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比試(二)
賀清婉咬咬牙,又問了一病,楚雲霓從容不迫,不管是從病因還是診治方法,都詳細的解答出來。
百姓雖然聽不懂,卻依然是隨著那幾位大夫,大夫說好,那就是好的!
聽著百姓的呼聲,賀清婉滿臉鐵青,忙背過身子給那幾位太醫使眼色。可那幾位老太醫卻隻顧著聚在一塊兒討論楚雲霓剛剛對那幾例病症所說的解答,根本就沒人理會賀清婉。
德公公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望向身邊的楚帝,見楚帝臉色冷沉,又忙著提醒。
“下一場比試,起。”
百姓中有人喊起來:“還沒說誰贏了呢!”
有人立刻接口:“這還用說?當然是七公主了!”
賀清婉不服氣,“這祭台上光聽見你說了,別人還都以為是你贏了。”
楚雲霓輕嘲:“那我問,你來答啊。”自己剛說完這一句,楚雲霓又說:“你問我答的未免太沒意思。這樣吧,不如由幾位大人問一題,你我二人皆答,這樣一比不就知道到底是誰答的好了嗎?”
若是沒有剛才那些問題,賀清婉還真就幹脆的應下了。可這麽幾個問題拋出去非但沒有為難住楚雲霓,反而是讓她成了所有人的焦點。這些問題賀清婉不是不能回答,也不是會回答,可她清楚知道,自己答的絕沒有楚雲霓的好。
她不敢再冒這個險。
“下一場。”
楚帝冷冷開口,已然是過了第一場的比試。
幾位老太醫麵麵相覷,想著下麵兩場才是最重要的,這一場就讓給楚雲霓吧。畢竟楚雲霓也是位公主,代表著皇家的顏麵,三場都輸了畢竟難看。
況且,她答的確實好!
“臣等商議,這一場是七公主勝了。”
聞言,百信瞬間歡呼起來。
賀清婉的臉,更難看了。
感受到祭台上灼灼的注視,楚雲霓側眸望過去,正好撞在墨潯那雙烏眸裏。
她心口一窒,動了動唇,卻又什麽都沒說。別開目光,再沒有往他那裏看過一眼。
見她這般,墨潯微不可查的歎了一聲。
脾氣還真是大。
祭台上,墨潯卓跡將那些人的眼色動作都看在眼裏,墨潯說要靜觀其變,但卓跡卻有些等不了了。
“主子?要不屬下過去知會一聲?”
墨潯冷言,“太早。”
卓跡都急了。人家就差把舞弊兩個字大大的張貼出來了,這還太早?
還想再說,卻見自家主子的目光一直都在楚雲霓身上,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
卓跡暗歎:七公主你回頭看看我家傻主子啊……
第二輪,比的是看診。
兩位病人,由楚帝隨意指配。
祭台上擺了兩張桌子,桌子上都是一樣診手包,做診脈用。一樣的筆墨紙硯,做寫方子。最後寫了方子再由那幾位老太醫評斷。
楚雲霓麵前這一位是個年輕人,體態稍胖。而賀清婉那位,是個清瘦老者。
接診後,楚雲霓第一步就是先問診。那年輕人剛說了沒兩句就黑了臉,再問,便要翻臉掀桌子似的。
楚雲霓柔聲寬慰幾句,讓他把手放在診包上脈診。
賀清婉那邊卻是越過了問診,直接就號起了脈。不過片刻就胸有成竹的收了手,提成寫了方子。
“真不愧是醫聖的徒弟,這麽快就診好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醫者望聞問切。病者上前她直接就切脈,沒有這樣的規矩。所有病症都需要先看,再問,最後才能診脈,這一起下來才能有個結論。”說話的是個老者,發須花白,卻是臉色紅潤,精神抖擻,說話亦是中氣十足,一點老態都沒有。
有人不服氣。“那可是醫聖的徒弟!醫聖!”
“那又怎麽了?醫聖自己也是這麽診的!你說她是醫聖徒弟她就是了?那柳出塵又沒承認過。”
“你怎麽知道?”
老者冷哼,“你又怎麽知道?”
祭台下正在爭論,祭台上突然亂了起來。
那年輕人不知為何發躁,一把就掀了診桌。隻見他兩眼猩紅,目眥欲裂,顯然一副發狂狀態。
墨潯眸心瞬冷,隻輕輕抬手打了個手勢,便見卓跡抽出利劍斬來。被禁衛護在後頭的楚帝眸心瞬縮了一瞬,身子亦是下意識的往後避了避,不過下一刻,卓跡的劍卻是朝著年輕人而去。
年輕人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當時就被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住手!”楚雲霓隻身擋在年輕人麵前,卓跡匆忙收回劍,“七公主!”
“他隻是病了!”楚雲霓牢牢將那年輕人護在身後,“他陽氣逆亂所以易怒易狂,他隻是個病人,並非是要行刺!”
墨跡下意識的望向墨潯,墨潯卻依舊隻是望著楚雲霓。
他眉心緊皺,麵上冷沉,已然不悅。
剛剛卓跡的劍若是再收晚一些,現在楚雲霓的性命可就要交代在這了,還比試什麽比試?
祭台高處,楚帝身邊的德公公一樣是冷著臉,“大膽刁民!今日給你禦前治病的機會已然是你家祖上積德,現在你竟然敢行刺聖上?”
年輕人嚇得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嘴上喃喃自語根本就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不是!”楚雲霓忙著解釋,可德公公卻根本聽不進去,隻下令吩咐禁衛將這年輕人給綁了。
“誰敢!”
一聲嗬斥後楚雲霓跪下,“父皇,人有陽明、太陽與少陽經脈,號脈時陽明明顯而後兩者並不明顯。而此人太陽與少陽脈象十分明顯,可陽明經脈卻難以察覺,這便是陽厥之症!”
福公公緩了些語氣,“七公主,可她驚動了聖上,其罪當誅!”
“公公。”一直沉默的墨潯突然出聲,“可今日比試的病人不正是公公挑選的人嗎?既然是這樣,那這人是個什麽症狀公公不可能不知道。既然都知道,禁衛就應該早早預備設防以免得此人發瘋才是。”
“這……”福公公被噎了一句,倒是不好再說了。
眾人再看,楚帝雖然臉色難看,但自始至終都不見慌亂,禁衛亦是如此。顯然就是已經打好了招呼,而福公公,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祭台上唯一為這件事情急得臉色青白神情慌亂的就隻有賀清婉一人。
因為,這兩位病人都是賀清婉找來的,楚帝看似是隨意指配,其實都是賀清婉私下裏的安排。
賀清婉,又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