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鳳凰的悲鳴
睡之前，去重緋的藏書閣裏找了一堆書。一部分是給燭陰的話本，一部分是研究遠古神祗的典冊。
書上對鮫人的說法有好多個版本，看了許久才抓住一個重點。
這些說法都有個共同點，鮫人的祖先是個女子，曾有同期的神祗遇到過這個女子。長得美豔不可方物，卻因所愛非人，被迫魂魄離體，終是在這茫茫六界沒了蹤影。
鮫人淚便是心，落了淚就會魂魄離體。而鮫人淚，便會將原主人生前所愛之人封印……
這麽說來，從開端到收尾，藍雪的魂魄離體都是燭陰老頭……那這老頭也忒沒良心了吧。
人家姑娘這麽愛他，愛得前塵忘盡，他竟攛掇她動人家的屍身。
合上書深深歎了口氣，她隻要告訴藍雪她想知道的就算完成任務了。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她才不想摻和呢！
匆匆洗了個澡，摟著小重天美美地睡了。
夢裏藍雪來找過她，她將自己知道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她，藍雪最終化成幻影消失了。
她還順道找了燭陰，這老頭好像什麽都忘了，一問三不知。
也不想勉強他，仙人的世界尚且不能混個風生水起，何苦是上古神祗。
次日清晨，柳笙歌是被重天叫醒的。衣衫發綰都整理好了，柳笙歌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重緋的身影。
“衣服是你自己穿的？”
重天點點頭。
“發，也是你自己綰的？”
再次點點頭。
柳笙歌欣喜若狂，她這是撿到寶了，神童啊！咳咳，不是撿來的，是她懷胎十月生的。
腦海中又閃過莫懷善的臉，心裏酸酸的。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這麽不在意她呢？其實她始終不相信那張紙條是莫懷善寫的，雖然字跡一樣。
可如果他真的在意她，為何沒有來找過她？
在魔宮玩了幾天，柳笙歌又要匆匆離開了。柳笙風的事不用擔心，不是還有青鳥的事麽？她決定了，等找到青鳥，然後等她兄長破除封印，就帶著青冥，青鳥和重天遠走高飛。
走之前重天死死地拉著她不讓她走。經過幾天的相處，重天已經很依賴她了，麵對她的離開，心覺難以接受，兩隻眼都是淚汪汪的。
柳笙歌抱著他拍了拍他的背，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柳笙歌很明白他的感受，前一世，她將照顧過她的大姐姐當母親，每一次來孤兒院，大姐姐都會很熱情地給他們準備吃的。
她明白那不是親情，隻是心靈上的一種依偎而已，卻還是那麽的傷心。演變成最後看到她，隻敢遠遠看一眼。
重天是她親生的，她又怎麽會舍得他變成像她這樣的人？
摸了摸重天的腦袋，“願意跟娘走麽？”在身邊帶一段時間，到時候什麽事都解決了，柳笙風破除封印，六界大亂，鬼才管的到她的事呢！莫懷善不在，也不一定看得到重天，就是看到了，也隻是覺得長得像而已。
重天看了看自己娘，又看了看爹，他爹一屁、股坐回搖椅，看也不看他一眼。
意思明顯，要去不去，自己決定。
重天自然想隨柳笙歌去，又怕重緋不高興，撓了撓頭，蹭蹭跑到搖椅那，從重緋的大、腿處爬到他胸口，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重緋當下就愣了，回過神來，一大一小的身影已經遠去。
摸摸臉，將臉上的唾沫星子抹掉，暗歎這年頭，人精是越發的多了。
走之前，重緋派了隻仙鶴送她走。她明白，重緋並非不讓她離開，隻是擔心她而已。
重緋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一次性幻術符咒，防砍傷的金絲軟甲，以及各種可能用到的藥。重緋還想將金戟給她，被她委婉的推了。
回了天穹山，青冥卻不見了。門也是鎖的，柳笙歌戴好麵具，拉著重天去找清斂安排房間，卻意外發現天穹山少了很多人。
大約都被拉去訓練對抗魔軍了。可她最擔心的是青冥，腿腳不便，如果被拉去……那還了得？
她不能離開這院子，又沒青冥屋子的鑰匙，不能讓重天跟她一起受罪。
正在她和重天憂慮時，念歌的門開了。看到她身邊的重天時麵色十分不好看，當重天轉過臉與他對視時，麵色更加怪異。
“念歌……”
“進來吧！”
大約是猜到她無處可去，甚是大方地將她和重天迎進屋。
這房子重建後就完全不一樣了，哪是原來的一室一廳？外室寬敞了許多，有個內室，一個內室被隔成了書房，另一個內室是床。
念歌自然是讓他們母子睡床了。
因為白日裏趕路廢了一番力氣，洗漱後早早的抱著重天睡了。
夜裏，是被渾重的琴聲吵醒。重天依舊在睡，柳笙歌幫他蓋了被子，自己起身出了門。
琴聲有時渾重之後傳來一聲鳳鳴，腦中出現一隻在利刃下苦苦掙紮的白色鳳凰。
重緋在魔宮，不會出什麽事，難道是那隻白色鳳凰？
推門出去，琴聲戛然而止。月色被烏雲掩蓋，一隻白色鳳凰翱翔天際，烏雲中是不是劃出緋色的光擊向白色鳳凰。
看白鳳凰痛苦的樣子，柳笙歌很想上去幫忙，可她沒有翅膀，隻能在下麵看。
到底是誰……
將全身的魔能匯集在手上，打了個結印向烏雲擊去。天空傳來一聲嗚咽，緋色的光消失怠盡。
白色鳳凰回頭看了她一眼，便拍著翅膀飛走了。
不知道為什麽，它身上隻有腿上有傷，雲端上的那人隻是純粹地想廢了它的腿麽？好狠毒。
白色鳳凰臨走時的眼神很奇怪，這樣複雜的眼神出現在一隻動物身上實在是有違和感。看來她該靜靜了，怎麽會出現這種幻覺……
還有方才的琴聲，委實詭異得很。
回了屋，久久不能入睡。腦海裏無數次閃過白鳳凰臨走時看她的眼神，還有它的悲鳴。
那眼神，如死灰一樣，看著她，卻似有無限的委屈向她述說。
到了黎明，天上有了點微亮的光才得以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