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涿州
段裴鈺被楚莫這個問題問的一陣沉默,然後才微微啟唇道:“我都很擔心,但我要說我更擔心的是雲殊,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太子做的特別的不合格。”
他的話裏帶著些自嘲的意味,如果是在其他人的麵前,他可能不會說出這種話,但是楚莫是那麽多年在地宮裏看著他長大的,就像是他的兄長一樣,他在楚莫的麵前願意透露出那麽一點自己的小心思。
楚莫倒是突然的笑了起來,“誰說你不合格了?整個東翰國,我就沒有找到第二個能夠比你更合格做這個太子,坐上東翰皇位的人。我就知道你對雲殊那丫頭的感情不簡單,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的心思怎麽可能瞞的過我?”
段裴鈺有些尷尬的喊了一聲:“楚大哥……”
或許是因為這個話題,一下子就把兩人的關係拉到了還在地宮裏的那段時間,當時的推心置腹的關係,在出來了之後,幾乎就再沒有過了。
“好了,我知道你擔心她,做人嘛,當然是有人的感情,才能稱作為一個人,像鶴慶筠那樣的,恐怕早就不配當一個人了,背地裏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我聽說她的地牢裏又抓進去了不少的人。”
楚莫歎了一口氣,顯然是對這樣的事感到不平,卻又無可奈何。
“楚大哥放心,鶴慶筠得意不了多久了,留給她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自亂陣腳,到時候我們總可以找到缺口對付她的。”
楚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說的對,那個妖女遲早會遭到報應了。倒是雲殊公主的事情,我知道你自己不忍心去問她,也下不了決定去追查這些東西,這件事就交給我,我會好好的調查這件事,畢竟我們也是為了她好,這些事情不弄清楚,誰知道鶴慶筠會趁機出什麽招。”
段裴鈺點頭,“那就多謝楚大哥幫忙了。”
“殿下的忙,我楚莫是無論如何都會幫的,隻是這聲楚大哥,殿下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再喚了,從我們出了地宮之後,彼此的身份就再也不一樣了,殿下始終是殿下,以後也會成為君王,再這般隨意可不妥。”
段裴鈺無奈道:“楚大人的話我記住了,以後自是不會這般隨意。”
楚莫這才放心的點頭,看著段裴鈺一步步走到如今這樣的地步,不得不說心裏也是有一點夾雜著心酸的驕傲的。
猶記得當初他和楚煊被抓進地宮的時候,那個眼睛裏一片死寂,縮在牆角的那個小男孩,如今已經成為了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不再害怕黑暗的男子漢了。上天隻要長了一雙眼睛在看,就不應該讓這樣的人輸給鶴慶筠那樣的妖女。
百年之約三國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晏晝和晏策也在預定的時間趕到了三國相約的地點,這個地方自然不是東翰國皇城,而是在位於東翰國境內,又靠近西汌和南臨的一個地方,涿州。
涿州臨近涵江,和南臨國僅隔一道涵江相望,當初蒼鷹也就是在涵江周圍的地方受險的,所以雲殊聽說他們要去的地方在涵江旁邊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了苗靈和玉兒他們。
不知道他們回南疆生活的怎麽樣了,玉兒適不適應那裏的生活,蒼鷹有沒有恢複記憶……
月梅的頭突然從馬車門口伸了進來,對雲殊道:“公主,我們已經到了,可以下車了。”
雲殊將車簾掀開往外麵看了一眼,門外的便是涿州的太守府,因為此次的百年盟約,便被東翰朝廷征調,用來招待三國皇室和使者所用,聽說這裏的太守還為此搬了出去。
想了想也能夠理解,這百年盟約說起來意義重大,但是一百年才一次,總不可能就為了這麽個盟約就特地修一個地方吧,就算是修了,一百年沒有人住,估計那房子也住不了人了,還不如就征用當地官員的府邸,來的更實在一些。
雲殊扶著月梅的手下了馬車,段裴鈺已經在馬車下麵等著她了,至於鶴慶筠卻是沒有看見她的人影,想到她的馬車在前麵,想必早就已經進了府中了。
段裴鈺聽見了腳步落地的聲音,便知道雲殊已經下了馬車,向前走了兩步,在雲殊準備叫他的時候,小聲的叮囑了一句:“在這裏你是東翰國的公主,可不能再喚我的名字了,當著其他兩國人的麵,你應該叫我皇兄才對。”
雲殊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後道:“是,皇兄,殊兒知道了。”
段裴鈺心情看起來很好,眼睛彎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這時候他才將聲音放到正常大小道:“好了,我們進去吧,想必筠妃娘娘已經在裏麵等著我們了,不要讓她等太久。”
不管他和鶴慶筠是怎麽鬥的,至少在其他兩國麵前,他們也要保持團結一致,不能讓其他人看了東翰國的笑話,這是他早就和鶴慶筠約定好的。
本來這種場合,鶴慶筠作為一個妃子是沒有資格來的,就算是要來也該是東翰國的皇後祁媛來,可是祁媛早就式微,手中沒有一點權力,而鶴慶筠手中卻是握著東翰國一半的大權,所以她想來,段裴鈺還真的阻止不了。
本來祁媛要是願意來,段裴鈺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是祁媛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平平淡淡不爭不搶的生活,到段裴鈺出了地宮之後,更是把自己僅有的一些勢力全部的交給了段裴鈺,自己又回了那個小佛堂,做起了佛教的忠實信徒。
段裴鈺無奈,除了能夠多用點心護著祁媛,不讓她受到傷害之外,也沒有什麽其他能做的了。
正當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從隊伍那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雲殊不知怎麽的,聽見這聲音便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隻這麽一眼,卻已經收不回來了。
騎馬的人很快的便到了太守府門口,動作利落的從馬上下來,然後也朝門口走來,雲殊正站在門口中間,這樣看起來,就像是他在朝她走過來一樣。
那人穿著一身束身黑衣,頭發高高的被束在發冠裏,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利落,那熟悉的眉眼,就像是她曾經多少次午夜夢回見過的那樣,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又讓她覺得陌生,盡管他在看著她,卻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