付幽光黑蟲的辦法。轉換全身的元氣不過是時間問題。微笑地沐浴在溫暖的朝陽中,焚望向聖域的方向低語:“聶悠悠,其實我怕過的。現在出來,是因為我不用再害怕了。”
竹林中,秦有桑正在挖筍。
沒有工具,他瞧準了一處竹筍冒頭的地方,握著筍尖,用力一扭一提。竹筍輕鬆地破土而出。
神識敏銳地察覺到焚的動靜,秦有桑提著竹筍走出了竹林。
朝陽從湖麵一躍而出。溫暖的陽光將眼前的境界染得生機勃勃。
焚微仰著臉,長及腰間的發絲被風吹得柔柔地飄起。皎潔如雪的臉沐浴在那層光芒之中,渾身上下都流淌著自信,驕傲與睥睨世間的氣度。
秦有桑怔怔地看著她,眼裏流露出一絲驚豔。他見過的美麗女修太多,此時也覺得沐浴在陽光中的林分外好看。
察覺到他的視線,焚轉過臉遠遠看向他,雙手圈在嘴邊衝他大喊:“喂!我煉氣三層了!半個月!煉氣三層!我是無垠大陸千載難逢的才!”
秦有桑的神識聞聲而動。
……
真的煉氣三層了!
改練青山宗的階功法也才半個月!
妖孽!
——曾經,他也這樣被人嫉妒地罵妖孽啊!秦有桑不出心裏的滋味。吃驚,羨慕,感歎,黯然神傷。
不知不覺手上用了勁,他硬生生捏碎了剛挖出來的嫩筍。一股無名火油然而生,秦有桑衝焚大吼:“得意個什麽勁兒啊!最後一根竹筍被我捏碎了。廚房米袋快見底了,煉氣三層可以辟穀嗎?”
焚愣了愣。不能讓秦有桑知道她能辟穀,也不能讓他知道她身體的狀況。她需要吃食物,也不能熬藥補身。
聖域不提倡辟穀,五穀生出混沌之氣有益提升元氣。境界斷了吃食,也不利於她休養恢複。
焚當機立斷,她需要出去殺異獸弄肉食。半個月不見肉味,她也饞肉啊。
不過,低頭就看見胸口那塊醜得要死的白布兜。焚的火氣又上來了。想讓她拖著帶傷的身體去殺異獸,自己坐享其成,那是絕不可能滴。
“煉氣三層怎麽了?還怕養不起你?”
她居高臨下看著他,細眉輕挑,唇角隱約含笑,風流輕佻。
秦有桑想掐死她一百遍!他抬手捏住了身邊一竿竹子。
“啪!”
堅韌的竹身在他的掌力下爆裂。
秦有桑吹開一片飄落眼前的竹葉,驕傲冷然:“我秦歸陌還輪不到被女人養!”
這個騙子!被氣成這樣假名都不帶磕巴的!焚微眯著眼,冷漠地道:“那就隨我一起出去殺異獸吧!”
隔了十來丈,秦有桑也能看清楚她眼裏的蔑視。
他還會怕了不成?丫頭不知高地厚。異獸一爪子撓下來,他被元嬰真氣洗煉過的身體連皮都不會破。她嘛,皮開肉綻還是輕的。
一根根指頭粗細的竹子被放倒。
焚馭真氣削出十餘根竹矛。
秦有桑叉著胳膊在旁冷笑。
自他踏上修行之路。他隻知道修士會用符籙符器法寶法術。這種原始得連俗世王國打仗都不會用到的竹矛,能做殺異獸的武器?
他拿起一根竹矛,輕輕一拗。竹矛啪地斷成了兩截。
他們不是去殺異獸,是去紮野兔岩羊的吧?
他認真告訴焚:“裂縫的盡頭是座獸窟。每一隻異獸都在三階以上。”
“我自然有用處。”焚冷冷淡淡地回他,“符器法寶我都沒有。煉氣三層的修為,你能指望我施展多厲害的法術?”
