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知道她一定可以
什麽?
要生了?
瘋了吧?
這人都死了!
“愣著做什麽?還不趕快!”楚雲霓沒那份耐性細細跟他們解釋。見何太醫不動,楚雲霓又喊著知秋,“去找壇烈酒來,再去拿幹淨的棉布,還有準備熱水。剛剛說的剪刀和匕首,找鋒利的來。”
知秋似懂非懂,點了頭剛要走,又被楚雲霓給叫了回來。“針線!線要最好的,針也要最好的!快去!”
賀清婉聽著這些,不屑的笑了兩聲,又繼續紮了一根銀針。察覺到麵前這句“屍體”疼痛的顫了顫,她這才驚覺自己心中得意,手上便也大意的紮錯了地方。可這會兒收針已然來不及,便隻能將錯就錯,紮便紮了。
“我這有裏!”
知秋剛下祭台,正要去尋這些東西的時候,那位老者便將自己一個隨身的布包,外加一個酒葫蘆遞了過來。
楚帝尚在祭台,這不知身份的人送了個東西,知秋可不敢要。
“愣著做什麽?剪子刀子,針線,酒,我這裏都有了!你再等一會兒,那女人性命就沒了,真的就一屍兩命了。”
知秋心中一驚,正要伸手去拿,“放肆!”
一聲冷喝,便是賀清婉。
賀清婉停了手上的動作,“你是何人?這場比試該有的東西我與七公主皆是一樣的。既然要比試那就要公平!有什麽就用什麽。旁人不得插手!”
“混賬東西!”老者怒道:“你倆是一樣的病人?你隨便紮兩人能把人紮醒,人家那可真是真的一腳踏進了鬼門關!是你兩根銀針就能救得回來的?人家公主正在抓緊時間的救人,頭發散了也沒時間梳理。你穿得光鮮亮麗卻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敢在這裏對著我指手畫腳?你可知我是……”
“這位老伯。”一道清冷,壓住了老者的怒氣,“那這東西就先借著你的,一會兒便歸還與你。”
墨潯一聲令下,知秋便大膽的接了過來,謝過那老者後便趕緊將東西給楚雲霓送過去了。
賀清婉恨不得咬碎這一口銀牙。
“阿潯,你這心偏的也太……”
未等她話說完,墨潯就冷冷的收回了目光。賀清婉眼眶微紅,泫然欲泣,委屈的一批。
楚雲霓將布包裏的東西拿出來,見了那精致小巧又鋒利非常的小刀瞬間驚喜了一陣。抬頭往祭台下看去,正好瞧見卓跡領著一名老者離開。
她收收心思,吩咐知秋用白布隔出屏障。一段白布明顯不夠長度,知秋看了看,又把賀清婉跟前那一塊白布給撿了過來。
見那邊已經圍上了白布,賀清婉道:“既是比試就要公平,因著你是公主,所以已經給了你這些東西,現在你竟還想弄這個?是怕被人看,想要暗中使什麽手腳?”
“賀清婉。”墨潯語氣驟然冷了好幾度。“你這銀針,是不是該醒一醒了?”
當眾被墨潯點了名,賀清婉下意識的往楚帝那邊看去。楚帝的麵色瞧的不清楚,但是福公公那一副陰戾的模樣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再看那些太醫,連連皺眉歎氣,顯然不滿她連做戲都不會做個全套,還得讓個算命的來提醒她醒針。
百姓們看不懂,但是那些大夫看得懂!人家有嘴,人家會說!
賀清婉恨死了楚雲霓,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先沉下心來診治。
光是知秋一人根本就沒辦法拉住圍布做成屏障,墨潯點了頭,卓跡便過來幫了一把。圍布拉上之後,楚雲霓剛給女囚解開衣服,便聽楚帝那一聲:“把圍布撤。這是比試,就是讓人看的。”
楚雲霓一下子就火了起來。她猛地站起來,“她是要生孩子?你們誰想看?活人生孩子你們男人還得避嫌,怎麽,死人就不需要避嫌了?”
楚帝明顯一愣。
她是在罵他?罵他這個老子?罵他這個皇帝?
祭台上下但凡是能喘氣的這會兒全都被嚇得個半死。
七公主果真是個不怕死的!
她本意是想直接開問楚帝是否想看?想看就自己過來看,難得還得指望著一個死人爬過去讓楚帝看?
自然的,楚雲霓不敢這麽說。
無視楚帝難看到了極致的臉色,楚雲霓又蹲下身子繼續解開女囚的衣服。拉著圍布的知秋與卓跡兩人都驚得直咽唾沫,卓跡還有墨潯做主子,知秋卻隻能硬著頭皮,等著奇跡發生的那一刻。
可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有奇跡!
那老者的布包看著雖然染了風塵,但裏頭的所有用具都是用幹淨的棉布包裹,隱約聞著還有些酒香。
楚雲霓心神一動,那老者竟還知道用烈酒浸濕棉布,當做酒精棉一樣的包裹著用具,防止細菌感染。
在醫者麵前,時間便是生命。楚雲霓穩了穩心神,順了順女囚腹中的胎兒,又給她用烈酒消了毒,以手術刀的姿勢,就著那把小刀子,開始了手術。
聽見刀子劃破皮肉的聲音,卓跡倒是沒什麽感覺,倒是知秋,好奇的轉身看了一眼。就隻是那一眼,知秋便趕緊扭過頭去,彎著腰幹嘔起來。楚雲霓地低斥一聲,知秋才又強撐起身子,可那雙緊緊抓著圍布的手卻顫抖不已。
時間緩緩過去,賀清婉那一位已經是起死回生,在得到百姓們小小的呼聲之後便就黯然退了場,甚至自始至終台上那幾位老太醫都沒正眼瞧過。
“哭了!要哭了!要哭了!”嬰兒臍帶繞頸,又因為母體狀況憋得整個小身體都青紫,楚雲霓急救一番,嘴上一直念著這一句,也不知道是說給這孩子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祭台上的幾位太醫,一把年紀了還好奇的墊著腳尖想往裏頭瞧,更有甚者都已經爬上了桌椅,後來經人提醒楚帝還在高處,便又顫顫巍巍的下來。百姓的議論逐漸增大,都是好奇七公主到底做什麽幺蛾子。
哇!
突然間,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了眾人眼前的天地。
那死了的女囚……竟真的生了個孩子!
活的!
活生生的孩子!
墨潯鬆開緊握著荷包的手,荷包已經被捏的沒了形,可他整個人確是堪堪鬆了好一口氣。
他就知道,她一定可以!
卓跡好奇的緊,卻避諱著不敢轉身。知秋激動的轉過身,卻又看見比剛才還要血腥的傷口,嚇得又是彎腰一陣狂吐。
這樣的場麵,與冷宮中幾十條性命又是另外一種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