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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欺辱

  欺辱

  柳笙歌回了自己的院子,發現了雲騰給她留的字條。說是這幾天有事不能來照顧她,讓她自己打理好,吃飯去弟子們集體吃飯的地方自己解決……


  柳笙歌望天,在她最不想到處跑的時候,幫她送飯的人卻不在……


  摸了摸咕嚕嚕叫的肚子,隻好認命地往膳堂走去。原來她是掌門二弟子,有資格享受吃得好睡得好的待遇,現在可不一樣。師父沒了,要人緣沒人緣,還不會仙術,想在這天穹山待著怕是難。可是脫離了這裏,她又能去哪呢?

  不管在哪裏,人際關係是很重要的!

  來了膳堂,被大排長龍的盛飯隊伍驚呆了。每個人都拿著各自的碗的盤排隊,一條隊伍都已經排出了膳堂外,更何況這裏有十幾條隊伍。


  這種盛飯的方式曾在現代的學校出現過,沒想到這架空仙俠界也會出現。原來神仙也吃飯啊……


  一些盛飯的人見門口站著個人,開始仔細打量她。


  一身青色羅裙,簡單的發髻,可縱然是再簡單也遮蓋不了一身的妖嬈。上挑的桃花眼,長睫毛,朱唇細眉。無人會相信這樣一個人是修仙的,太妖了。


  “原來是柳師姐啊!竟然會在膳堂遇到你,真是難得啊!”


  柳笙歌轉過身,看到彩衣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是很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原主從來沒來過這裏,彩衣這麽說就是在諷刺她平時自視甚高,總把自己看得比人家高一等。


  隊伍裏傳來一聲聲,“哦!”還帶轉調和拖音,好像在說:原來是這樣啊!

  彩衣揚起一抹笑,“唉!誰叫咱們命不好呢!外門進來的就是比不上你們內門的弟子,不管怎麽努力都比不上。”


  排隊的眾人均一怔,大部分從外門進來的都有些不忿,他們都是靠實力才進內門的,以前在外門一起修煉時聊得最多的就是對那些內門弟子的不屑。


  所有人都知道內門有個柳笙歌,長著一張狐媚子臉,仙術功法全不會卻占著二師姐的位置。他們到今天才見著一麵,怪不得能在這呆這麽久,光光這張臉就夠了啊!

  看向柳笙歌的眼神愈發鄙夷。


  “不知道柳師姐來膳堂做什麽?”


  柳笙歌翻了個白眼,來膳堂能做什麽?難不成她來膳堂上廁所?


  不理會彩衣的找茬,轉身排在隊伍的最後。


  彩衣撇撇嘴,直覺沒意思。她很好奇昨晚柳笙歌和莫懷善發生了什麽事,可也不好直接問。直覺一定是出事了,忍不住損柳笙歌幾句。可轉念一想,雖然她下的藥分量足,可說不定掌門他自己會解,應該不會出什麽意外,畢竟是上仙。


  無視眾人嫉妒憤恨加怨懟的眼神,柳笙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故作淡定地排著隊。


  盡管她是有多麽不想人家在意自己,奈何人家就是看不慣她這種誰誰不理的態度,硬生生把她的故作淡定理解為看不起他們。


  “切!還以為自己是誰呢!靠臉過日子的娘皮子!”


  “連基本仙術都學不會的家夥,還有臉呆在天穹山!”


  ……


  這些,柳笙歌都盡量無視,吃飯最重要。可她是這樣想,人家卻不一定讓她好過。


  當一個紫衣女子拿著碗走到她麵前時,她還很有禮貌的退讓了一下。哪知人家壓根就是故意的,她往哪別退那女子就往哪裏走。


  “我說你這女人怎麽這樣啊!哪有故意擋人家路的。”


  柳笙歌扶額,她就是來吃個飯,她惹誰了?怎麽一個個都要找她的茬?

  沒辦,為了好好吃個飯,她隻能再避開一步。


  那女子勾唇一笑才抬著下巴走出隊伍。


  等了好幾柱香的時間,終於盛到了飯菜,其中也是有艱辛在的。幫她盛飯的那個大媽很不善,一下說她沒帶碗筷不給盛,一下說鍋已經到底了哪裏還剩給她這個閑人吃的飯雲雲。


  柳笙歌都在心裏罵娘了。這群人跟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欺負她已經夠她鬱悶的了,連個食堂阿姨都欺負她?

