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沒下毒
昨晚上廚子就一夜沒睡,心驚膽戰的等著有人過來通知他卷起鋪蓋走人,或是卓跡帶人前來,他即刻人頭落地。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午,一切風平浪靜,廚子的心倒是也就放了下來。
可這剛緩下來的氣還沒喘勻,楚雲霓又來了廚房。廚子就差給她跪下來磕個頭,讓楚雲霓放過自己了。
今天是正餐,時間也足夠,楚雲霓便打算做個藥膳的湯,其他的菜就隨意一些。正要動手時,廚子殷勤的過來。“公主你要做什麽隻管吩咐一聲便是。公主這般金貴,這種粗活還是讓我這個做下人的來吧。”
楚雲霓大手一揮說道。“本公主給墨國師治病,怎能假手於人?你去旁邊歇著就是。”
廚子欲言又止,最後又什麽都沒說,就隻在旁邊站著,未敢走開。
楚雲霓醫術一絕,但做飯這個事情確實是有點差強人意,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做出來的菜麵先不說這賣相,就是味道……聞著也跟昨天那碗麵沒什麽差別。廚子一心討好,看了以後連聲稱讚。楚雲霓心情激動,將筷子遞給廚子,讓他淺嚐一口,若是有哪裏不對好提出來,她好再改進改進。
這可是公主做的飯菜,人生中可能就隻能嚐這麽一回,雖然是難看了些,味道衝了一些,但廚子依舊感恩的接過筷子,淺嚐一口。
瞬間,廚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著廚子生吞了幾百個蒼蠅的臉色,楚雲霓瞬間泄了氣,“怎麽,是味道不好嗎?”
廚子一臉苦相,心裏在揣摩著自己該是繼續討好楚雲霓,還是該實話實說。
說這東西若是被墨潯吃了,那還不得鬧出人命來?
見他磨磨蹭蹭,楚雲霓便做主喊了人將這些飯菜準備送到墨潯那邊去。
廚子這會兒是真腿軟了,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公主你可真饒了我吧!”
楚雲霓眉心擰成了疙瘩,心裏頭實在沒底。“真有這麽難吃嗎?”
若這飯菜是做給旁人的,那廚子還能昧著良心說幾句好話,可這飯菜是呈給墨潯的,那可就不能瞎說亂搞,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如此廚子隻能硬著頭皮,換了個方式委婉的回答。“確實不太合大人的味道。”
那就是難吃了。
想著墨潯那一副炸毛的樣子,楚雲霓有些慫了。
雖然楚雲霓不願意承認自己廚藝很爛的事實,但這會兒麵上就到午膳了,為了能讓墨潯按點吃飯,隻能靠麵前的廚子了。
“我說,你做。”
廚子鬆了一口氣,熟練又快速的開始準備著。按照楚雲霓的吩咐在菜裏麵加了一些藥膳,又稍微調了味道,花費了些許的時間,這一頓飯就算是做好了。
楚雲霓拿起筷子嚐了一口,明明菜裏放了藥材卻幾乎嚐不到什麽味道,就隻有食材的鮮香。
可真是絕了!
想起墨潯說過要將欽天監裏的廚子給她帶回宮裏去,楚雲霓又多看了他兩眼。
廚子被她看得渾身發毛,生怕自己又是哪裏做的不對。“是還差點什麽味道?”
楚雲霓淺笑,將隨身揣著的二三兩碎銀子賞給了廚子。
平日裏墨潯心情好了,賞賜的比這個要多得多。可這會兒廚子卻欣然受下,又是連勝謝恩。
等楚雲霓帶著人將那一桌飯菜送出去後,廚子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這欽天監的活兒算是保住了,這條小命也算是保住了。
將飯菜端上桌,楚雲霓先給墨潯盛了一碗老鴨湯。“嚐嚐。”
今日的飯菜,賣相與味道都與昨日不同,墨潯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府上的廚子做的,而非是出自楚雲霓之手。
楚雲霓見他猶豫未動,承認的倒是也幹脆。“這是你府上廚子做的,沒下毒。”
墨潯眉峰掀起,“那倒是可信。”
楚雲霓簡直要被他給氣笑了。她坐在墨潯身邊替他夾了幾道菜,一邊在旁邊嘮叨著說這幾道菜裏的藥材對他的身體好,讓他多吃一些。
卓跡不知道宮裏麵吃飯是什麽規矩,但是看楚雲霓用自己的筷子給墨潯夾菜,而非用公筷,額頭又是一陣冷汗。
墨潯目光沉沉的望著他的筷子,眼底似乎翻湧著什麽。
順著他的目光,楚雲霓往自己手上看了一眼,“看什麽?這筷子我還沒用過呢。”說罷,又指了指墨潯已經快要堆滿的碗。“趕快吃。”
墨潯沉默片刻,竟拿起了筷子,乖乖的吃起了自己碗裏的飯菜。
卓跡:!!!
七公主雖然沒下毒,但肯定是給自己主子下了什麽聽話的蠱?
還是,自己主子要被七公主給收了嗎?
這一頓飯菜下來楚雲霓自己是沒吃多少,光是盯著墨潯了。墨潯不喜這個菜,她就罵墨潯挑食。墨潯多嚐了兩口那個菜,她又幹脆把那一碟菜抬到遠處去。
而早該掀桌子的墨潯,在卓跡看來竟有點甘之如飴。
卓跡一副被雷劈中的樣子,久久無法平複內心的震動。
用完了午膳,楚雲霓又要喊著墨潯出去逛兩圈,消消食兒。墨潯直言自己還有公事要辦,讓楚雲霓自己去消遣。楚雲霓卻將卓跡攆到門外去,讓他將公事推到三日以後,期間不許再用公事來煩擾墨潯。
卓跡不敢做主,下意識的看向屋子裏的主子。墨潯隻淡漠的回視了卓跡一眼,竟然默認了此事!
毒發之時墨潯行走不便,要不楚雲霓非得要讓他自己起來走走。推著輪椅帶他在欽天監裏轉了兩圈,府上下人見了楚雲霓,匆匆請安之後都避開好遠,隻在暗處紛紛議論著什麽。
墨潯視而不見,罔若未聞。
片刻後楚雲霓將墨潯送回了臥房,讓他小睡片刻。。
退出臥房之後,楚雲霓避開棠馨苑,直接回到了之前自己所住過的地方休息。屋子收拾的倒是幹淨,跟前也沒有那兩個煩人的丫頭,清靜又舒服。
正準備躺下去休息時,有人就過來了。
“國師大人說頭疼,讓公主您過去給他看看。”
楚雲霓不敢耽擱,跟著那小丫頭就過去了。到了墨潯臥房裏,見墨潯正懶懶的躺在床榻上,一手扶著額,一麵閉目養神。
“哪裏不舒服?”
墨潯抬手虛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楚雲霓給他把了脈,脈象無差,診不出什麽。她又問,“是怎麽個不舒服法?一直疼,還是一陣一陣的疼?疼得很厲害嗎?”
墨潯依舊隻是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慷慨的說了一個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