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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雙人床事

  很多年以後,把逗逗抱在懷裏,再想起當時的鬼蜮伎倆,斯曉慧的大腦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你做的對,原諒他們可能上帝喜歡,但壓在五指山下久了,不打人的孫悟空就對不起那隻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猴子。


  另一個又再說,傻子,就算打退敵人又如何呢,後來不也沒撈上歲月靜好麽?當初何必摻和他們的愛恨情仇,你不過是偶爾經過的路人甲,人家真愛裏的劫數。一個劫數非要當大女主,太可笑了,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大道理都不懂。


  那日,大巴到了深穀幽潭,若是下車,有賀爽接他,斯曉慧知道她的存在,絕對不會生一絲歹念,她知道那是屬於別人的幸福,她不會拿,更不會搶。


  “我想去見見賀爽,請她吃一頓飯道個歉,然後一切都結束了。”幾天後的又一個周末,陸大偉跟斯曉慧提起他的想法。


  斯曉慧心裏麵毫不意外,畢竟她的視覺是力所能及的,她想這幾天兩個人應該打了很多的電話,不管是愛情還是孽緣,盡管陸大偉看她時,眼裏的星星少了很多,但至少他還算是坦誠。


  愛到骨子裏,女人都是卑微的,甚至低到塵埃裏。她擋不住兩個人在她麵前煲電話粥,也沒能力拒絕陸大偉的登陸申請。


  “去吧,我相信你會處理好。”斯曉慧笑了笑扔給他一句話,盡管明明知道他處理不好。但還要基於信任的基礎給陸大偉通行證。


  見見或者不是什麽壞事,她安慰自己。如今已經成了三個人唱一台戲,且走且看吧。


  隻不過她很清楚,仿佛她越來越墮落成一個小醜,她手裏的魔法棒已經對一個不再愛自己的男人不起作用。表麵上看來他還沒走,實際上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馬。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算是真真體會到了這句話,那隻從沙漠裏困了很久的駱駝,揣著心底的海市蜃樓,走了很遠的路以後,看到一片綠洲,那隻駱駝有什麽理由不加一把勁,跑到綠洲的一棵椰子樹下乘涼。


  如果說她是一匹孤獨無助的小馬,賀爽就是那駱駝,如果勉強說她還是能給予溫飽的白米飯,那賀爽就是心頭的朱砂痣。當一個男人有選擇機會時,他的**也就膨脹了。


  那天見了賀爽回來以後,斯曉慧佯裝吃醋的樣子:


  你一直喜歡她的對麽,要不你還是走吧。


  陸大偉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我走了,你怎麽辦呢?


  看出來了,他是真想走,但內心又有很多不確定的東西,這不確定的東西斯曉慧在跟賀爽成為閨蜜以後才明白。


  他在那有一搭沒一搭的偉大愛情前麵猶豫了,一下子離斯曉慧而去,他並不清楚他和賀爽未來會如何,他隻是強烈地感覺到了一點,正如他的未婚妻斯曉慧所言,他的女神,需要在這個偌大的北京城抓住點什麽。


  放棄觸手可及的幸福,去赴另一場賭局,冥冥之中上帝又在警告他雞飛蛋打。所以在考慮分手這件事上,他猶豫不決,跟每一個女生都藕斷絲連,難以取舍。


  斯曉慧反倒不急,她嘻嘻哈哈說了一句:

  “在我沒搬出出租屋之前,我希望你為我守身如玉,這是我的底線。”


  陸大偉那一刻覺得斯曉慧真的是又難甩又可愛,老實說,賀爽沒斯曉慧那麽傻,甚至在他眼裏看來很冷淡,畢竟兩年了,上一次的見麵也頂多牽了牽小手,如今故人重逢,賀爽又因為陸大偉的爛桃花,就算是請她吃飯,賠禮道歉,她也極為客氣,拒陸大偉千裏之外。