風刃火球寒冰錐土牆術都是極普通的法術。打在三階異獸身上對方隻當撓癢癢。煉氣三層的修為全力施法,最多能發出三輪,就需要打坐恢複真氣。
威力越大的法術需要的真氣也更多。煉氣三層的真氣也施展不出來。
秦有桑傳階功法,並沒有教過她玄妙高階的法術。她又不方便施展聖域的術法。以免被秦有桑看出端倪,前功盡棄。
“境界裏沒有朱砂符紙,製不了符籙。殺傷性的符籙隻餘一張。”著焚將那張符籙貼在了其中一根竹矛上。一抹寒光自矛尖流淌而下,翠綠的矛身泛起一層寒芒。
她握住了這根竹矛,冷靜地道:“所以,我們隻有一次機會。挑一隻落單在縫隙出口處的,布下陣法,隔絕它與其它異獸的聯係。一擊奪命。”
“這些用來做什麽的?”既然傷不了三階異獸,削這麽多竹矛有什麽用?
焚戲謔地道:“拿出你扔柴垛的力氣。扔遠一點,或許能引走多餘的異獸。”
秦有桑:……
如果他自己有撕裂異獸之力,林這黑心肝的丫頭定會毫不客氣地讓他去當肉餌。秦有桑摸了摸下巴沒有再多嘴。他將那一堆脆弱的竹矛用布條紮好,負在了身後,大步朝裂縫走去。
突破煉氣三層。體內被噬咬的傷隱隱疼痛著。焚不想為了一口肉食傷上加傷。秦有桑的身體堪稱銅牆鐵壁,有他在,當個肉盾絕不誇張。秦有桑敢去殺異獸就是仗著身體強悍。他不明,她就裝著不知道。
折了根細竹,雕琢成笛,焚隨手放進了胸前的兜裏。
運轉真氣收了陣法。那株碩大的青樹重新化為一枚種子落在焚掌心。回想當時,為了布置陣法害她吐了一口血,焚都為自己心疼。
“路我熟,我先走。”秦有桑沒有被女人擋在身後的習慣,搶先走進了裂縫。
他腰間係著的那塊白瑩石放出清亮的光。縫隙不再是來時的漆黑一片。秦有桑回想當時把這裏當成葬身之地,不甚唏噓。
焚走進通道也在琢磨,這道裂縫是怎麽形成的。境界與她靈魂相契。是仗著功法冒險鑽進罡風中心時承受不住壓力割裂的?還是更早她被聶悠悠送進獸窟,傷得太重,境界也隨之裂了?焚有點擔憂,境界的穩定與她的身體狀況息息相關。如果她再受重傷,這方境界還會再出現裂縫。裂縫多了,罡風會趁勢而入,直接讓境界四分五裂。
對境界的擔憂讓焚煩躁。秦有桑穿上了毛皮坎肩。高大的身影黑熊似的,懸在他腰間的白瑩石半點光都沒透過來。焚走在他的陰影中很是不舒服:“喂,你能不能把白熒石係在發髻上?我一點光都看不見。”
這叫什麽話?!他是移動燭台嗎?誰頭上會頂著塊發光的白熒石?秦有桑生氣地回頭。
刺啦一聲,背著的竹矛撞上了岩石。厚重的毛皮坎肩加粗了他的體型,成功將他卡在了縫隙中。
秦有桑臉色一僵。想起這裏正是自己一條腿一條腿拔出來的那處狹窄地方。他氣極敗壞地抓向岩壁,想把卡住自己的石頭捏碎。
“別!”這是她的空間。被他這麽一弄,縫隙越來越大,將來修補用的礦石更多。焚趕緊攔住了他。
白熒石的清輝下,秦有桑板著臉瞪著她。
焚裝著沒看見,埋著頭去解縛在他身上的竹矛。
她挨近時擋住了他腰間係著的那塊白熒石。秦有桑眼前一片黑暗,感官頓時變得敏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