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一視同仁的同住友
柳笙歌沒想到郤青冥會幫她,小小的感激了一把。
清玉導師大發慈悲沒有為難她,一天的課程就這樣安安穩穩過去了。下課後,柳笙歌很是不要臉地上前跟郤青冥套近乎,好在人家沒趕她。
原來,郤青冥同學就住在她隔壁,奇怪的是,她從始至終沒有看到和她住在一起那同學。
在外門人生地不熟,她慶幸跟郤青冥套了一下午的近乎。雖然有一張萬年不變冰川臉,人還傲嬌,但是人家在外門的地位可是響當當的。
人長得好看,跟她一樣有著邪魅的桃花眼。不薄不厚的唇,一頭及地的長發。仙術還很高。
據說,前一屆外門弟子拜師禮,他的名次是數一數二的。可內門弟子和長老嫌他腿腳不靈活,沒人收他當徒弟,才留在外門。因為天穹山內門弟子是要經常出走奔波,負起拯救蒼生責任的,沒有誰會來出走任務時帶上一個瘸子。
在外門,按實力,他應該呆在天班,可天班的導師也嫌棄,一推二,二推三就推到了黃班。外門大部分弟子對他是敬而遠之,沒有人敢惹他,也沒有人像柳笙歌一樣表示友好。
柳笙歌發現,郤青冥其實是個很好交往的人。你不惹到他,他也不跟你發脾氣。你對他好,他也會偶爾發善心幫助你。
譬如清玉導師提問事件,又譬如晚膳……
膳堂在內門,以前在內門時很快就能找到,但外門通往內門的道路十分複雜,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走。和她同住的同學又沒來,柳笙歌隻好去隔壁求助郤青冥。
郤青冥冷冷地看了她半晌,似乎在考慮什麽。最後推著輪椅出去了,“走吧!”
柳笙歌自覺跟上去。
有了骨甲之後,就是一個月不進食也造成不了什麽影響,因為經曆了前世,她根本受不了一頓不吃的感覺。
看郤青冥推著輪椅十分不方便,柳笙歌便幫他推。遠遠看去,氣氛很和諧……
郤青冥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麽。往後看,正對上、她殷勤傻笑的臉,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雖然很傻,但這是他在天穹山上見過的最真誠的笑容。沒有同情,也沒有鄙夷。
膳堂依舊熱鬧,和從前受辱是一樣熱鬧。膳堂後麵便是膳房,炊煙滾滾,大抵是清敏大媽在燒飯吧。
其實柳笙歌很害怕這裏,兩次她在這裏遇到不如意的事,心裏多少是有點抗拒的。
滿腦子都是彩衣和紫依惡毒的笑容,和清敏刻薄的嘴臉,心底不停地顫抖。
郤青冥見她停下來,奇怪地問了一句,“怎麽不走了?”
掙紮中的柳笙歌被他毫無起伏的語調拉回現實。她現在不是柳笙歌,而是藍雪,她有什麽好怕的。
“我看這裏是台階,正在思考怎麽將你抬上去。”扯了個很符合實際的慌,不見郤青冥臉上有絲毫異樣,鬆了一口氣。
當看到郤青冥連人帶輪椅整個飛起來,穩穩上了台階,柳笙歌都想趴下膜拜一番了。原來仙術還可以這樣用啊!
“走吧!”
“哦!”乖乖上前推郤青冥。
周圍人向他們投來了炙熱的眼光,竊竊私語。
“這個……不是郤瘸子麽?”
“別瞎說!人家可厲害著呢!”
“他怎麽會來膳堂?百年難得一見啊!”
“那女的是誰?”
……
當聽到瘸子二字時,柳笙歌很是擔憂的看了看郤青冥,發覺背對著,根本看不到臉,便作罷。
原來郤青冥根本沒來過膳唐啊……都是為了她,才被人揭傷疤的。她這個惹禍精啊!
還好青冥兄沒生氣,要不然這朋友她還真不好意思做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郤青冥心中翻江倒海。扶在輪椅扶手上的手不停顫抖,他很想那人血濺當場,但一想到藍雪會尷尬,因此不和他靠近,便生生咽下這口氣。
畢竟,這個叫藍雪的人……是他在天穹山遇到過的最好的人。
盛飯的依舊是清敏大媽,因為自帶了飯碗,很快就將飯菜盛來了。
找了個不太起眼的角落和郤青冥一起坐。郤青冥盯著她的飯碗看了半天,久久沒有回過神……
柳笙歌吃到一半,見郤青冥看著自己發呆,含糊地問了句,“怎麽了?”
