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聚餐
龍蝦還沒上桌，她就已經將杯子裏倒滿了酒。淡黃色的液體在杯口浮起了一層白色的泡沫，無數的水珠粘在杯壁上，緩緩炸開。
徐心怡笑著拿起酒杯，一仰脖子一口喝掉了。
沈辰晨微微蹙起眉毛看著她，有些責備的語氣說：“你先吃點東西再喝呀，這樣容易醉的。”
說到喝醉，她確實不勝酒力。那次和趙彬分手，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叫一盆龍蝦，就著啤酒吃掉的。要不是沈辰晨出現把她送去賓館，估計她得露宿街頭了。說不定還會遇著壞人。
想起他送她去附近賓館，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了。不由得感歎，時間真的是很快。快得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以前，一直在書上看到作者形容時間快，事物變化太快。就說物是人非。
她現在也很想說，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她笑著嚷嚷道：“哎呀，明天又不用上學，喝醉了怕什麽。”
“當然怕了，別看你看起來挺瘦的，抱起來手都要酸掉了。我可不想又把你背回去。”
徐心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來來來，喝一杯喝一杯，讓我們慶祝一下。你都考到北大去了，我還沒祝賀你呢。”
沈辰晨苦笑，端起麵前的一杯冰啤酒，與她遞過來的杯子輕輕一扣：“也祝賀你馬上就要變成苦逼的高三黨了。”
“哈哈。同喜同喜。”徐心怡說完，又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唉唉哎，我可沒說一口氣幹掉的。”
徐心怡喝得急，啤酒嗆到了氣管裏，發出了猛烈地咳簌。他連忙起身來到她身邊捶她的背：“叫你別喝這麽快，看吧，嗆到了吧。”
她嗆得說不出來話，咳了好一陣兒才緩過來，幾乎是熱淚盈眶。嘴裏帶著苦澀的酒氣，她說：“為什麽我一旦遇上什麽事，你總是在我身邊？”
沈辰晨身體微微一怔，還未開口說什麽，就被老板打斷：“來了，麻辣可口的龍蝦來了。”
他尷尬地咳了一聲，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這次，是他打開啤酒瓶，給兩隻杯子斟滿了酒。遞一杯過去說：“我也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樂。”他說著，從口袋掏出一個方形的盒子，紅色的絨麵，在燈光下閃著光。
她嗤嗤笑了起來：“你怎麽知道我今天生日的？我好像沒告訴過你哦。”
他扯著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想知道你生日應該沒有什麽難的吧？”
她想了想說：“也是哈。”
“打開來看看。”
徐心怡伸手接了過去，借著燈光打開來。其實她早就猜到，這種盒子裏裝得不是項鏈就是手鏈耳環之內的東西。
隻不過這個項鏈是她見過最好看的項鏈。因為這是她喜歡的人送的。一條曲曲折折的水波鏈，貫穿著一個海星形狀的吊墜，銀光閃閃。
這個色澤不像是銀飾，倒像是鉑金的。她問：“這個項鏈應該很貴吧。”
他咧開嘴笑了起來，溫柔好看的眉眼：“這個你都能看得出來？行家呀。”
“不要不要。你太浪費錢了。買這麽貴的禮物給我幹嘛。你知道我這人平時就喜歡丟三落四的。”
“東西送出去了哪有拿回來的。我送給你的東西，我放心，你不會弄丟的。”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把他送給她的東西都打包還了回去，還有那塊刻著兩人名字字母的石頭。不由得臉紅了起來。
“吃吧，我倒是要嚐嚐這龍蝦有多好吃。”
兩個人就著冰啤酒吃得熱火朝天。
吃到最後，徐心怡來了興致，又要了兩瓶酒，直接拿酒瓶子喝。
“誒，我說沈辰晨，你說咱倆怎麽這麽倒黴呢，好不容易互相喜歡了吧，偏偏你媽跟我爸在一起了。”
他輕輕抿了一口啤酒，笑而不語。
她接著說：“你說，我們這代人怎麽都這麽早熟呢，我看著電視裏那些讀初中高中的孩子，青春挺美好的呀，為什麽我們過得就這麽的.……”她突然哽咽起來，毫無征兆：“為什麽瀟瀟最後還是，還是離開了呢。還有，我一直以為陸文軒是真的喜歡上瀟瀟的。為什麽陳瀟才走不久，他就，他就喜歡上別人了呢。而你，我隻想著，每天能見到你就好了，可是，我發現我不管怎麽努力都追不上你的腳步。”
沈辰晨安靜地聽著她說完。她把整整一瓶酒喝完，他都沒有阻止她。隻是靜靜地聽她說。
“我多想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趙彬沒有喜歡我，陳瀟沒有喜歡陸文軒，我們也沒有認識劉曉筱。你也沒遇上我。”
“可是，時間卻回不去了。我再也，再也追不上你的腳步了。”
沈辰晨看著她趴在桌子上，醉眼迷離地胡言亂語著。一直到她閉上眼睛，他才叫來老板結賬。
