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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奇葩物種

  二零零九終於過去了,地球就像一個長滿皺紋的老人,日漸衰老讓它對人間的悲歡離合不再做出任何的表情。有的人已經在地下長眠,更多的人,必須邁過生命的困難,笑著活下去。


  別人可以說斯曉慧的複仇很瘋狂、很可怕、失去自我,但那就是她的英雄主義。不用奢望每一個人去理解你,否則那才是永遠地失去靈魂深處的自己。


  很多年以後,斯曉慧堅定地找到了與陸大偉複合的信仰,盡管中間有很多次的踟躕徘徊與何必當初。但當她以母親的身份,把目光投射到女兒身上,她對歲月的感激便玲瓏剔透起來。


  她所有的選擇都是對的,因著一個叫陸逗逗的小仙女要下凡喊她一聲媽媽,她跋山涉水隻為與她重逢,讓她吸收人間靈氣,幸福地在這人間駐足停留。


  又過了大半個月,就連時間老人也懷疑,是不是斯曉慧真的不再想睡陸大偉了,要不然陸大偉怎麽還不捧著九十九朵玫瑰花來圍追堵截呢。


  終於,某一天下班,斯曉慧走出寫字樓電梯間的那一刻,陸大偉正在一層大廳等著她。斯曉慧全當沒有看見,徑自出門回家。


  陸大偉緊追幾步跟上去,斯曉慧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很幹脆地撂了一句:

  “您這是睡爽了,還是睡厭了,不想找罵趕緊滾蛋?!”


  陸大偉忿忿地懟了一句:

  “你能不能不胡說八道,明明知道沒有的事。”


  “趕緊滾,別讓我沾一身臭屎!給臉不要臉。”


  一路攆一路追,攆的未必是真攆,追的這回是真心在追。這世界到處都在痛斥渣男,但無奈還有那句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愛吃臭豆腐的斯曉慧還是跳進了陸大偉的糞坑子。不管他是不是退而求其次,斯曉慧努力了上萬次,還是邁不過陸大偉這道人生路障。


  或者,男人和女人最堅固的友誼從來不是舉案齊眉夫唱婦隨,而是雞飛狗跳、相愛相殺、刻骨銘心地走過這一輩子。


  心寂寞久了,**的孤獨是排在第二位的。那天晚上,兩個人什麽也沒有做,最要緊的是為心靈找個棲息之所。他們抱在一起哭泣,和衣而睡。等到第二天起來,斯曉慧的兩隻眼睛腫得像玉米地裏的馬泡瓜,根本上不了班。她站在鏡子前凶巴巴地甩了一句:

  “我告訴你,以後別來找我,我可不想變驢,給別人當通房的大丫鬟!”


  “又怎麽了,讓哥看看。”陸大偉睜開惺忪的睡眼,有點迷糊地走到斯曉慧身後,懶洋洋地摟住她,然後把腦袋靠在她肩頭。


  “你不當,我來當還不行?哥這條命以後歸你了。”


  “滾蛋,壓死了。”斯曉慧一把推開他,氣勢洶洶地鑽進了被窩。


  陸大偉又跟著粘上來,在後麵抱住她的腰。


  “怎麽了,一大早就寂寞了?要不哥伺候伺候你?”陸大偉的手不老實起來,在斯曉慧身上撓起了癢癢。


  “拿開你的爪子,要臉不要臉,你要死賴我這裏也行,我不會給你一個好臉。”


  斯曉慧猛地坐起來,對著他那倆賤爪用自己的拳頭可勁砸起來。陸大偉等她撒完氣,又抱住她的腰,長歎了一聲。


  “你歎什麽氣,沒忘記人家,不甘心是吧,你趕緊滾!”她的語調忽然就悲情起來,“你不覺得咱倆在對方眼裏都跟驢一樣麽?上不來下不去的,何必麵對麵膈應。”


  “兩頭驢在一起挺好的呀!快別叫喚了,躺下來再陪我眯一會。”


