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苗頭
080苗頭
寧致遠有些羞澀:「經過逸塵一段時間的中西醫結合治療,我的病已經在逐步好轉。後來我和逸塵去泡了溫泉,在溫泉的療效下,就好比是突然打通了最後的屏障,我終於有了嗅覺,能聞到世間所有的味道了!」
寧昊天仍不敢相信:「真的?真的?你沒有騙我?」
寧致遠高興的地點頭:「爹若不信,不妨一試!」
寧昊天高高興興將櫥櫃裏的香精瓶都拿了出來,一一給寧致遠試過,寧致遠除了多樣混和香沒法說全外,其餘皆是應答如流。
寧昊天:「以你現在的嗅覺,足以勝任一個調香師!致遠,爹一定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你,將來,你一定可以把我們寧家的煉香事業發揚光大!」
寧致遠報以自信的微笑:「爹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絕不讓您失望!」
寧昊天喜極而泣。
寧昊天:「致遠,爹這輩子有兩大遺憾,一是害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二是我惟一的兒子居然沒有嗅覺!這第一個遺憾我永遠都沒法彌補了,但沒想到你的鼻子居然還能治好!我曾經在心裏暗自許願,我寧願拿我的性命來換取你的嗅覺…」
寧昊天激動地哽咽了,以袖拭淚。
寧致遠:「爹,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隻要咱們心存善念,多行善事,老天是會降福的!」
寧昊天忽然起身,仰天長歎。
寧昊天感慨萬千:「如此說來,安逸塵也是我們寧家的大恩人了,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老天爺在給我改過向善的機會?既是如此,我寧昊天又焉有不從之理!」
寧致遠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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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寧致遠跟寧昊天選了日子,就讓樂顏先回去知會樂夫人,寧致遠跟寧昊天則跟著聘禮一起到。
隻是當寧昊天與樂夫人見麵時,雙雙臉上卻寫滿了驚訝。
白頌嫻:「寧老板真是好眼力,十三年未見,一眼認出了我。」
寧昊天:「大夫人容顏未改,氣度依舊,寧某豈能認不出來?」
白頌嫻打量寧昊天:「寧老板倒是變了許多…沒了當年的凶戾之氣,變得祥和多了…」
寧昊天:「歲月滄桑,這些年尤其是這段時間,我經曆了太多事,心境也自然發生了變化。」
白頌嫻:「你已經知道了我是誰,想必也猜出了樂顏的身份?」
寧昊天點點頭:「說來慚愧,我當年被仇恨和嫉妒衝昏了頭腦,居然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幸虧若歡福大命大被您給收養了,否則我就會鑄成終生大錯!」
白頌嫻:「這或許就是天意!那年,我的兒子文世傾被安秋聲拐走了,我又被趕出了文家,我萬念俱灰,一心求死……」
白頌嫻:「我失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世傾,但老天爺卻把天使般的若歡送到了我身邊,這些年來我一直百般嗬護樂顏,從未向她提及那些過往的仇恨。我隻希望能結下善緣,好讓某一天能再見到我的親生兒子世傾!」
寧昊天深思地:「我早就聽說文家大少爺被拐子拐走了,真沒想到原來是被我師弟拐走的…」
白頌嫻瞪著寧昊天,臉上染了薄怒:「這還不是拜您所賜!當初若不是你綁架了文世軒,逼著如意誣陷我,安先生就不會錯以為是我出賣了他,他就不會拐走我兒子,我也不會被老爺趕出家門!」
寧昊天滿麵羞慚,站起身來,給白頌嫻深深鞠了一躬。
寧昊天:「對不起,大夫人,都是寧某之過,寧某在此向您請罪了!」
白頌嫻有些意外,打量寧昊天:「你好像真的和當年不一樣了…」
寧昊天:「不瞞夫人,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每天都在後悔和痛苦之中渡過。樂顏未死,其實是老天給了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如今犬子和樂顏的婚事,正好讓我和安師弟還有化幹戈為玉帛的可能。」
白頌嫻看著寧昊天,沉吟著。
白頌嫻:「如果真能以這種方式來化解我們幾家人的恩怨,自然是最好的結局,可是寧老板現在真的已經放下仇怨了嗎?」
寧昊天突然起身,一手指天,一手指心,鄭重地說道:「我,寧昊天,對天發誓!待樂顏入嫁我寧府之後,我一定會向師弟負荊請罪,乞求師弟的寬恕。我絕不會再作任何惡事,若有違背,就叫我亂刀加身不得好死!」
白頌嫻:「好,我相信你!可惜十二年過去了,安先生一直沒有露麵,也不知他和我的世傾,是不是還平安地活在這個世上?」
寧昊天猶豫了一下,掩飾地:「等樂顏和寧致遠成親之後,我就會親自去尋找安師弟,和他當麵了結過往所有的恩怨。到時候,我一定會將您的兒子毫發無傷地帶回您的身邊!」
白頌嫻微微欠身:「多謝寧老爺。」
寧昊天:「夫人,是您當初結的善緣,才給了寧某今天回頭是岸的機會。應該說謝謝的是寧某!」