  後來,一個叫德厚的胖師伯幫她盛了飯菜。柳笙歌感動萬分,人如其名,果然是德厚大師啊!


  德厚大師笑起來跟彌勒佛一樣喜氣和藹,一定是個心善的人。


  柳笙歌找了個無人的牆腳坐下來吃飯,心歎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沒想到才吃了一口而已,一盆滾燙的蘿卜湯就從腦袋上澆上來。味道很濃,黃黃的,全是油。


  雖然她沒有什麽嚴重的潔癖,到底是個從小愛幹淨的人,就是前世被婆家虐待毒打的時候也沒現下這般狼狽過。


  抬頭,正對上紫衣女子和彩衣幸災樂禍的目光。紫衣女子手裏拿著的湯碗讓柳笙歌知道,那碗湯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可能是這女人倒的。


  “師姐,柳師姐怎麽能這樣啊!她再餓也不能搶我的飯菜啊!搶了也不好好吃,急的往自己腦袋上倒。”而後傳來一聲嬌笑。


  眾人望著狼狽不堪的柳笙歌直覺毫無美感,眼底的鄙夷更甚。


  彩衣也笑笑,“紫依!和這種人計較什麽啊!咱們走吧,一會還要修煉呢,下個月內門排位賽。”


  那個叫紫依的女人扔下手裏的碗拍了拍手,挽著彩衣的手往門外走去。


  看著兩個女人遠去的背影,柳笙歌拚命壓製住心底的怒氣,卻始終壓製不住。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麽?

  拿起紫依扔下的碗,往那兩道身影砸去。


  就差幾厘米就要砸到的時候,兩道身影驟然閃略,倏地移到了她麵前。


  隻感覺迎麵飛來一塊巨石,帶著金色的電光擊向胸口,身、體像風箏一樣地飛向人多的地方,接著就是全身的劇痛與抽搐。


  眾人都避開了,沒受到傷,唯一感到掃興的就是飯吃了一半被柳笙歌毀了。所以,大多數人都往柳笙歌身上扔了幾個碗。


  柳笙歌都快吐了,那麽多人吃過的飯,裏麵有那麽多口水,好惡心啊!


  可全身的劇痛使她無法動彈,眾人嫌棄鄙夷的視線異常灼熱,好在散落的發絲遮住了她那張臉,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副令人難忘的表情。


  “搶了紫依的蘿卜湯本就是你的不對,你還想出手傷人,那就不怪我們無情了!”彩衣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天穹山的規定,若是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傷人,就可以視為向別人挑戰。既然柳師姐這麽熱情地向我們宣戰,我和紫依妹妹當然要迎戰了!”


  紫依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可是我覺得,像柳師姐這種檔次的修仙者,我是惹不起的,彩衣師姐我們走。”


  彩衣好像還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轉身走了。要是從前她一定會好好羞辱柳笙歌一番,這些天她可就沒這麽多時間浪費在這廢物身上了。誠然,她忘了,從她和紫依往柳笙歌頭上澆湯時就已經浪費了諸多的時間,也忘了她們已經狠狠的將柳笙歌羞辱了一番。


  天空下了場大雨,這是天穹山百年都難得一見的奇景。


  柳笙歌站在雨裏,任由傾盆的大雨澆在頭上,洗淨一身的汙穢。


  這就是神仙們的世界,不僅是凡人有貪癡嗔妒忌,神仙也有。比凡人更可怕……好可怕。


  靠實力說話,沒有實力就什麽都不是。她就不應該來到這天穹山,為什麽老天要讓她來到這殘酷的世界。


  一定是她上輩子走錯了路,多過了三年做闊太太的命,所以老天要懲罰她來受苦。可是她受的苦還不夠多麽?原本就是個孤兒,為了活下去受了半輩子的苦,為什麽老天就不放過她?