  怎麽看,床上躺著的陸大偉就像一屎撅子,複合這種事情,當他終於敲門時,先前他令人作嘔的姿態也在斯曉慧的大腦裏陸續放電影,她根本控製不住回放健。


  所以,斯曉慧完全沒有完璧歸趙的感覺,應該說如果選擇了重新接受他,或許這輩子都會覺得周圍散發著屎味。她比誰都了解自己,但凡男人有了劈過腿的曆史,像她這種更神經質,睚眥必報的女人大概會一輩子嚴加防範。


  她忽然就想起了莊嫂,《金婚》裏的那位童養媳,到老還防著大莊胡搞,得了腦溢血也不找護工,結果一下子死在馬桶邊上。他陸大偉又幹嘛回來找不痛快,早晚都能娶到一房媳婦,又何必在她麵前頂著千年老二的帽子。


  “你走吧,既然已經不愛了,別活的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你這樣顯得我們都很低級。”斯曉慧喃喃一句,他大概是被生活逼的走投無路了,才不得不來找她。


  比如她前未來婆婆,應該聽到了某種風聲吧,大概又逼兒子帶她回家吃飯。若不是之前上了陸大偉的賊船,她才不會去麻煩人家,又不是自個親媽做的飯不香。


  如今呢,是愛,是不甘心,是時間不夠長,是還忘不了習慣,不夠有勇氣麵對單身的日子,走投無路向慘淡的人生舉手投降?不管是她還是陸大偉,怕是各種情愫集結在一起,可她還做著讓愛情和婚姻更純粹一些的夢呢。


  不過她又在心裏苦笑了一下,這世間純粹的愛又有多少,多半是經過眼淚摻和達成刻骨銘心的效果。


  看斯曉慧忽然不作聲了,陸大偉知道她又在思考人生,這在他眼裏看來,是斯曉慧的一種故作深沉,但他很喜歡,當一個女流氓變得嚴肅時,這反而讓她的愛人有了進一步探究的心思。


  他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出門上班的點,屢次戰敗的他想抓住清晨的黃金時間做點什麽,還是趁著她這會不鬧騰了,打開通往她心靈的路,喚醒她的流氓氣質。


  陸大偉又撲上來了,這次他一定要得手,有些事情就得速戰速決。其實,斯曉慧哪裏打的過他,女人能打的過男人,不過是男人的一種撒嬌方式,用來滿足女人的虛榮心,順便在女人身上沾些便宜回去。


  盡管斯曉慧不是楊柳細腰,體重也跟陸大偉不相上下,但女人的力氣是不能夠與男人去爭鋒的。所以當他想硬來的時候,她是沒力氣阻止他的,反倒是這種雄性的荷爾蒙,再次激發了她身體裏的屬於女性的最原始的衝動。


  若陸大偉在她麵前,真的跪地求原諒,她早就把他踢出去了,斯曉慧不喜歡那種聲淚俱下的窩囊廢,仿佛她跟個奴隸主一般,她的生活不需要一個男仆,與其那樣,不如雞飛狗跳的勢均力敵。


  陸大偉要吻她的時候,她躲開了,不耐煩地說了句,還沒刷牙呢。但是這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她重新接受他了。


  “你要是這段時間碰過她,你跪著回來求我,我也不會搭理你。以後再有一次,我非地把你閹了!”


  “看來對哥表現不滿意,白天在家好好歇著,晚上回來繼續表現。”


  陸大偉知道,就她那個專業態度,讓他徹底去東廠工作,這事她真的辦的出來。


  不過,他想通了,這一輩子,遇到一個對他飛蛾撲火的愛人又何其有幸。他以後長點記性,爭取一輩子不給她出刀的機會。


  在考慮跟斯曉慧複合這件事上,他思索了好幾天,這個女人真的不好惹,如果這次選擇回來,那可能意味著一輩子都要栽在她手裏。


  最後他決定認命了,走了那麽多年的取經路,孫猴子的天還是如來佛,他又何必折騰著逃出斯曉慧的手掌心,搞不好,最後跳天台的還是他,他還是一輩子被壓在五指山下麵好了。


  過了一段時間,斯家人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斯曉慧又沒出息地跟陸大偉鬼混到一起。


