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我們終究不能在一起
她以為的拋棄,居然是笑話一場,真是造化弄人。
這一句話,重重地敲在單鬱助的心上,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他根本發不出聲音。有時候,反反複複練習了無數遍的東西,等到有一天要說出口了,反而無從下口。
蘇半夏看著他沉默,心中像是堵了棉花,難受得透不過氣。被他拋棄,卻還愛著他的這顆心,她可以容忍,但是她決不允許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展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她要讓他知道,沒有他,她依然可以過得很好。
蘇半夏這樣想著,掙脫他的力氣忽然就變得很大。推搡間,蘇半夏一個踉蹌,一頭栽進了溫泉裏,驚得那幾個男人連忙裹上浴巾,作鳥獸散。
"半夏!"單鬱助驚道,二話不說便跳下去撈起了她。
蘇半夏怕水,在不深的溫泉池裏撲騰了半天,嗆了好幾口水,好不容易被單鬱助抱住,她已經驚得臉色慘白,身子不停地發抖了。
"沒事了,半夏。"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蘇半夏呆滯地仰起頭,便看見眼眸似水的單鬱助,他的額發還滴著水,明明很狼狽,卻依然擁有萬丈光芒。
蘇半夏小小的身軀瑟縮在單鬱助的懷抱裏。單鬱助的心狠狠地疼起來,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現,她是不是會過得很平靜?
"對不起,半夏。"單鬱助低聲道歉。
救她的是他,道歉的也是他,蘇半夏真的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心情去對待眼前這個人。
"放我下來,單鬱助。"蘇半夏有點疲憊地閉上眼睛,她不想再和這個人有更多的牽扯了。
單鬱助仿佛沒有聽見似的,緊緊地抱著她,像是抱著一件珍寶,生怕弄壞了:"我送你回房間,我就走。"
"我自己能走。"蘇半夏拒絕。
單鬱助抿緊嘴唇,腳下一步不放鬆,在看見後麵那麽多房間之後,他垂下眼眸,問道:"你住哪兒?"
蘇半夏別過頭,不情不願地拿手往最角落處指了一下。房間不是很大,和一般的酒店房間沒什麽差別,隻是多了一些日常用品,擺設也很簡單。
單鬱助掃視了房間一周後,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但是一下子又說不上來。他輕輕將蘇半夏放在床上,但是卻沒有直起身,而是雙手壓在蘇半夏的肩膀兩側,箍住了蘇半夏,姿勢曖昧。
"半夏,我很想你。"他低聲呢喃,那麽多的思念最終還是匯成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蘇半夏的心抽動了一下,那是一種很難言說的心情,明明是他不要她,不相信她,最後,他居然還說想她?這種感覺就像是被心愛的人打了一巴掌,疼到心裏,卻不知道如何恨他。
多可笑!當初那個不肯相信她的人,拋下她結婚的人,現在居然說想她?
蘇半夏突然笑起來,笑得越來越大聲,最後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單鬱助就那樣沉默地看著她笑,眼底的海寂靜無聲,悲憤沉痛。
"單鬱助,你怎麽能夠那麽輕鬆地說出這幾個字?你知道我需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接受當初你不肯相信我的事實嗎?"蘇半夏用手臂遮擋住自己的眼睛,但是眼淚依然不曾停駐在眼眶裏。
她的聲音低沉,卻帶著濃濃的絕望。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怪他,不怨他,已經釋懷了。可當再一次看見他,心底的怨恨就像蔓草一樣逐漸攀爬,包圍了整個心髒,纏得她透不過氣,她終究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心裏的渴望,最後湮滅成海上的泡沫。
單鬱助單手支住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輕輕將蘇半夏擋住自己眼睛的手臂拿開,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稍稍俯下身,兩個人的距離變得更加曖昧,在彼此的眼眸裏可以看見對方的臉。
"半夏,我相信你,在聽見那錄音的時候就相信了。"單鬱助的聲音沉痛,仿佛在回憶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那錄音是在你走之後好幾天才收到的,等我追到威尼斯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
大滴的眼淚砸在蘇半夏驚訝的臉上,單鬱助的身體有一點顫抖:"對不起,半夏……對不起,我錯過了你……"在看見她被別的男人擁入懷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錯過了。
在蘇半夏逐漸睜大的眼睛裏,單鬱助臉上的悲傷仿佛能讓全世界都靜止,周身散發著難以言說的沉痛。
"半夏,我找過你,可是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在別人懷裏了,你要結婚了……是我的錯,所以你放棄了我……對不起,半夏……"
蘇半夏詫異的表情逐漸冷卻,她忽然又想大笑,可是嘴巴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所以,你選擇了結婚。"因為以為自己結婚了,所以他選擇了結婚。
造化弄人不是嗎?這個結積在她心裏那麽些年,原來隻是一個可笑的誤會。她以為的拋棄,到最後是一場鬧劇。蘇半夏有點悲痛,指責的話哽在喉嚨:為什麽你不親自向我問清楚,問我為什麽結婚?如果你出現了,就知道我到現在都是一個人啊!為什麽不問?
