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通輯的焚天
玉台下是陡峭的懸崖。紅城就在她腳下。萬民敬仰，聶悠悠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這個詞的份量。從此，她就是聖域的王！
權杖上的翠色玉珠光芒漸暗，聶悠悠遲疑了下，手指輕撫上玉珠：“母親，你看。聖域萬民都在為我歡呼。你看著……”
她回過頭，看向赤玉霄：“兩月有餘，可曾有那二人的消息？”
金宮殿掌刑律，老聖尊遇害之後，赤玉霄第一時間派出了金宮殿護衛進赤海搜尋。他搖頭道：“赤海橫亙萬裏，我殿五百護衛撒進去如沙落大海。玄門中人在赤海邊緣建望海城已有七年。玄門修士如今已深入赤海。為防止玄門接應到他們，金宮殿護衛在莫幹河一帶設了防線。護衛人數有限，還請聖尊頒下法旨，懸賞聖域擒殺二人。”
聶悠悠柔聲問道：“各位殿主可都同意？”
六位殿主同時應道：“請聖尊頒法旨。”
聶悠悠掐了個法決，一幅逼真的肖像畫飄浮在紅城玉台之上。畫中少年箭袖紅裳，薄唇星目，皮膚白如冰雪，甚是雋秀。
“聖宮赤隊翼衛焚，勾結玄門元嬰秦有桑殺害老聖尊，潛逃赤海兩月有餘。聖域已至莫幹河一線布防。生擒焚，賞上等元玉千枚。誅殺之，賞上等元玉五百。以莫幹河為界。殺玄門越界者一人，賞元玉百枚。”
一枚上等元玉能兌換千枚普通元玉。玄門修士一人的性命隻能換取十分之一枚上等元玉。賞格極重了。
站在聖宮高處，已然能看到紅城外修士施展出現各色光芒飛向赤海。一時間出城的人太多，城門口閃現的法寶之光竟無斷絕，從高處望下去，三座城門光芒閃爍，令人目不暇接。
聖域掌錢財的水角殿主卿墨華遲疑了下道：“聖尊，這賞格是聖峰一年產量的三分之一。”如此重的賞格，七位殿主都想親自進赤海抓人領賞。
聶悠悠輕歎：“卿姨，若是焚帶領玄門越過了赤海險地。聖域的損失可不止這些。”
卿墨華再不出言反對。
泰武殿主蘇紫心輕柔道：“聖尊為何以莫幹河為界？焚與那元嬰修士已逃走兩月有餘，不定日夜兼程，已越過了莫幹河。”
“蘇姨莫要擔心，焚……中了聖尊下的毒，兩個月能逃到莫幹河才令人吃驚呢。至於那個元嬰修士，他被擒來時就碎嬰受了重傷，離不得焚指路。兩人最多行上千裏。莫幹河布防，更多的是針對玄門七年來探尋赤海的行動。”
蘇紫心頷首：“聖尊自幼便心思周密。屬下多慮了。”
聶悠悠輕歎：“時到今日，我也不明白。身為聖宮翼衛，聖尊寵愛的弟子，焚為何要背叛。”
她身後的翼衛個個麵露羞慚之色，看向穿箭袖紅裳的赤翼衛眼神就沒那麽友好了。
一名赤翼衛受不了鄙夷，激動地拔出劍來：“赤翼衛的屈辱，願以血洗之！”罷一劍抹了脖子。
赤翼衛悲憤之極，沉默地紛紛撥劍。
“夠了！都自盡謝罪，誰來護衛本尊？焚是焚，與赤翼又有何幹？”聶悠悠手持權柄緩步走回聖宮，“希望能將他活著帶回來。本尊要親自審。”
七位殿主躬身行禮，目送她走進聖宮深處，再紛紛散去。
赤玉霄沒有離開。待赤翼衛抬走那名自盡的同伴，他徑直走到為首的年輕人身邊。見四周無人，他低聲罵道：“焚叛亂，又不是赤翼衛之過。學別人橫劍自刎，你可真有出息！”
