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束縛的幸福我不要
信任就像玻璃,一摔即碎。
蘇半夏有些無奈地朝單鬱助笑了笑,拿著電話進了廚房:"卡卡,你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說分手。"
手機那邊很吵,是動感的音樂和鼎沸的人聲,半夏微微皺眉,問:"你在酒吧?"
"嗯。"
"告訴我地點,我現在就過去。"
蘇半夏大步走出廚房,伸手拉過吃飯吃到一半的單鬱助,嚇得他一口飯噎住,狠狠地咳嗽了幾聲。
"發生什麽事了?"等到可以開口問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車上了。
"卡卡在酒吧,好像和紀初浩吵架了。"
單鬱助鬱悶地發動引擎:"情侶之間吵架很正常嘛,而且他們兩個人你還不清楚嗎,拌嘴是家常便飯啊。"
"這次不一樣,氣得卡卡都去酒吧了。"蘇半夏催促道,"你開快一點。"
單鬱助隻好聽話地踩油門,心中不免有些憋悶,半夏始終是把洛卡卡放在首位,隻要洛卡卡的一個電話,她隨傳隨到。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洛卡卡才是她的男朋友。
酒吧很吵,閃光燈旋轉著將燈光照在每個人臉上,那些濃妝豔抹的臉便硬生生地展現在蘇半夏眼前,或寂寞或快活,或悲傷或高興。每個人都在這裏發泄各自的不滿,用放蕩來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安。蘇半夏皺皺眉,她極度不喜歡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隻是她永遠都不會想到,以後的她會為了生計做現在不屑的事情。
總算好不容易找到坐在吧台喝酒的洛卡卡,她仰頭喝完手中的一杯威士忌,一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將酒杯推向裏麵的調酒師:"再來一杯。"
蘇半夏擋住那個調酒師加酒的手,坐到她的旁邊:"到底怎麽了?"
洛卡卡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便震動起來,她拿起手機直接就把它砸了。好在酒吧裏音樂聲大,這種出格的舉動並沒有招來很多人的目光。
"半夏,我好累,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喘不過氣來。"洛卡卡的聲音很低,卻透著不易察覺的悲傷。蘇半夏一驚,能讓卡卡說出這樣的話,紀初浩到底是做了什麽?
畢業之後,紀初浩沒有像單鬱助和蘇城一一樣立刻就掌管了公司,但是也經常會跟著紀淩出去應酬,結交一些商業人士,拓展關係,和洛卡卡的見麵時間自然就少了。
洛卡卡並不在意,她有她自己的生活。這一來二去,洛卡卡是個粗神經,並不覺得他們之間有問題,倒是紀初浩開始有危機感了。見麵的次數少了,電話便多了,而且大多時候都是紀初浩給洛卡卡一日三餐地打。
直到有一天,紀初浩在洛卡卡的通訊記錄上看見了"聶夙羽"這三個字,一直積蓄的不安全感在那一刻爆發了。他拿著手機質問洛卡卡,性子倔強的洛卡卡連解釋都不屑,於是一場爭吵在所難免。
"他打電話給你幹什麽?"當紀初浩拿著手機氣衝衝地遞到洛卡卡麵前時,洛卡卡的不滿也在那一刻達到頂點。
"紀初浩,你憑什麽翻我的手機?"
"哈,心虛了?你明知道他喜歡你,你為什麽還要和他聯係?"
"是他打電話給我,不是我去纏著他!"
"他打電話你就接嗎,你就那麽空虛寂寞?"
"紀初浩,你胡說什麽?"
"胡說?我哪有胡說?"紀初浩冷笑一聲,"你和他有什麽好說的,除了調情應該就沒什麽了吧。洛卡卡,你就那麽缺男人嗎?"