為她飯碗的驚訝還沒有過去就被她的吃相驚呆了。比臉還大的碗,挖了兩三口就吃得差不多了。將碗放下來時,嘴裏還包著飯,包子一樣的臉上粘了幾顆米飯……
沒說什麽,很是善意地取出懷裏的白色帕子遞給她,盡量不去看她的臉。
柳笙歌不明所以地接過帕子,也不知道有什麽用,便往袖子裏一塞,繼續吃起來。
感覺不到有米完全怪不得她,臉上如此厚的一層皮,想有感覺都不行啊!
郤青冥見她沒什麽動作,以為她要等吃完再擦,便由著她這樣,自己吃起來了。
一碗飯入肚,柳笙歌有了久違的安全感。收拾好自己的大碗還有青冥兄的小碗,正想推著青冥離開膳堂,便被郤青冥很是為難地叫住。
“等等……臉上!”
柳笙歌挑眉,疑惑道:“什麽臉上?誰臉上?”
郤青冥臉憋得紅紅的,他一貫不怎麽說話,也不知道怎麽跟柳笙歌解釋她臉上有很多飯。總之,他是頭一回見過這麽呆的人……今天是他來到天穹山以後,說過話最多的一天。
聽到周圍“噗呲噗呲——”的小聲,柳笙歌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結果摸下一把米飯。
心裏十分尷尬,卻故作淡定地拿出郤青冥方才給她的帕子擦了擦臉。
一陣海棠花的清香迎麵撲來,心曠神怡。
她想起青冥兄的屋子前有一棵海棠樹,很漂亮,一年四季從沒凋謝過。
沒想到郤青冥這種冷傲的人竟然喜歡海棠花啊!
“呦!原來是青冥師兄啊!都十年了,怎麽還沒進內門啊?不對,應該喊你師弟了!嗬嗬!”
未見其人,先聞其音。柳笙歌一怔,這聲音不就是彩衣麽?
雖然對付得了她,但心裏對她的厭惡已經演變成懼怕了。一看到她便會想起被欺辱的日子……
彩衣嘴角勾著笑,朝他們走來。
柳笙歌推著輪椅的手不禁一抖,連呼吸都凝住了。
郤青冥感覺到她的異樣,有些奇怪。她剛來,應該不認識彩衣才對。不過也沒深究,回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與彩衣對視。
柳笙歌對他一笑,心裏的恐懼也不複存在了。現在,就算有十個彩衣滾出來,她也照樣能對付。
彩衣用不屑的眼光掃過郤青冥,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柳笙歌,捂著嘴笑道:“真是個有趣的姑娘,我可一輩子都沒見過像你這麽傻的人呢!”
那張臉倒是沒什麽稀奇的,簡直比凡人長得還平凡。可恨的是那雙眼,讓她想起柳笙歌。狐媚子的眼睛,還有那眼神,她最討厭了。又是和郤青冥在一起的人,她忍不住想諷刺兩句。
郤青冥這種人,雖然長得好看,但絲毫不值得她勾引。自視高風亮節,卻是個瘸子。
要不是他是個瘸子,每次進內門的演武賽贏得就是他,他隻能成為她通往成功道路上的絆腳石。
柳笙歌抬眼與她直視,“這位師姐,嘴可真不幹淨。”
“你罵我什麽?”彩衣誤以為幻覺,已經很少有人這樣罵過她了。新來的麽?
“我跟你無怨無仇,既然師姐送這禮,禮尚往來,師妹我自然是要還你一句的。”連本帶利哦!
彩衣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道:“你知道我是誰麽?”
柳笙歌翻了個白眼,難不成你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還是你幹爹是什麽什麽總統?或者你爸是天皇老子?
“這位師妹,難道不懂外門的規矩麽?不要惹到內門的師兄師姐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忘了上次的教訓了?”郤青冥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彩衣聽了,目光微閃,咽了咽口水,氣焰十分囂張地大搖大擺走了。
柳笙歌都要流汗了,來招惹人的是她,不要臉放下狠話扭著屁、股走的又是她。果真是傻、逼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走吧!”