  “老天!你何其不公啊!”對天嘶吼。


  “轟———”一道利劍般的閃電閃過天空,狠狠地劈進柳笙歌心裏。


  寒冷,饑餓,疼痛,沒有其他感覺。莫懷善欺她,彩衣欺她,紫依欺她,所有人都痛恨她。她錯就錯在天生一副廢柴身、體還有著這麽好的身份。


  好恨他們,這些人,狠毒的人。


  心口好像有什麽東西碎裂了一般,湧出一股寒氣流經全身,柳笙歌不禁打了個冷顫。她該會自己屋子了,好好去洗個澡,再賭氣也不能弄壞自己的身子。該報的仇還是會報的,隻是時候還未到而已。奇怪,那股寒氣真厲害,心裏一下就不鬱悶了。


  回了院子,燒了桶水洗了個澡。


  柳笙歌使勁地搓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幾乎要搓下一層皮來。


  好惡心,那群人的口水……她前輩子加上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麽惡心的事。頭發上也是一股子蘿卜味,整整洗了半個時辰才洗好。


  外麵的雨停了,意外地開起了大太陽,柳笙歌不禁感歎這老天的奇葩。


  待頭發稍微幹了便躺下睡著了,肚子還是很餓,膳堂她是不敢再去了,隻能等晚上去膳房偷點,祈禱今天幫她打飯的那位老媽子不在。


  想著便入了夢鄉。


  黑暗無邊的深淵,是誰的聲音?

  “上古神鮫的分身……你終於來了!”


  柳笙歌在黑暗中四下張望,並未發現什麽人在周圍。這裏是哪裏?誰在說話?


  “過來,往前走,千萬別回頭!別回頭。”沙啞蒼老的聲音召喚著她,她不想往前走,前路黑暗無光,身後是她曾走過的路,有的是原主記憶中的場景。看著未知的前路,她想退縮,想逃跑,可是雙腳好像不受控製,一直往黑暗的前方邁去。


  身後的記憶牆越靠越近,她選擇忽略了前世的記憶,而去看原主的過去。


  白胡子老頭將一卷竹簡交到八歲的柳笙歌手裏,含笑看在她,臉上是滿滿的寵溺。摸摸她紮著包子頭的腦袋,“笙兒,這些師父都跟你解釋過了,去練吧!”


  “是!師父。”抱著比自己手還大的竹簡一蹦一跳地往黑暗處跑去。


  眼前出現了另一幅畫麵,十歲的柳笙歌抱著膝蓋坐在角落哭泣,身邊是一堆破舊的竹簡。竟然能聽得到畫麵中女孩的心聲,“為什麽?為什麽就我不可以?我真是沒用……”


  ……


  “笙兒,整天蹦蹦跳跳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是時候考慮一下修煉了!”白衣勝雪的男子蹲在女孩麵前,沒有看到她低下頭後失落羞愧的神情,隻看到她抬頭時的笑靨如花。“有師兄在,我什麽也不怕!”


  ……


  “這麽多年都沒有學會基礎仙術,原來是個沒用的廢柴啊……”


  “真不要臉,怎麽還好意思在內門待下去呢?”


  “切!那是我們外門的旁係弟子能比的麽?”


  ……


  “我叫彩衣,是去年外門進來的!和你是同支同門呢!”


  “柳師姐!今天陪我修煉吧!”


  “柳師姐!今晚我們一起睡好麽?外門的床榻好冷呢!”


  “你不知道!我們外門弟子的命是很賤的!”


  ……


  心口抑製不住的抽痛,怎麽回事?應該是原主殘留的記憶,她致死還是在意這些人嗎?


  畫麵轉到天穹之巔的祭天台上。


  僅十六歲的柳笙歌被捆在柱子上,祭天台下是一眾長老與弟子。莫懷善就坐在祭天台對麵的高座上,麵無表情。


  “柳笙歌!你忤逆師長,欺師滅祖,天地不容。你勾結妖魔,欲陷天穹於不義,罪不可赦。今日、你若受住這九千九百九十九鞭,便饒你不死,你若受不住……必將灰飛煙滅。”


  柳笙歌沒有看哪個念著她罪行的人,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高座上的莫懷善。


  她看錯了麽?那是什麽眼神?沒有憂鬱,沒有懺悔,沒有彷徨,毫不閃爍是堅定。是滿滿的信任……


  當鞭子落到身上時,她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顫動,一聲不響地承受著背上傳來的痛感。


  血流成河……連死都是睜著一雙眼望著天,手中閃耀著紫色光芒的玉髓也慢慢隱去了顏色。


  “原來天穹之巔這麽美……懷善……多想和你一起來看……”最後一絲意識隨著脫離了身、體的靈魂飄向空中,一點點的消散。


  所有畫麵都消失了,隻留下了無盡的黑暗。她始終沒有明白最後在天穹之巔發生的事,欺師滅祖她是知道的,勾結妖魔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她不知道?

  還有原主死前看莫懷善的眼神,為什麽她看不懂?還有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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