"啪!"洛卡卡甩手給了他一巴掌,她的手因為強大的衝擊力,微微顫抖,很疼,可是也比不上心疼。"紀初浩,你簡直無理取鬧!"洛卡卡吼道。
……
"半夏,你說,為什麽我和他之間會變成這樣?"眼淚從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滑出,她無聲地哭了起來。原本的洛卡卡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兒,可是現在也學會了用眼淚來控訴。
單鬱助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遞給了蘇半夏,是紀初浩。
"卡卡在哪兒?"紀初浩的聲音很著急,已經帶有一點哽咽,還透著一絲疲憊和沙啞。
蘇半夏接過手機:"紀初浩,我想我們得談一談。"
偏過頭,見卡卡已經睡著,蘇半夏便叮囑單鬱助:"鬱助,你把她送回家,我和紀初浩去見個麵。"
蘇半夏站在石橋上,橋下是嘩嘩的流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透著一股不可思議的美。這條河貫穿整個城市,是她覺得最有古樸風情的地方,不比其他的建築,都是冷冰冰的水泥。
腳步聲逐漸打破這片寧靜,紀初浩蓬頭垢麵地出現在橋下,他的眼睛黯淡無光,仿佛一潭死水,連眼角的淚痣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有那麽一瞬間,蘇半夏覺得,這個男人愛洛卡卡是愛到了骨子裏,所以才會那麽害怕洛卡卡的背叛和離開。
"她還好嗎?"紀初浩知道洛卡卡肯定會找蘇半夏,因為她信得過的朋友隻有蘇半夏一個。
"鬱助把她送回家了。"
沒了下文,隻有紀初浩沉重的喘息聲,和這片寧靜格格不入。
"其實聶夙羽隻是幫卡卡找了幾個董事,那些人都是和洛家談生意的。"蘇半夏見紀初浩沒有再說話,以為他還在生洛卡卡的氣,於是解釋道。
"我知道,我打電話問過聶夙羽了。"那個渾蛋竟然還揚言要把卡卡搶回去,說不信任卡卡的家夥根本沒有資格和她在一起。他給卡卡打了幾百次電話,都是無法接通,最後沒辦法,隻能找單鬱助。"半夏,我隻是怕她離開我。"紀初浩擔憂地說道。
"難道你這樣綁著她,她就不會離開你了嗎?"
"我能做的隻有這樣。我愛她,所以離不開她。"就算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很愚蠢,可是他不在乎,隻要能和卡卡在一起就好。
"紀初浩,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對待卡卡,對她來說是束縛,並不是愛。"蘇半夏一語點破,"卡卡愛你,但她並不想失去自由。當初你和她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裏還住著城一,可那時候的你從來沒有試圖束縛她,為什麽現在她心裏有你了,你卻害怕了?"
紀初浩苦笑:"一開始的時候她不屬於我,所以我沒有什麽可以失去,可是現在,因為得到了,所以害怕。"
蘇半夏仰頭看著皎潔的月亮,笑道:"其實以卡卡的性格,如果她想走你怎麽攔都攔不住,現在她還在你身邊是因為她愛你。"
紀初浩一下子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蘇半夏說的是實話。
"如果你繼續不信任卡卡,那麽你們還是,"蘇半夏頓了一下,這三個字對紀初浩來說很殘忍,但她還是要說出口,"分手吧。"
紀初浩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了,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分手這件事他從來不曾去想,也不敢去想,可是現在蘇半夏說出來了,就好像是洛卡卡提出來的一樣。他痛苦地抱住頭,呢喃道:"不,我不要。"隻要想象一下沒有洛卡卡的日子,他就痛不欲生。
"你和她都是商場上的人,出去應酬不可避免,風言風語也會越來越多,你覺得你們之間會有未來嗎?多的隻是爭吵和指責而已。"
"紀初浩,你想清楚了再去找卡卡吧。"蘇半夏走之前留下這麽一句話,都說情侶吵架勸和不勸離,隻是硬把兩個不合適的人綁在一起,痛苦的還是他們自己。
情侶最經不起相互猜忌,如果不信任,寧願不要在一起,也好過互相折磨。愛情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有滿分。
單鬱助送完洛卡卡回家便回頭來接半夏:"你和阿浩說了什麽?"單鬱助轉過一個彎,看似專心致誌地開車,可是心思早被沉默的蘇半夏勾去了。
"沒有什麽,讓他看清楚一些事情。"蘇半夏靠在座椅上,偏頭看向窗外,車外的景物不停地向後退,看得她有點心煩意亂。"紀初浩的占有欲太強了,所以卡卡才會想逃。"蘇半夏扶住額頭,有些疲憊地說。
"他隻是太喜歡卡卡了。"單鬱助為自家兄弟辯解。
"喜歡並不能成為束縛的理由。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要。"
單鬱助開車的手下意識地一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然後又鎮定自若,看了一眼半夏,道:"你不會連醋都不給我吃吧?"
"我給你吃陳年老醋好不好,酸死你。"
"酸死我了,你舍得?"
"臭美!"蘇半夏笑著打了單鬱助一下,至少她的愛情到現在為止是滿分,以後要怎麽樣都不管了,隨便吧,人要懂得珍惜當下。
夜晚,暗綠色的窗簾旁立著一個頎長的身影,巨大的落地窗戶上映著他精致的臉龐。他端著咖啡,若有所思地慢慢品著。紀初浩的事情給他提了個醒,他對半夏的占有欲絕對不會比紀初浩對洛卡卡的少,隻是他沒有表露出來。可是在聽到半夏說那種愛是一種束縛的時候,他猶豫了。
幽深的眼眸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額前的碎發微微垂下,遮住了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或許,有些事他做錯了,紀初浩的悲劇他不想重演。
像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少爺。"電話那頭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約翰,從明天起,你回到公司來吧,不用再監視她了。"
"是,少爺。"
或許給她足夠的自由,她會更開心吧。信任這種東西經不起一次心機,從明天起,他們的愛情又是一個新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