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能不能不結婚
卡卡,就這一分鍾,讓我過完剩下的一生。
才幾天的假期,工作就已經堆積如山。單鬱助看見厚厚的一疊文件時,心情忽然變得很舒爽。是的,工作是療傷的最好辦法,讓自己忙得沒有一點思考的時間,沒有時間去想念半夏,這樣,心就不會那麽疼了。
顧漫來的時候,單鬱助已經連續工作了二十幾個小時,她推門進去,第一眼都沒有看見單鬱助,而是看見堆得老高的文件。她繞過辦公桌,才看見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的單鬱助。
顧漫上前一手把那些文件都掃到了地上,單鬱助愣了一會兒,然後滿臉怒氣地抬頭:"你幹什麽?"
顧漫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臉疲憊、黑眼圈嚴重的單鬱助:"幹什麽?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單鬱助重新低下頭,將還殘留在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一言不發地開始工作。顧漫一屁股坐到了那些文件上麵,挑釁地似的看著他。
單鬱助有些無奈地揉揉眉心,道:"顧漫,你到底有什麽事?"
"單鬱助,你還真過河拆橋啊,和我離婚以後就是這樣的態度嗎?"顧漫被他推得一個踉蹌,不由得譏諷道。
"顧漫,我沒空和你鬥嘴。"
"但我有的是時間。"顧漫將單鬱助拉起來,然後推搡著把他弄出了辦公室,"快點,陪我去吃飯。"
餐廳裏,單鬱助一邊緩緩地吃著東西,一邊看著顧漫狼吞虎咽。直到她因為吃得太急,嗆了喉嚨,把臉咳得通紅,單鬱助遞過去一杯水,道:"吃那麽急幹什麽,又沒人和你搶。"
顧漫喝了幾口水,總算順過氣來了,她笑道:"這樣看上去的話,你應該會比較有食欲吧。"
單鬱助一愣,既而有些無奈地笑道:"顧漫,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她一直以來都是古靈精怪的,但是自從和他結婚以後,便變得歇斯底裏。現在的顧漫,和結婚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充滿了朝氣,感覺比那時候開心很多。
"我當時就說,失去我,是你最大的損失。"顧漫得意地說道。
單鬱助失笑,隨聲附和道:"是,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顧漫不滿地抱怨:"你那是什麽語氣?難道不對嗎?"
單鬱助笑得更厲害了:"我沒有說不對啊。"
"你的眼神明明就是這樣說的!"
"我的眼神是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顧漫嗔道,不過嘴角的笑意還是那般的明媚。她是大氣的顧漫,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荒廢了自己。
將桌上的食物掃蕩一空,顧漫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話說回來,到底是什麽事能讓堂堂單氏總經理如此狼狽不堪?"顧漫好奇地問。
單鬱助給了她一個白眼:"顧漫,你很八卦。"
"女人是天生八卦的動物。"
"半夏就從來不八卦。"單鬱助脫口而出。
"喂,就算離婚了,你也不能隨便拿前妻和你的心上人比,我很傷心的。"顧漫不滿地抗議。這個男人,真是得寸進尺。
單鬱助拿她沒轍,隻能轉移話題:"我們離婚這件事,伯父伯母沒說什麽吧。"
"唔,是我主動提出來的,他們就算不願意也沒有辦法。"
"對不起,顧漫。"
顧漫大氣地擺擺手:"明明是我先不要你的,別說得好像是你辜負我似的,這讓我很沒有麵子的。"話鋒一轉,"我說,你是不是找到蘇半夏了?"
單鬱助:"你怎麽對她那麽感興趣?"
"就是想看看她,我又不會吃了她,你那麽緊張幹什麽。"顧漫嘟噥道。
"她已經結婚了,所以沒有必要再奢望什麽。"單鬱助的表情黯淡不堪,手中的叉子攪動著盤子裏的菜,搞得一盤菜都沒了形狀。
顧漫托起腮幫子,道:"結婚了又不是離不了,你都能離婚,她也能啊,你那麽沮喪幹什麽?"
