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清敏大媽的仇恨
天穹山的弟子們正拿著碗筷盤子排隊盛飯，柳笙歌繞過膳堂往膳房走去。
青鳥一直在肩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柳笙歌也懶得理它。
躲在外麵的大樹後望向膳房，煙霧蒸騰，隱約看到一胖一瘦的聲音走來走去。胖的是德厚師伯，瘦的是盛飯老媽子。
無意間掃視到門外晃過的小巧身影，德厚側身擋住鍋爐，撈了一勺稠粥在碗裏，又將碗藏到了一旁的菜架子上。
“阿敏，為何你如此討厭清風師弟的二弟子？”
清敏盛飯菜的手頓了一頓，麵色有些不好看。“什麽二弟子？她配麽？哪有弟子氣死自己師父的？”
德厚無奈的笑了，原來是這個原因，清敏才如此痛恨柳笙歌。不是那孩子不配做清風的二弟子，而是清風不配做她的師父……清風根本就不是被這孩子氣死的，而是內疚，是愧疚。唉！他不能說，隻能爛在肚子裏。
“你先將飯菜給弟子們送過去，一會我再送粥！”
“嗯！”
看著老婆子領著裝菜的盆出門，柳笙歌暗暗撇嘴，刻薄的老婆子，快點滾吧！
候了片刻，見德厚師伯拎著裝粥的桶子出門，柳笙歌才躡手躡腳地跑進廚房。爐子裏的粥和菜都被撈得一幹二淨，爐子邊卻放了一碗稠粥。
一雙眼睛轉了一轉，不會又是老婆子的詭計吧！扭頭看了看站在她肩膀上的一直盯著稠粥看的某隻，心生一計。“咳咳，青鳥，你先吃一口看看！”
某隻向她投去感激地目光，吃起了稠粥。
“好吃麽？”
“太好吃了……呼……”
隻聽呼地一聲，碗就見了底。柳笙歌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隻空空的碗咽了咽口水，又用殺人的目光狠狠地瞪著某隻。
青鳥雞皮一餐，在柳笙歌拿起菜刀欲砍它之前飛上了房梁。
“死丫頭你在幹什麽？偷不著吃的你偷菜刀啊……沒臉皮的，你給老娘過來！”
柳笙歌默默放下菜刀，看向站在門邊的清敏大媽……四周寂靜無聲。
“說！你偷了什麽？”她才出去一會就遭賊了，這賤丫頭真是讓清風麵上無光。想著，看向柳笙歌的目光愈發凶狠，氣勢洶洶地朝柳笙歌走來想上前甩個耳光卻被柳笙歌避掉。
柳笙歌借勢往門口逃去，身後的清敏也拿著菜刀追了上去。
這大媽就這麽討厭自己？她也是醉了，她是招她惹她了？真的連罵娘的心情都沒有了。飯沒吃到一口卻被凶悍大媽追著跑，要不要這麽背啊！
跑著跑著，周遭的樹卻變成了胡同，柳笙歌不著痕跡地擦了一把汗。貌似就是陣法……
這麽大手筆，大媽這是想逼死她啊？
“死丫頭！跑不了了吧！吃老娘一菜刀！”
“謔————”
看著迎麵飛來閃著犀利刀光的菜刀，兩腿直打顫。她可沒見過這樣的場麵……要死要活的。
柳笙歌避了一避，左手臂卻依舊被砍了一刀。幾乎要切到骨頭裏，狠狠咬著唇不讓自己叫出來，在被人淩虐你時，表現的越痛苦，人家就越爽。
右手顫抖著拔下菜刀扔在地上，目光所及之處如寒冰煉獄裏沸騰的岩漿，冰火兩重天。
清敏有些震驚，她以為她是仙身根本就不會被普通的刀子傷到，當時哪有想這麽多？看這樣子就是沒有修成仙身了，一個凡人之軀，刀入骨髓卻一聲不吭。不是太有骨氣，而是太可怕了，深沉、隱忍卻有一身傲骨，最容不得羞。這樣的人若活著……將來必成大禍。
她在這裏設了結界，一般人是看不到也進不來的，在這裏處理掉這個賤丫頭絕對不會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了，莫懷善也不會把她怎麽樣，她隻是殺了一個跟天穹山毫不相幹的人而已。再說了，她也是在給清風報仇。想起清風，心底的苦澀洶湧而來，不斷地叫囂著：殺了她！殺了這個賤丫頭。
看著手臂上汩汩流出的鮮血，柳笙歌對這些人的恨越發加深了。她隻是來吃個飯而已……
看著清敏一步步靠近，柳笙歌的目光警惕，心裏不斷想著該怎麽逃。硬碰硬她死定了……