老板一邊找零一邊說：“心怡這孩子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怎麽又喝多了，不過這次倒好，有你在。”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從口袋掏出一支煙點燃。緩緩地抽著。電扇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也吹亂了他的心。
他沒有早早回家，而是背著喝醉的她打了一輛車，繞著這座城市一圈一圈地走著。要是可以，他真想帶著清醒時的她繞著整個地球轉一圈。遊山玩水，海角天涯。
隻是，他知道，這不是在演戲，沒有那麽多的浪漫情節。因為這隻是生活而已。
趁著她睡著，他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間烙下了深深一吻。她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像是一對美麗的蝴蝶翅膀。
因為知道她是暑假過生日，所以還沒放假，他就找好了兼職，隻為攢錢給她買禮物。
。。。
炎熱的夏天一直持續到了國慶節過後，天氣才漸漸轉涼。
英華高中放假時間比較早，比北大要早幾天。
她給沈辰晨打電話說，想去人才濟濟的名牌大學去漲漲見識。沈辰晨哈哈笑著說好，還幫她買了車票。說剛好等到他放假可以一起回來。
徐心怡在家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去的車站。她穿一條雪白的長裙，腰間別上一條素色的係腰帶，將她纖細的腰身淋漓盡致地顯露出來，裙擺一直落到小腿肚。露出光滑的腳踝，如雪的肌膚若隱若現。宛若天女下凡。
才大半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她就像是隔了半年似的。
火車沿著軌道轟隆隆地響著，每到一個站停下，她的心跳就快了一個節奏。因為距離她心心念念的人越來越近了。
轉了幾趟車才來到北大的校門口。沈辰晨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在校園裏亂逛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接。因為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她想，等我先在學校四處看看，萬一迷路了再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找，他一定找得到的。
大概是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有學生陸陸續續地從食堂出來，手裏提著快餐盒行色匆匆。也有一些人三五成群地坐在草坪上，樹蔭在他們身上投下陰影。一個個明明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學生，卻看起來都比她都要成熟。
她想，一年後的現在，自己也能和他們一樣，漫步在這個人人向往的校園裏嗎。盡管她和沈辰晨不能做戀人。至少她能看著他，每天都能看見他，她就會覺得很開心。
草坪前麵有一張長椅供人小憩。樹蔭剛好將它遮得嚴嚴實實。她撥弄了一下秀發，緩緩坐了下來。陽光正好，微風吹著身旁鬱鬱蔥蔥的樹木，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遠處有知了在鳴叫。這個夏天早就應該過完，可它們卻仍然不肯離去。大概是熟悉了樹木的味道。就向他已經熟悉了有他在身邊的日子。
恍惚間，離自己幾米的地方站著一男一女，男的被樹幹遮住了臉，從遠處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女孩在跟一棵樹木對話。
徐心怡很少見過這樣漂亮的女生，溫婉的樣子，甜甜一笑，就有兩枚可愛的梨渦掛在嘴角。及腰的長發宛如傾下的瀑布。大概一米六八的身高，瘦瘦的，卻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她不禁感歎，沒想到在北大的校園裏能見著這樣不亞於明星的美女。真正的樣貌和學識兼得。
不知道這樣的美女會找怎樣的男朋友呢？
徐心怡的好奇心又被調起來。她微微向後仰著身子，想一窺男生的全貌。隻是一秒鍾，她就愣住了。
這不是沈辰晨嗎？
她隻覺得她連唾沫都難以咽下去了。她想，不會的。沈辰晨和她應該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吧。她坐在那一動不敢動。靜靜地凝視著，像是躲在暗處的偷,窺著。
因為隔得遠，他們在聊些什麽她一個字都聽不到。隻知道，這個女孩僧很愛笑，笑起來的樣子，連她都覺得迷人，如沐春風。不知道沈辰晨又會有何感受。
女孩指了指沈辰晨的頭發，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像是在問，怎麽了？
女孩指了半天，幹脆撇撇嘴，伸手過去從他的頭發裏捉出一塊碎紙屑。笑盈盈地遞到他眼前。
徐心怡分明看到沈辰晨的臉在那一刻，變得通紅。
過了幾秒鍾，他不好意思地舔了舔薄唇，和女孩並肩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