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列車失事
半學期的課程過得很快，沒有了陳瀟在身邊嘰嘰喳喳地吵鬧，徐心怡隻能更刻苦地學習。因為，畢竟除了學習之外，她的興趣並不多。更何況，她的心裏一直有一個目標：那就是一年後的今天，可以拿到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也許這隻是個願望，不能被實現的隻能稱作為願望。電視上不是經常有人說：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就實現了呢。隻要對一件事情抱著千萬分的相信，它就能實現。
徐心怡想，除了更努力，她沒有其他的辦法跟上他的腳步了。
這個暑假，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報補習班，隻是借來高三的書本和練習冊來學習。偶爾有不懂的就會問沈辰晨。既然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無所不知的天才，幹嘛還去花冤枉錢請老師呢。而且那些補習的老師有時候問道題目連他們都不會解，還得翻閱資料才能解出來。
今年的夏天來得特別快，也十分的炎熱，好長一段時間氣溫都是在三十八度以上。還沒走出門，身上就已經是一層汗了。所以沒有必要，人們寧願呆在空調下不出門。
臨近中午的時候，徐心怡躺在客廳沙發上看書，看得太累，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壓著了遙控器，把電視給打開了。朦朧間，聽到裏麵在播報新聞：昨天晚上，由背北京南站開往福州的列車與杭州開往福州的列車追尾。此次事故已確認共有六節車廂脫軌。造成四十人死亡，一百七十二人受傷中斷行車32小時35分鍾，直接經濟損失19371.65萬元。
徐心怡睡得迷糊，吃力地睜著眼睛看向屏幕。漂亮的女主播口齒清晰地播報著新聞，在她左側出現一幅模擬兩車相撞的畫麵。
“動車失事，這次事故又有多少人失去了親人.”徐心怡閉著眼睛嘴裏喃喃道。
手機在這時響起，她摸了半天才從沙發縫裏找著。打電話的人很執著，一直都沒有掛斷。
她拾起來看，是蘇欣打來的，便順手接了起來。電話那端的聲音很急，甚至要哭了。
徐心怡知道蘇欣的脾氣，遇上點事情，總是激動，火急火燎的跟天塌下來似的，一旦聽她說完，才知道其實不是什麽大事。所以她這種語氣徐心怡也是聽慣了的。
不由地笑了起來，問：“又是誰把我們家欣欣惹著了？”
“不是不是，心怡，你有沒有看電視新聞啊？”
她疑惑不解，看著電視裏的女主播還在講述著事故發生的原因，便問了起來：“什麽新聞？動車失事？”
“嗯嗯嗯！”蘇欣的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隻是她這個樣子，徐心怡看不到。她接著說：“心怡，我有個事要跟你說但是你不要難過。我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
徐心怡一聽這話就覺得有點不對頭了，苦笑一聲問：“到底是什麽事啊，都快把我急死了。”
“那個，那個.……昨天晚上的那趟列車，陳瀟也在上麵。”
“什麽？”她蹙著眉頭驚聲叫起來。
“心怡，你聽我說，你冷靜一下。”
“不是，陳瀟不是老早就去上海了嗎？”
蘇欣結結巴巴地說：“沒有，那次出院後，阿姨說她還沒完全恢複，身體還比較虛弱，不適合去旅遊，再加上陳瀟爸爸工作上的事沒處理完，所以推到了這個月，就是昨天晚上那趟列車。”她的聲音越來越弱，仿佛不願這些話從自己嘴裏說出來。
見對方半天沒有回應，她抓著手機小心翼翼地喊她：“心怡，你還在聽嗎？”
她仿佛在做夢，被人叫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眼淚卻流了出來。
蘇欣還在安慰她：“心怡，你別難過好嗎，我……其實我也挺難過的，我真希望陳瀟沒有上那趟車。”她忽然像是滿懷希望：“說不定瀟瀟並不在那幾節脫軌的車廂裏呢。不是說脫軌的幾節，是1至4.15、16位嗎，也許陳瀟是其他車廂裏的呢。”
她拚命地點頭，還沒等蘇欣說完話就急匆匆地將電話給掛斷了。
7號台的新聞早就放完了，電視裏在播放著百事可樂的廣告。她拿起遙控器一個頻道一個頻道地找著。終於找到一個台也在播放昨晚列車失事。她屏息聆聽，確定蘇欣說的那幾個脫軌的車廂號碼準確無誤。連忙從手機黑名單裏調出趙彬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那端響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接起來，卻遲遲沒有說話。
“趙彬。”徐心怡試探地喊了一聲。
趙彬慵懶地聲音從裏麵傳來：“喂，誰呀。”聽得出來，像是沒睡醒。
徐心怡客氣疏離地語氣說：“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吧。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