可是這些話還有什麽意思,他都已經結婚了,就像對林素暖那樣,背上了責任。如果說出實情,能怎麽樣?
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挽回也沒有什麽意思。至少現在她知道了,他從來沒有拋棄過她,他一直都是愛著的,就如她一樣。
單鬱助輕輕擁住蘇半夏,這一刻,就讓他忘記她已經結婚的事實,用一個男人的身份擁抱她,隻要這一刻就好。
直到現在,蘇半夏也不是那種沒有了愛情就不能活的人。她無法做出那種傷害別人的事,單鬱助的妻子--顧漫,從頭到尾都沒有錯,也許她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事,要她承受單鬱助背叛的痛苦,實在太不公平。
一直在大廳等候的紀初浩見單鬱助一臉難受地走出來,便知道事情不樂觀。他上前拍拍單鬱助的肩膀,簡單地說了一句:"走,陪哥們兒喝酒去!"其實他也猜到,他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麽了,蘇半夏都結婚了,還能發展什麽?能見麵已經夠了吧。不像他和洛卡卡,就連見麵都是奢望。
蘇半夏呆呆地坐在床上,大滴的眼淚從眼睛中溢出,像是一顆顆晶瑩的珍珠。這就是所謂的見麵不如不見嗎?相愛而不能相守的兩個人,互相遠離才是最好的辦法啊。
夜晚的海邊,清新舒爽,海風吹在臉上有點鹹濕。浪濤聲像是從遠處傳來,猶如天堂之音,月光清冷地灑在海麵上,泛著粼粼的波光。
單鬱助和紀初浩找了個大排檔,小菜都沒有點,直接就叫了幾箱啤酒。
"紀初浩,我找到她了又能怎麽樣?她已經結婚了,我能怎麽樣?"單鬱助喝得有些高,將啤酒瓶狠狠地摔在油膩的桌上,口齒不清地大聲吼道,引來旁邊的人紛紛行注目禮。
"你說,我是不是該約半夏的老公出來單挑?誰打贏了誰就和半夏在一起?"單鬱助眼睛半睜,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紀初浩無語地看著已經初顯醉態的人,無語。單挑?他以為是比武相親嗎?算了,懶得和一個醉鬼一般見識,紀初浩顧自喝著酒,想著是不是該給卡卡打個電話,說找到半夏了。
"紀初浩,怎麽辦,我真的很想和半夏在一起!"單鬱助一臉迷醉,神情說不出的動人。
紀初浩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我也很想和卡卡在一起,你能幫我想辦法嗎?"
"紀初浩,我霸王硬上弓可不可以?"單鬱助突然站起來,鬥誌昂揚。
紀初浩無語了,他可不可以搬到別的桌去,這個男人實在是太丟臉了,酒品不是一般的差!
單鬱助頹廢地將頭抵在桌子上,臉色酡紅,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頭脹得發疼,什麽也想不清楚了,隻想要和蘇半夏在一起。什麽倫理道德,都給他見鬼去吧!就算蘇半夏有丈夫了,他也要把她搶過來!
"結婚了又不是不能離婚!"單鬱助猛地一拍桌子,把周邊人都嚇了一跳。
紀初浩忍無可忍:"在你看見她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她是別人的妻子了。何況,當初是你先不相信她的。"
單鬱助痛苦地揪住頭發,聲音溢滿悲痛:"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為什麽不多給一點時間?為什麽那盤錄音沒有快一點到我的手上?"
"單鬱助,原諒是需要時間的,等你願意原諒她的時候,她卻等不下去了,這就是你們注定的分離。"紀初浩的話說得很殘忍,卻字字精辟。
直到現在,他都在等洛卡卡的一句原諒,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確定,他是不是等得到那一天。他不想錯過洛卡卡的原諒,所以就這樣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