  他們一波接著一波轟炸,對斯曉慧的重操舊業表示強烈反對,但架不住她自己樂意,應了一句話,情人眼裏,屎都是不嫌臭的。女人記吃不記打,時過境遷,一點不害怕溺死在糞坑裏。


  倒是陸老太太,兒子這番鬧騰,她卻更加言之鑿鑿地跟斯曉慧表態:


  “放心吧,隻要我在,他要娶別的女人,我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斯曉慧多多少少心裏有點不舒服,她看著未來的婆婆,心裏有些打鼓,因為對方打出了跟著她有肉吃的旗號。


  這跟斯曉慧的信仰不一樣,斯曉慧的思想裏,兩個人最後不分開,都是緣份使然,月老把一對人係在一根繩上,是根本沒什麽圖謀的。


  但在陸大偉親媽那裏,她總有一種童養媳般的屈辱,仿佛自己的幸福是她施舍的,以後也必須臥冰求鯉般報恩。


  她察覺到另一個女人骨子裏的得意,嘴上罵著親兒子,內裏頭卻是不可一世的傲嬌。


  在婚後的一地雞毛裏,她終於領會到了婆婆可怕的控製欲,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演變成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當初要不是我說合,我兒子怎麽會娶你?長的那麽醜也就罷了,還那麽懶,不知道疼男人。”


  當陸老太太發覺兒媳婦並不是一枚軟柿子,越發強硬起來,挑唆兒子離婚成了她的強項。


  為了刺激斯曉慧,某一天她竟然在兒媳婦麵前說了一句,我兒子上高中還跟我睡覺呢。以彰顯她在兒子心中無以倫比的地位。


  當斯曉慧親耳所聽親眼所見,果然不是她腹黑。這句話膈應的斯曉慧都要吐了,她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比小三更厲害的物種,那就是這個男人的母親。


  其實,並不是兒子要跟她睡一個被窩,而是當年家裏窮的隻有兩間房,陸大偉的姥爺某一年在西廂房去世。那時候上高中的他平時住校,一個月才回家小住一回。晚上在西廂房睡覺時,一閉上眼就是他姥爺當年坐院裏哭,因為害怕,他便抱了被子在大屋的床角找個地兒。


  為什麽他姥爺會哭,說起來又是一段陳年往事,這還跟斯曉慧的公公當年做的缺德事有關。


  當年陸大偉的資本家爺爺不同意公私合營,認為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都是低賤的物種,好大個陸家,就像賈府一樣呼啦啦傾倒了,後來,陸大偉的親爸顛沛流離,成了關天鵝家的上門女婿。


  這關天鵝,就是陸大偉的母親了。這陸大偉的爹,年輕時除了喝茶逗悶子,還好在家裏爭寵,跟小舅子杠來杠去,硬是搞的人家離家出走了。


  所以從陸大偉沒記事起,一到天黑,他姥爺就坐在院裏的板凳上哭哭啼啼。


  關天鵝女士的母親去世特別早,父親一手把她姐弟倆帶大,沒媽疼沒學上,後來結了婚還經常挨打,親弟弟也下落不明。其實,斯曉慧內心是憐惜她的,但可憐的人自有可恨之處。就像當年陸老太太那麽相中斯曉慧這個兒媳婦,皆因為這個老太太內心認為她兒子壓根瞧不上斯曉慧,但她是這個男人的母親,她的話可以壓住兒子,讓那個愛上自己兒子的女人對自己言聽計從,馬首是瞻。


  但一發現兒媳婦哪裏讓她不如意,她就會露出本來麵目,去壓製對方,甚至離間兒子和兒媳婦的感情。直到在婚姻裏處處碰壁,斯曉慧才理解為啥婆婆的大兒子一家從來不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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