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繼續原有的軌道
蘇半夏,我離婚了,你願意嫁給我嗎?
"沒有!沒有!沒有!單鬱助,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我求你,別再瞎想了好不好?"蘇半夏越走越急,她沿著海邊,海水衝刷著她的腳,嵌進沙子裏的碎貝殼紮得她生疼,但是她似乎感覺不到。
"半夏!"單鬱助抓住她的肩膀,逼迫她正視,那雙咖啡色的眼睛裏寫滿了慌張,這讓單鬱助更加確定了紀初浩說的話。
蘇半夏掙脫不開他的鉗製,眼淚忽地掉下來:"單鬱助,為什麽不肯放過我?為什麽不能讓我平靜地生活?我已經下定決心忘記你了!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我們不該有什麽交集的!"
胃裏麵忽然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她控製不住地幹嘔起來。
"半夏,你怎麽了?"單鬱助擔心地輕拍她的背,急切地說道,"我們可以在一起,隻要你……"
"單鬱助,你清醒一點好不好?"蘇半夏掙脫開單鬱助的鉗製,"你別忘了,是冷清音把我和卡卡害成這樣的!我恨她!我怎麽和你在一起?"
是的,就是這樣,就這樣說下去……
"是冷清音,活活害死了我的母親!是她,讓我變成了孫正平的玩偶,受他虐待!"
沒錯,他們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在一起,就這樣死心吧……
"是冷清音,找人強奸了卡卡!也是她,唆使筱亦殺死了黎亞修!這一切橫亙在我們之間,我們還能有什麽?"
再也沒有什麽了,原諒我,單鬱助,我可以原諒這一切。但是,你已經有你的責任了,我不想打擾。
"每一次看見你,我就想起她是怎麽摧殘我和卡卡!這樣的我怎麽和你在一起!"
發瘋一樣衝單鬱助吼完,蘇半夏蹲下身,哭得不能自已。就算她知道這些事實,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愛他。
單鬱助輕輕將她扣在自己的胸膛上,聲音就像海風一樣柔和:"對不起,半夏,讓你承受了那麽多。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彌補你。求求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樣,不顧一切地回到我的身邊……最後一次……"吻去她的眼淚,嘴唇觸及到她的肌膚,那柔軟的觸感讓單鬱助一陣戰栗。
蘇半夏先是一愣,既而狠狠地推開了他,然後"啪"的一聲,單鬱助的臉立刻就紅了一大片:"單鬱助,請你自重!"
多可笑,明明是有妻子的人,竟然能夠理直氣壯地吻她!
"對你來說,我就那麽不可饒恕嗎?"單鬱助看著她,眼底的悲哀仿佛是一部無聲電影,重重地碾過蘇半夏的心頭。
"都已經結婚了不是嗎?"蘇半夏低下頭,她害怕看見單鬱助的眼光,那一種眼神好像會把她吞噬,讓她徹底失去理智。但是他不行,他有他的責任,他有他的擔當。
以前她就一直都在說,愛情,她一個人就夠了,因為愛太辛苦。
是啊,她都結婚了,他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打擾她?單鬱助苦笑,就算那一天發生了什麽又怎麽樣呢?她不承認,他也沒有辦法。
"對不起,半夏,我總是那麽蠢,以為你能夠不顧一切地回到我的身邊。"單鬱助緩緩地站起來,身子有些搖晃,"對不起,我又犯傻了。"
單鬱助的背影那樣淒涼,挺直的背脊仿佛是沙漠裏的一棵胡楊,站成永恒。海浪的呼呼聲,淹沒了蘇半夏心底的呐喊,她失聲痛哭。每一次和單鬱助的重逢、分別,她都撕心裂肺。她已經分不清楚,這顆心疼和不疼有什麽區別了。
單鬱助,對不起,我要怎麽和你說,我是有多麽愛你?請你好好生活下去,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蘇半夏走到一塊岩石的旁邊,上了船。裏卡在旅館裏收拾殘局,她隻想下海捕點魚,為那些過來幫忙的村民做一頓飯。
以前都是和裏卡一起出海的,蘇半夏怕水,而且不會遊泳,每一次,她都穿著厚厚的救生衣,保護措施做足了才動身。但是今天被單鬱助破壞了理智,她直接上了船,一點準備都沒有就出了海。
單鬱助一步一步地往旅館那邊走,這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單鬱助輕聲說了句對不起,頭也不抬。對方見他如此模樣,又看看後麵正劃船出海的蘇半夏,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不怒反笑,輕佻地搭上了單鬱助的肩,道:"怎麽,告白被拒絕了?"