赤鯉紅著眼睛低下了頭：“七年前聖尊受傷歸來，翼衛千名弟子，唯有焚被聖尊選中帶去一同閉關。整個赤翼衛都與有榮焉。孩兒不明白，焚跟隨聖尊閉關修行七年，怎麽會突然反叛……。”
“住口。”赤玉霄低聲喝止，“聖尊臨死前親口指認的焚。那名元嬰道修也逃出了觀。不是他還會是誰？你老聖尊選擇焚，是置疑新聖尊不夠資格嗎？她可是老聖尊的獨女，聖域的聖女。”
在赤翼衛眼中，老聖尊選中的繼任者就是焚啊。可現在焚卻成了叛徒。赤鯉無言以對。他沉默了會認真地道：“父親。赤翼衛如今在翼衛中抬不起頭。孩兒想帶著赤翼衛去找焚。”
“進了聖宮，便是聖尊弟子。你是翼衛，向你的聖尊請命吧。”赤玉霄想了想又道，“你弟弟赤瓏十歲了，今年也要參選聖宮翼衛。你多照顧他。”
“赤瓏……一定要進聖宮嗎？聖宮千名弟子，能得聖尊親睞非千裏挑一不可。一入翼衛，除非立下大功，聖尊頒下恩旨，否則終身不能出宮不能婚娶。赤家隻有兩個兒子。”
赤玉霄氣得直翻白眼：“不能婚娶，難道就不能找人生兒子？”他抬頭望向際的高處，高峰仍望不見頂，“我已經很老了，攀不上這座孤峰了。縱使萬分之一的機會。也是機會。這個機會隻有靠你們去爭了。”
赤鯉疑惑地抬頭望向孤峰高處，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新聖尊定會扶持忠心於她的翼衛。將來會從中間挑選一人繼承衣缽繼位。鯉兒，你太過耿介。如今我唯一的希望落在你弟弟赤瓏身上。你隻需要明白這個就行了。”
赤鯉慚愧地低下了頭。
——
今日，大寒。
焚麵窗而立。窗前一根艾草悠悠飄起淡淡青煙。
“境界裏的東西少得可憐。以此代香，順手卜艾。想來，您不會介意。”
她心中突然一動。
秦有桑能逃脫，至少需要解除兩重禁製：觀深牢的禁製和身上壓製修為的禁製。哪一重都不是他自己能辦到的。
如今看來，隻有一個解釋。
聖宮驚變時，聖尊聶虹在臨死前悄悄解開了禁製。
她為何要放走秦有桑？
那晚也是。以當時她的狀態，隨便找個男人也一樣，並非秦有桑不可。而聖尊卻獨獨選中了他。
“男女之情……您別忘了，他是被迫做了我的爐鼎。”焚冷靜地猜到了聖尊的心意。
她中了幽光黑蟲在聖域等同於一個廢人。等聖域傳出消息，她是殺害聖尊的凶手。成了聖域的叛徒，想必玄門能接受她。
聖尊希望她逃到玄門去投奔那個在青山宗有著無上權利的男人。利用男女之情從秦有桑處得到玄門頂級功法和修煉資源。
她眼裏先是露出了嘲諷之意，繼而化為憐憫。淡淡的憐憫從霧蒙蒙的眼眸中一閃而過，最終化為濃濃的傷感。諸般情緒在她心中翻江倒海般，直至雙眸漸冷。
焚冷冷地下了結論：“所以您敗了。死在親生女兒手中，死不瞑目。而我活下來了。因為我比您無情。”
這世上隻有兩個人知曉她的身實真份。聖尊聶虹死了。送她女扮男裝進聖宮當翼衛的另一個人更不會出去。
落在聶悠悠手中時，焚以為這個秘密難以保住。沒想到聶悠悠時間緊張，隻顧著搜走她腰間的儲物袋，把她混在囚徒中送進鬥獸窟。根本沒有好好搜過她。
於是，聖域追捕的是赤翼衛的少年焚。
換個名字做煉氣姑娘林，她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