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畫像

  “主子偶爾會動筆畫一兩幅畫,不過大多都是皇上要求主子畫的,說是陶冶情操,免得主子整日待在臨宵樓,染上一身的血腥氣,不過搬出了這兩年,也不過就留下了這麽幾幅而已。”


  晏晝聽了玄羽的解釋,好笑的說:“這種主意,也隻有皇兄才想得出來。”


  他將卷著的畫卷打開,這是一副景物畫,晏晝回想到剛剛書房外的景色,讓玄羽將窗戶打開。果然這畫中景就是這窗外的景色,隻是如今是春天,而且夜色已深,這畫中的景物卻是秋天。


  晏晝失笑,沒想到他以前還在皇兄的要求下留下了幾幅畫作。


  他又想起了在西汌皇宮的時候,皇兄非拉著他下棋,而且還經常的悔棋,他當時剛剛失憶,什麽印象都沒有,對皇兄的這種行為著實很無語,直到前兩天在南臨皇宮裏瞎逛的時候,倒是突然想起來了這一遭事。


  腦海裏的確是對從小和皇兄下棋有了些印象,想起皇兄每每輸給自己卻不服氣,晏晝即便是現在也有些無奈的情緒。


  他將手中打開的畫卷交給玄羽讓他收好,轉身又去拆另外一幅,隻是這一幅話卻不是什麽景物畫,在畫上的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女子,穿著鮮血的薄紗,左手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隻有半邊身子的影,而女子的右手倒是拿著一支糖葫蘆,轉過身將糖葫蘆遞給身後之人。


  晏晝身處畫卷之外,可是不知怎麽的,他卻覺得這個女子是要將這串糖葫蘆遞給自己的,甚至想要伸手去拿這根本不存在於現實中的糖葫蘆。


  “玄羽,你既然一直跟在我的身側,可知這名女子是誰?”


  玄羽發現晏晝打開的那副畫,心裏就暗道糟糕,可是師傅和師兄都要求不能將這件事告訴王爺,就算是王爺怎麽問他,他也是不能說的。


  所以麵對晏晝追問的目光,玄羽眼神閃了閃,但是神情卻未變道:“回主子,屬下不知,可能是那一日屬下出去辦事的時候,主子偶然遇見的哪一位小姐吧。”


  “不,不是。”


  晏晝直接反對了玄羽說的這個可能性,他覺得他應該和這個女子關係很密切,他們很熟悉,所以他們一起逛街,她還將糖葫蘆遞給自己,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和他腦海中一直出現,卻一直都是一道模糊身影的人重合,漸漸的給那道模糊的人影覆上了色彩。


  他沒有將這幅畫交給玄羽,而是自己小心的收好放在書案上,轉身拿起了另外的一幅畫……


  晏晝的這些字畫裏並不全部都是和那女子相關的,有的隻是寫的字,有的就像是最開始的那張畫一樣,畫的都是景物,而且大多都是宮內和王府的景物,隻有一張有著例外。


  那張畫上有一顆很普通的樹,樹後的背景則是大片大片的田野,應當是在城郊的某個地方,而樹上的一截伸展出來的分支上,一道倩麗的身影正坐在上麵,長長的裙擺隨風飄著,就像是要飛向天際一樣。


  這張畫上的女子沒有剛剛那張在街道上的那般清晰,而是著重的描繪出了她唇邊的那片葉子,那片碧綠的色彩,像是要讓這幅畫都活了起來。


  晏晝定定的看著這畫上的葉子,半晌後突然起身朝書架走去,來回看了幾遍沒有什麽發現,他又不甘的坐回了書案之後,突然注意到了書案右邊的那個小抽屜。


  伸手將那個抽屜拉開,裏麵赫然放著一本書,晏晝急忙的將它拿了出來,快速的翻閱起來,終於在其中的一頁裏發現了一片因為失水,已經變得土黃,甚至輕輕碰一下,就會變得碎裂的葉子。


  他又看著旁邊已經書案上已經卷起來的那幾幅畫,裏麵都是同一個少女,有她在天星樓仰頭看著天空的,有她女扮男裝的……


  雖然大半的畫都沒將她的樣子表現出來,但是隻從那張糖葫蘆的畫像和那張在天星樓頂的畫像中,他都能夠想象得出那個女子的樣子,都能夠和腦海中那道模糊的影子合起來。


  他腦海中依舊沒有這個女子的記憶,但是他此刻卻毫不懷疑這個女子和他的親密,和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玄羽,當初跟我一起去西汌國的,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對吧,她是叫雲以燭?”


  玄羽抱著那些字畫的手一抖,抬頭看了晏晝一眼,然後才在晏晝迫人的追問目光之下道:“是的主子,當初和你一起去西汌國的的確是雲小姐。”


  “那她為什麽要跟我去西汌國,我知道我和她曾經有過婚約,但是當時我和她的婚約應該已經解除了,我和她應該是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才對,那她為什麽要跟我去西汌國?”


  玄羽麵對晏晝的追問閉口不言,隻是低頭看著地麵,但他的心裏也十分的不好受,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會走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而且雲小姐如今也被扶雲教的人帶走了,至今生死不明,要是這個時候將事情告訴王爺,他恐怕也會倍受折磨吧。


  “你說啊,你剛剛不是說沒有見過這畫上的人嗎?可這畫中的人就是雲以燭對不對,她和我一起去的西汌國,你怎麽可能沒有見過?所以你們都在瞞著我什麽,為什麽要將她的存在瞞著我,告訴我。”


  晏晝抓著玄羽的衣襟,神情有些抑製不住的憤怒,但是裏麵卻夾雜著些許的茫然。


  玄羽低著頭沒有看清,他在晏晝情緒爆發的一瞬間就跪了下去,但是他還是按照秦素說的,沒有開口,沒有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晏晝,但是晏晝自己已經猜到了不少。


  晏晝看玄羽這沉默的樣子,一把將他的衣襟鬆開,“行,你可以不說,我明天就進宮問皇兄,我倒要看看,你們倒底都瞞著我什麽?”


  他將書案上的那幾張雲以燭的畫還有那本夾著葉子的書全部都帶走了,隻留下玄羽一個人在書房裏,而他自己則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就在他離開了不久之後,天邊突然傳來了驚雷的聲音,一陣大雨頃刻之間飄然落下,晏晝這會正抱著畫卷走在外麵,見這陣雨勢,連忙將外袍脫了下來將畫卷抱住,自己身著雪白的中衣一路用輕功快速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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