青鳥在結界外翻飛，都急得快瘋了。它用仙術可以將結界內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剛才老媽子用菜刀甩柳笙歌它看到了，想衝破結界救她卻被結界反彈了回去。雖然隻和柳笙歌認識不久，可心裏是承認了這個朋友……怎麽辦？怎麽辦？第一次覺得自己好沒用。
眼睜睜看著柳笙歌被老媽子掐著脖子摁在牆上活剮，它隻能一次次向結界撞去，又一次次被彈回來。
看著遠處走來的白色身影，青鳥終於鬆了一口氣。
柳笙歌不斷掙紮，試圖用右手推開清敏，右手卻又被劃了一刀。接著是肩上，腰上，大、腿上都被劃了好幾刀。衣服破了，暴露出來的傷口不斷地湧著血。劃得都不深，傷口卻很大，若是長時間這樣下去，會失血過多而死。
柳笙歌眼睛瞪地大大的，嘴角溢著血，“殺了我……殺了我，不然有朝一日，我會讓你們死無全屍！”要這樣折磨她，不如給她一刀來得痛快。
清敏看著她望著天的眼，想起了不久前在天穹之巔……一模一樣的眼神！沒有絲毫閃爍與顫動，唯一不同的是，前一次眼裏是失望與遺憾，這一次卻是恨和一片死寂。
看著柳笙歌那張妖嬈的臉，眯了眯眼。她很討厭這張臉，不僅僅是她，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痛恨這樣一張臉。舉起菜刀想往她臉上劃去，全身卻一陣抽痛，設的陣法和結界已經被破了。
小胡同已經變成了樹林，莫懷善看著柳笙歌蒼白的臉，心裏止不住的發酸。用仙術為她止了血，終於見她沉沉睡去。
“為何下如此重手？”臉上已經看不到表情的，這兩天他想了很久。那種藥，除非重緋幫忙，笙兒自己根本找不到。再者，重緋不會這麽傻讓笙兒……
清敏額頭落下一滴汗，不敢抬頭對上莫懷善的眼。“她來膳房……欲在爐子裏做手腳，被我抓到了……”
莫懷善看著她閃避的眼，心底暗嘲。“作為一派掌門，我應該將你逐出天穹山，可敬你是長輩，你好生珍重！”說完便抱著柳笙歌走了。
……
她要變強，再也不要被這群人欺辱了！從魔又如何，總比受盡欺辱死無全屍要好。
向著黑暗的深淵走去，看到了唯一一處光明的地方站著的燭陰。
“我答應你！我要從魔！”
燭陰笑笑，“何來入魔之說，你本身就是魔，差的隻是修煉而已。”說著一揮拂塵。
柳笙歌伸手接住燭陰揮過來的竹簡，打開看了幾眼。“鮫石裏的東西帶出去，不會被發現麽？”
“放在額頭上！”
將竹簡貼在額頭上，竟好似有什麽東西湧入大腦，這種感覺並不難受，反而很舒服。
放下竹簡，發現竹簡上原有的字卻消失了。閉上眼，腦中卻出現了千千萬萬的符號圖案還有字。
離開了夢就醒了，一身的刀傷已經消失了。當她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時，看到莫懷善正坐在屏風邊翻書。很儒雅，很俊逸。
就像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一樣，專注地翻著書，偶爾抬頭看看床上睡著的她，然後就發現她醒了。
儒雅和俊逸一瞬間消失了，隻剩下冷漠。
“頭還疼麽？”踱到床邊摸摸柳笙歌的額頭，鬆了一口氣。雖然他能救她，但看到她發燒的時候還是擔心了。
柳笙歌沒有回答他，幹脆撇過頭不看他。
方才看他在翻書的時候，心裏抽痛了一下，是酸楚，是遺憾，是悲傷。她知道這些都不是她的感情，而是原主的，就因為這樣她才更心疼，為原主心疼。
她終於明白原主死前的眼神是什麽了。
愛上這樣一個人，是她的悲劇。更加可悲的是，知道死也沒有看透這個男人無情的本質。或者，就算看透了，也不願相信，自欺欺人。
雲騰端著滾燙的稀粥走進房，剛好看到兩人僵持著。
一個撇著腦袋看不到臉，一個非盯著對方的臉不放。他不在的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兩人這樣，他還好意思進去送粥麽？做他們的萬能師弟還真是為難他了。