聽到青冥毫無起伏的話語,柳笙歌乖乖地推著他離開了。
一路上聽她劈裏啪啦地講話,青冥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回答了一個兩個以後就一句話也不講了。
“聽青冥兄方才的口氣,從前是不是將那女人狠狠地教訓過?”她可是頭一回見過彩衣那女人臉上令人難為的神情。
不見青冥回答,又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難道青冥兄跟她比了十年麽?”
“那女人氣焰很是囂張,總有一天受到教訓!”
“一點也不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天下比她厲害的人多了去了。”
“話說今天還真是給你丟臉了……嗬嗬……”一隻手推著輪椅,一隻手摸著後腦勺,很少不好意思。
“快到院子了。”你能不能閉嘴?
這是他想說的話,可是說不出口,她應該能明白的。
誠然,他高估了柳笙歌的智商。
“青冥兄就在我隔壁,你可知與我同住的是何人?”
“女人。”
“呃——”她當然知道是女人了。不過看樣子,青冥兄也不想和她說什麽,她還是不問了。
將青冥送到屋子裏,自己也回了房。天穹山外門,隻有早上上半天課。下午的時間都是讓學生自己修煉,自己了悟的。
這就是沒有師父的可憐孩子啊!
青冥兄沒有拜師,卻可以自己修煉得這麽厲害,說明他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她還是且巴結且小心了……
既然是用來修煉的時間,她也要好好珍惜,不過很那些神仙修煉的不同,她修煉的是魔界功法。
氣運一個大周天,終於有所進步,才吐出一口濁氣,看了看外門的天色。
天色尚早,離吃飯還有很長時間。見與她同住的那位還沒有回來,柳笙歌便對著菱花鏡撕下了臉上那層皮。
被悶了一天的感覺真不好,一想起日後每天都這樣柳笙歌就一陣頭暈目眩。而且,還要防著周圍人發現,洞察力要不一般的厲害才是。
罷了,為了達成目的,受這麽一點苦算什麽?
將麵具隨手扔進鮫石裏,念個訣用魔能又幻化了一張往臉上貼,便聽見有人推門的聲音。
四下看了看確保沒什麽會露餡的東西後,對門問了句,“誰在外麵?”
“怎麽有人?誰在我房裏?”
聽聲音是個女子,大約,是和她同住的那個人吧。柳笙歌走過去開門,見到那人時,心裏還是怔了一怔。
紫依?怎麽會是她?她怎麽會在外門?
紫依將柳笙歌一把推,一瘸一拐走進屋,見邊上的空床上多了一床被褥,便知道這人是和自己同住的。
不耐煩地蹙蹙眉,正想將柳笙歌罵出去,但轉念想到來一個伺候自己也不錯,便什麽也沒說,往床、上躺了。
柳笙歌看著她神色的變化,便清楚她在想什麽,扯起嘴角暗暗嘲諷。
這一瘸一拐,大概就是上次在鳳棲山留下的傷。之所以會呆在外門,應該跟那次脫不了幹係。
內門怎麽會留她那樣全身是汙點的女人?
紫依想讓柳笙歌幫自己倒杯水,一抬頭便不見了柳笙歌的影子,在床、上大聲地咒罵。
聽到身後屋子裏滔滔不絕地咒罵,柳笙歌也隻好撇撇嘴,自動屏蔽了紫依的聲音,去敲郤青冥的房門。
“師兄,天色尚早,不如一起出門轉轉吧!”
等了一會,門開了。青冥推著輪椅出來,麵無表情。
“走吧!”
“唉!嘿嘿……”柳笙歌十分殷勤地上前推他的輪椅。
青冥很是無語地撇過頭。他是頭一回見過有哪個女子如此毫無形象笑得這麽賤,八成是隔壁那屋的女人又發神經,拿她出氣,她才到他這來避難的。
“那位脾氣不小。”
“哪位?”柳笙歌不明所以,見他沒解釋的意思便琢磨,後來才明白他說的是紫依。
“是啊!脾氣可大著呢!”她可是有很深刻的認識經驗的。彩衣雖然囂張,但至少也是有針對性的,這位可是不管任何人都一視同仁,保持一樣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