單鬱助心裏窩火,他煩躁地推開那個人的手,冷聲道:"你最好別惹我。"
那人訕訕地收回了手,嘴巴卻不肯停下來:"哎,兄弟你至於嗎?就憑你的長相,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麽偏偏看上蘇半夏了呢?"
"你給我閉嘴!"單鬱助陰鬱地掃了他一眼,絕美的臉上殺氣騰騰。
那個人似乎是缺根筋,單鬱助的不善已經表現在臉上,他卻還是樂在其中的樣子:"蘇半夏這個女人不好追,聽說她拒絕的男人可是有三位數!三位數!"
"拒絕?"單鬱助驚奇道,"她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誰說蘇半夏有老公了?"那個人顯得一臉驚訝,"她可一直都是單身貴族!"
"單身?"單鬱助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來了,眼底那片平靜的海瞬間掀起巨浪,"她一直都沒有結婚?"
那個人被單鬱助的表情嚇到了,有點不知所措地點頭:"就因為她沒有結婚,所以鎮上很多人都想追她,但是都被她拒絕了。"
單鬱助猛然記起他到她的房間時,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對了,就是因為布置太簡單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夫妻的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是單人的……沒錯,她現在是單身,她沒有結婚!
單鬱助的心就像被衝擊了一樣,他的世界豁然開朗。他掉轉頭,往蘇半夏的方向追過去,留下一臉愕然的男人。
原來她沒有結婚!單鬱助欣喜若狂,他可以和她在一起了!這輩子都不用分開了!他們是自由的!
單鬱助瘋一樣狂奔過去,蘇半夏離開岸邊有一段距離,她站在船上,海風揚起她棕褐色的長發,有一種決絕。
"半夏——蘇半夏--"單鬱助攏起手,朝她喊。
蘇半夏回過頭,呆呆地看著單鬱助站在海邊,喊她的名字。他叫得很急,似乎有什麽很重要的事,似乎不告訴她就會後悔一生。
"怎麽了?"蘇半夏喊道,沒有將船駛回去。回聲蕩在海麵上,輕輕漾起了波紋。
"蘇半夏!我已經離婚了!你願意嫁給我嗎?"
海浪忽然衝擊岩石,發出沙沙的響聲,天高海闊,海鷗清脆地鳴叫著。小船晃蕩了一下,蘇半夏長久地看著他,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單鬱助的世界仿佛一下子蒼白,他感覺自己掉進了冰天雪地裏,周身都是森森的寒氣,透過他身上的毛孔,鑽進他的身體,逐漸逼近他的心髒。他看著蘇半夏不停地搖頭,越來越急切,他的手腳像是被禁錮了一般,動彈不得。為什麽不答應,都是自由的不是嗎?為什麽,難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曾經不相信你嗎?
愛了你那麽多年,愛到快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氣,現在終於沒有任何阻礙了,為什麽不行了?告訴我,為什麽不行了?
單鬱助幽深的眼眸牢牢地鎖住她,那般的深沉,那般的沉靜,仿佛全世界的悲傷都沉澱到他那裏。就算隔了那麽遠的距離,蘇半夏依舊能夠感覺到單鬱助周身散發出的絕望氣息,絕望到讓她的心都不自覺地痛起來。
他們之間的事物仿佛一下都靜止了,時間不再流淌,萬物在蘇半夏搖頭的那一刹那定格。單鬱助頹然地低下頭,猶如電影裏的慢鏡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慢慢地轉過身。這一次,沒有了誤會,可她還是不願意,他們早已經錯過了……
蘇半夏看著他轉身,心忽然慌亂起來,好像失去了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好像錯過了全世界最重要的話。她隻看見單鬱助衝著她喊了什麽,但是她聽不清,海浪把他的聲音蓋過了。她搖頭,想說她沒有聽到,可是卻看見單鬱助像被定格一樣看著她,那樣的眼神,就像世界都要消亡。她不安起來,從船上慌亂地起身,想要回去問個清楚。
可是,沒想到,腳下一個踉蹌,在一聲驚呼之後,海水沒過了她的頭頂,她掉進了海裏!巨大的恐懼淹沒了她的理智,她在海麵上浮浮沉沉,求救聲被海水扼殺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