趙彬聽著電話裏熟悉的聲音，睡意才漸漸散去，拿開手機看到是徐心怡打過來的，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問：“有什麽事，你說吧。”
“那個，你能幫我查一下，昨晚失事列車死傷的名單嗎？”
趙彬一怔，“這個怎麽查呀，不是，你要查這個幹嘛？”
徐心怡這才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趙彬聽完，十分驚訝。他想了想說：“我爸應該不認識鐵路部的。”
“一個也不認識嗎？”徐心怡急了起來。“你爸不是人脈廣嗎？”
“確實不認識，不過，我能幫你找找陳瀟買票的座位號。”
“好好好，你今天下午能查到嗎？”
“我試試吧。”
“嗯，查到了一定要告訴我！”
趙彬微微點了點頭，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瓣，安慰她說：“心怡，不管結果是怎樣的，我都希望你能堅強一點，不要太難過好嗎？”
她心裏一酸，幾乎的熱淚盈眶：“好，我會的！”
對，她會的，無論結果怎樣。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去改變。所以，她要堅強。
擱在膝蓋上的書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書皮，她低頭一看，有一半紙皮還在自己的手裏攛著，仿佛用了莫大的氣力要將它揉碎。
往往這種時候，時間最是難熬。如果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趙彬沒來電話告訴她消息，她真準備穿上鞋子直奔他家去。
才剛剛走到大門口，手機鈴聲就拚命地響了起來。
她一看是趙彬來電，立馬接了起來。
他說：“我已經找人查了，那趟車，陳瀟確實是在上麵。4號車廂4F”
那一刻，她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趙彬說的一定不是真的，他查到的信息一定不是準確的。
“心怡，你答應我的，不難過好嗎？”
她的手在劇烈的顫抖著，就快要握不住手機。她勉強笑了一下，回答他說：“好，我不難過。”
“要不然現在出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她輕聲說：“不用了，我沒事。”
隻要她說沒事的時候，那她一定已經在想事了。她說的沒事就是有事。
隻是趙彬除了幹著急以外，也沒了其他的辦法。
他轉椅話題地問：“沈辰晨呢？”
她過了半天才恍惚地說：“哦，他一早就出去了，應該是做家教了吧。”
趙彬“嗯”了一聲，又說了一些安慰她的話，才將電話給掛了。
空調裏的冷氣嘶嘶地吹著，空調葉上下翻動。有一股股的涼風從裏麵吹出來。夏天能有這樣的冷氣吹，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徐心怡進裏屋，從抽屜裏拿出那條陳瀟最後送給她的明晃晃的手鏈。它曾經沾滿了陳瀟身上的血。
她把它小心翼翼地衝洗幹淨，又用幹毛巾一遍一遍地擦幹。生怕裏麵會有一點一滴的水讓它不再明亮。雖然隻是一條樣式簡單普通的鏈子，但她卻把它當成了珍寶一般。因為那裏麵仿佛承載著陳瀟和她所有美好的過往。
她把手鏈戴在手腕上，盯著它看了好久，自言自語道：“瀟瀟，你買的禮物我很喜歡。謝謝！”
如果她真的去了天堂。這句謝謝，她也一定聽得到的吧。
她竟沒有哭，眼淚也沒再流下來。
沈辰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六點鍾了，看見她一個人趴在沙發上發呆，就湊過去，像摸隻寵物狗似的在她頭發上寵溺地摸了摸。
她無辜地抬起頭看著他溫柔的水眸，又聾拉著腦袋沒說話。
“怎麽了？這麽不開心？”
徐心怡勉強笑了笑，才從沙發上爬起來。
“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們去吃龍蝦吧？”
“好。”
兩人打車去了新城街，仍然是那家大排檔。紅色的布撐起了一個拱形的帳,篷。門口擺著三四張桌子。因為天氣熱，老板搬來了兩個大電扇，風使勁兒地吹，也無法將空氣中的餘熱吹散。
有很多中年男人光著膀子坐在門口，吃著烤肉串，喝著冰啤酒，談笑風生。
沈辰晨很少來這種地方吃東西，盡管他之前在前麵的巷子裏住了好幾年，但他幾乎隻吃過一次這裏的龍蝦。
老板見到是徐心怡來，熱情地打著招呼說：“好久都沒過來吃東西了。”
徐心怡笑著點點頭：“是啊。所以今天要多點些吃的。”
老板笑得合不攏嘴。寫好菜單，就去後麵忙活去了。
“你覺得這裏的龍蝦很好吃嗎？”沈辰晨擦幹淨椅子才在她對麵坐下來問。
“對啊。我吃了好幾次了，又麻又辣，再來點冰鎮啤酒簡直爽呆了。誒，對了。”徐心怡從椅子上站起來，蹭蹭地跑到帳,篷裏的冰箱那邊，從裏麵拿了兩瓶冰啤酒和杯子過來。
沈辰晨連忙攔住她說：“女孩子，喝什麽酒。拿點果汁就好了。”
徐心怡拿眼睛瞪他：“今天我要當一回男孩子，讓我喝一次。”
“好吧，就這一次。下次不許喝酒。”
“好。”她咯咯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