將粥放在床邊的小桌上就很自覺地退了出去，沒辦法，床那塊區域冷得都快結冰了。
“先吃點東西。”
柳笙歌依舊沒有回過頭，這男人講的每一句都是用命令的口吻。至少現在是！她還就是矯情了，本來就是他們對不起她，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說。
莫懷善端起桌上的粥，用瓷勺撈起放嘴邊吹了一次，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道：“原先是我不好……你先吃東西。”
回頭瞥了他一眼，抬手欲接過碗，猛然發現，原先傷口處竟有些抽痛。
“別亂動，我喂你。”
看他遞過來的勺子，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天沒吃東西了，還是很給麵子地吃了。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莫懷善放下粥。“你的傷，還要再修養幾日，這幾日別亂跑。”
柳笙歌將被子蒙腦袋上不去看他，連道歉都這麽沒誠意，還這麽囉嗦。
莫懷善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被子裏鑽出一個小腦袋，望著莫懷善遠去的背影撇撇嘴。原主怎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呢？無情，冷漠還不會照顧人。
“啾啾啾——清敏那老婆子真是心狠手辣！”
柳笙歌抬眼，便見青鳥在她被子上竄來竄去。“你怎麽知道她叫清敏？”
“誰不知道啊！當年她勾引自己的師兄，對自己的師兄……咳咳！總之她很不要臉！”
柳笙歌算是明白了，青鳥就是八卦收集器啊！
從青鳥這也聽不到什麽有營養的信息了，幹脆閉眼在腦中找燭陰給她的基礎功法。
從魔後的修煉跟仙術修煉是一模一樣的，不一樣的隻是功法而已。
分築基，靈動，和合，元嬰，空冥，分神，寂滅，渡劫，大乘九個階段，每個階段又分初中高三層。
等身上的傷好了，就要好好修煉了。
“二師姐，昨日、你是怎麽惹上清敏師叔的？渾身是血的回來。”
睜開眼，見雲騰來房裏收拾碗筷就想抱怨幾句，“哼！你是出去享福了，丟我一個人在這……我都好幾頓沒吃了。”
雲騰抓抓後腦勺，“紫依師妹病了，我去幫她采藥。”
柳笙歌狠狠地咬著被角，說話有些咬牙切齒。“賤女人！挖人都挖到姑奶奶院裏來了……”
“什麽賤女人啊！紫依師妹這麽善良，她生病了我當然要幫忙咯。”
柳笙歌都想點著這小子的腦袋開罵，她善良？她生病？擦！要是她生病，那天在膳堂潑她蘿卜湯的是鬼麽？還善良，她倒是沒看出來那女人哪裏善良了。
“師姐，這幾天你別亂跑，師兄剛給你上過藥呢！”
柳笙歌小手一抖，上藥？“什麽上藥？”
“你的傷口啊！你是凡體，清敏師叔傷你時還用了真氣。本來就是想致你於死地，用普通仙術根本治愈不了，是矣，師兄給你塗了仙露。”
柳笙歌還想問什麽，沒問出，雲騰就拿起碗筷離開了。
青鳥在一旁嘰嘰咋咋道：“你師兄對你真好，竟然屈尊親自為你抹藥！好生浪費啊……”
結果是被一枕頭拍飛，“浪費你妹！虧了的是老娘好麽？”看了人家，還一副被我看是你賺了的意思，誰稀罕啊！
青鳥不屑嗤笑，“嗤！誰愛看你啊！莫掌門要是看上了哪個女人，人家不是前撲後繼投懷送抱的呀！”
“哼！就知道損我，就是因為你我才差點死啊！”
青鳥愣了一下，沒有說話，一蹦一蹦到柳笙歌麵前。“女人……小爺同意你做我朋友，看在你為我找吃的份上。”
“你少惡心我！死傲嬌嘴巴毒，又醜啦吧唧還不能吃的鳥，老娘要你浪費糧食！”
青鳥幾乎嘔出一口老血，不識好歹的女人。“我有很多寶貝，你別後悔！”
嗬！她都要醉了，這破鳥還以為自己是土豪啊。見過求土豪做朋友的，沒見過土豪求別人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