"我不想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她過得很好。"
是的,她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餐廳外麵,陽光盛開得正好,又是一個美麗的午後。
洛卡卡自回來之後,整天和蘇半夏一起泡咖啡,和裏卡一起出海捕魚,生活過得異常滋潤。才來了一星期,體重便增加了不少,搞得她怨聲載道,喊著要減肥。
紀初浩時常偷偷來這裏看洛卡卡,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個下午。無論她做什麽,他都癡迷地看著。他每一次都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不能再打擾她了,可是第二天又不管不顧地跑過來。他以為沒有人發現他,卻不知道這種行為與掩耳盜鈴沒有兩樣。
洛卡卡站在紀初浩的背後,看著他弓著腰探頭探腦的樣子,嘴角不經意地彎起了好看的弧度。她惡作劇似的狠狠一腳踹在紀初浩的屁股上,突然的偷襲讓重心不穩的紀初浩一個狗吃屎摔在沙灘上,啃了一嘴巴沙子。
他剛想回頭吼,就看見逆著光的洛卡卡偷笑的模樣。他仿佛回到了從前,看到了那個被人欺負最後還把他調侃了一頓的洛卡卡。時光中的錯覺讓他閃了神兒,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她,一眨不眨。
洛卡卡被他看得不自在,收斂了笑容,問道:"紀初浩,你打算這樣子趴在地上多久?"
紀初浩緩過神兒,才察覺自己還保持著剛剛摔倒的樣子。他窘迫地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支吾著:"我隻是喜歡,喜歡這裏的……海風!對,我來吹海風!"
洛卡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話,隻是繞過他,往店裏走。
紀初浩腦子一熱,便伸手拉住了她:"卡卡。"
洛卡卡的身子一震,輕輕拂開他的手,背對著他,淡淡地問道:"有什麽事?"
被推開的手尷尬地停留在空氣中,紀初浩覺得太陽忽然變得很刺眼,很灼熱,燙得那隻手生生地發疼。
能不能不要結婚?紀初浩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說出這句話。就像是暴曬在空氣裏的魚,拚命地張嘴呼吸,卻失去了氧氣。他覺得喉嚨發幹得厲害,快要冒煙了。
等了半天,紀初浩都沒有聲音,洛卡卡的身體也變得異常僵硬,她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往蘇半夏的旅館走去。
才走沒幾步,身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然後身子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箍住,耳邊傳來紀初浩熟悉的呼吸聲。他從後麵緊緊抱住了她!
"卡卡,卡卡……"像是夢囈一般,紀初浩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抱著她的手微微顫抖,他的臉蹭著洛卡卡的頭發,親昵不已。
那是他熟悉的味道,那樣柔軟的觸感,讓他瘋狂,讓他朝思暮想,讓他夜不能寐。可是,現在她就要屬於別人了嗎?
洛卡卡呆呆地站立著,仰起頭,看著藍得動人心魄的天空,身體忽然沒了掙紮的力氣。紀初浩的懷抱,好溫暖,好想就這樣讓他抱著,直到天荒地老。
溫熱的液體流進洛卡卡的脖子,讓她渾身上下都顫抖起來。哭了嗎,紀初浩?為了我又流淚了嗎?洛卡卡的心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噬咬,疼得她好想把心挖出來。
"紀初浩,對不起……"到底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她也不知道。害他們變成現在這樣的是他啊,可是現在她心裏卻那麽內疚,為什麽她會覺得和聶夙羽結婚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
紀初浩猛地搖頭,聲音哽咽:"卡卡,不要說對不起,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洛卡卡的眼睛幹澀得發疼,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她的聲音空洞,好像不是從她的身體裏發出來的:"紀初浩,我要結婚了。"
"我知道,就一分鍾,求求你,讓我抱一分鍾……"紀初浩懇求著,她身上的味道讓他如此想念,這麽些年,他靠著思念和等待活下來。以後的那麽些年,就讓他靠著這一分鍾繼續活下去吧。
洛卡卡靜靜地被他擁在懷中,沒有再說話。她仰頭看著天,眼淚順著眼角落下。真是,這種難過的心情到底是什麽?她以為,她已經忘記了。原來,隻是她以為啊。
一分鍾之後,洛卡卡毫不猶豫地推開紀初浩,轉身頭也不回地跑進旅館。她怕再在紀初浩的懷裏多待一秒鍾,那顆堅定的心就會動搖,就會毫不猶豫地跟紀初浩走。可是,這個支離破碎的身體,要怎麽樣才能撐起紀初浩的愛呢?
紀初浩頹廢地跌坐到沙灘上,全身像是被抽幹了力氣。"啊--"撕心裂肺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裏發出,那樣絕望的喊聲讓海水都湧起了波浪,似乎在為他和鳴。身體中有一種怒火在叫囂,在悲傷的河流上不停地翻滾。
聶夙羽躲在暗處,指間的煙已經燃完,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扔掉的意思。海鷗在不遠處鳴叫,逐漸飛向海天交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