寧昊天再次向白頌嫻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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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惠子坐在郊野中的一棵櫻花樹下撫著三弦琴,琴聲哀怨。
安逸塵遠遠地走了過來,鼓了幾下掌。
安逸塵:「飛花鳴琴,這意境真是太美了。隻是這琴聲未免太哀怨了一些。」
小雅惠子微微含首:「逸塵君,這隻琴曲乃是告別之音。」
安逸塵:「告別?你要回日本了?」
小雅惠子:「不,盡管我很想回日本了,可是我暫時還不能回去…逸塵君,這隻怕是我最後一次與你以朋友的名義相見了。下次再見,你我已沒法再這樣心平氣和地以朋友相處了。」
安逸塵:「哦?為什麽?你們日本香會又有什麽大動作?」
小雅惠子:「對不起,我不能說。」
安逸塵苦笑了一下。
小雅惠子:「逸塵君,後天,樂顏就要和寧致遠成親了…」
安逸塵驚了一下,差點站不穩身子。
小雅惠子看安逸塵的模樣,像是才知道這消息,想來寧致遠跟樂顏是瞞他的。
小雅惠子歎氣:「其實你本來已經得到了所愛之人的心,可惜你背負的仇恨讓你錯失了自己的愛人…」
安逸塵不知道為何此刻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以承受:「落花流水,春去秋來,這些都是無可奈何之事…」
兩人相對沉默。
小雅惠子:「逸塵君,我有個疑問,埋在心底很久了,不知當說不當說!」
安逸塵訕笑:「你說吧!至少眼下,我們還是朋友…」
小雅惠子:「安秋聲真的是你的親爹嗎?」
安逸塵一怔:「你為什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小雅惠子:「一個父親,怎麽忍心給兒子灌輸那麽多的仇恨,讓兒子就隻為複仇而痛苦地活著…」
安逸塵苦笑:「惠子,你不了解我們中國人。中國的男人,為家族複仇是他的本份…」
小雅惠子:「可是你爹為什麽會抹去你小時候所有的記憶?」
安逸塵:「我爹解釋過了,他不想讓我記住我安家家破人亡的恐怖場麵。」
小雅惠子:「既然你爹怕你記住家破人亡的慘事,那又何必要你複仇?如果要你複仇,又怎會怕你記住那些可怕的場麵?這不是很矛盾嗎?」
小雅惠子繼續說道:「你幼年的記憶已被抹去,你又怎麽確定安秋聲就是你父親?又怎麽確定他給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安逸塵語塞,眼神中也閃過困惑。
小雅惠子從和服袋中拿出一個小香精瓶:「這是我在研發催眠香時,無意間研發的醒腦香,他可以讓人思路清晰,想起一些忘卻的事情,不知能否破解香大師的忘憂香,但或許你可以試一試。」
安逸塵接過小雅惠子手中的香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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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秋聲愣了愣,突然一揚手給了安逸塵一耳光。
響亮的巴掌聲又驚落了屋頂橫梁上的灰塵
安秋聲:「混帳!你居然還會懷疑我不是你親爹?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相信日本人的挑撥!你忘了爹是怎麽費盡心力地把你撫養成人的嗎?你小時候生病,是誰日夜守候在你床前照料你?你被別的孩子欺負,是誰不惜拚了命地去為你討還公道?為了讓你受到最好的教育,又是誰省吃儉用送你去日本留學?」
安秋聲神情激動,步步緊逼,麵上的傷疤在明明暗暗的光線中看上去十分可怖。
安秋聲:「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我們這麽多年的父子情份,居然還抵不過一個日本女人的挑撥?我,我真是太傷心了!」
安秋聲逼視著安逸塵,淚流滿麵。
安逸塵不知所措地:「爹,你別傷心!我,我…對不起,爹,是我錯了,我不該相信別人的挑撥!您這些年來是怎麽對我的,我都一一記著呢!」
安秋聲:「記得就好!逸塵,說不定小雅惠子對你說這番話正是他們日本香會計劃中的一部分,你可千萬不要中了他們挑撥離間的詭計了。」
安逸塵愣了一下,若有所思起來,神情困惑。
安秋聲突然斂去怒色,心疼地摸了摸安逸塵的臉。
安秋聲慈愛地:「疼嗎?」
安逸塵搖搖頭。
安秋聲:「逸塵,你不要怨爹!爹已經失去了你娘,失去了你妹妹,就隻剩你這麽一個親人了!如果你連我都不信,連我都要懷疑,那就太傷爹的心了!」
安逸塵低垂的頭下,眼神有些飄蕩:「爹,對不起…對不起…」
安秋聲:「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要真覺得對不起爹,就拿出實際行動來,去為你娘和你妹妹報仇。」
安逸塵抬起頭來,看著安秋生,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好,我聽爹的!爹,你放心,我會讓文寧兩家付出相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