  這不過女人的欲擒故縱而已,一道歉反而令她火更大,她需要的是對方速戰速決,迅速跳到她碗裏的。分個手如此墨跡的男人,令她感到十分唾棄。


  可巧,幾天之後,陸大偉戴了幾年的眼鏡碎掉了,重新配了一副,看這個世界像明鏡兒一樣,那種朦朦朧朧的美全都沒了,甚至打的心裏哇涼哇涼。


  他眼前的斯曉慧仿佛變了一個人,待卸了妝以後,除了三圍沒縮水,屁股還是那麽大,臉上的缺點都暴露了,哪兒有坑哪兒有雀斑,他看了以後心裏疙疙瘩瘩的。在審視了未婚妻一圈後,他說了一句:看這個世界真不習慣了。


  他忽地又想起了賀爽的酒窩,甜甜的笑。斯曉慧有的她有,斯曉慧沒有的她也有。


  何況,某一天夜裏,賀爽又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不過是初來京城的一些不適應和舉目無親,當然最重要,是她哭了,而且還激動了。她說她忘不了他,當賀爽說這些話時,他覺得自己像一條魚一般,遊進了她柔弱無力的淚池。也許不久以後,這間屋子要迎來他真正的女主人了。


  陸大偉沒想到的是,接起賀爽的電話時,斯曉慧在門口站了很久,她在門外聽到陸大偉一直在複讀一句話:你再給我一些時間,你再給我一些時間。那一刻她心裏擠滿了冰碴子。


  在某個瞬間,斯曉慧很理解這對苦命鴛鴦,她這個局外人,主動分手瀟灑離去是最不失體麵的。


  但離開這間屋子,她感覺到自己無家可歸了,比相親失敗還可怕,她又要因為對不起這個熱情的世界,而麵對世人獰笑的麵孔了。


  她帶著陸大偉招搖過市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有一天會灰頭土臉地被扔掉呢。訂婚、流產、被拋棄、無家可歸,大半年的時間,歲月給了她一部魔幻劇。


  她蹲在門前痛苦地冥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記得高三的時候,她和同班的女生們玩抽簽遊戲,這種抽簽遊戲很期待很刺激,她隻玩了一次就再不碰了。因為她抽到了一個紙簽,上麵寫著:你的愛情路上有很多波折。


  她害怕那是一個魔咒,她心裏憤憤地想著,這是誰的餿主意,那個紙簽被曝光在所有女生麵前,他們都用一種同情地目光看著斯曉慧,仿佛她們一眼就看到了斯曉慧將來撲街的人生,真的滿足了所有人的窺視欲。


  不動聲色推門進去,陸大偉趕緊掛了電話。


  斯曉慧沒說什麽,脫了外衣直接爬上床,房間裏很黑,她不想開燈,怕撞見彼此臉上的尷尬,她躺下來,胳膊摟緊陸大偉,身子緊貼著他,頭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砰砰的心跳。


  她應該恨他才是,但是她沒有力氣去恨誰,反而更眷戀他懷抱裏的溫暖。


  不長一段時間,陸大偉說了一句:把頭拿開吧,你要壓死我了。


  斯曉慧不說話,把頭靠在枕頭上,胳膊並沒有鬆開,她體內的搞笑細菌完全不運轉了,她無論怎麽出招,都抵不上一滴美人淚。在陸大偉跟她提出了雙人床三八線政策之後,或者她連白米飯都不是,她隻是粘在飯粒上的一點蒼蠅屎。


  “咱們這樣吧,以後三個月,你別碰我,我也不碰你,看看能不能堅持下來?”


  “直接分開吧,何必互相羞辱。”斯曉慧從床上爬起來。


  “在一起那麽久,做個人吧,我想留個美好的回憶給自己。”


  不夜城的北京,別家的燈火從窗子裏溜進來,房間裏沒有那麽的黑,斯曉慧穿上外衣,這間屋子是陸大偉出錢租下的,也許這季度的租金消耗完,他就會搬走了,跟他的賀爽再找一間四季如春的屋子。


  真好,她勾勒著他們睡在一起的樣子,愛情的模樣真好,滿足所有的**,解決所有的寂寞。


  可在斯曉慧心頭,真的是賤啊,濺的她流了一地血,她想學碧蓮,端一盆狗血去淋那妖精的頭。


  “今天太晚了,過些日子我來搬走我的東西,我不愛你了,祝你奸計得逞。”


  說這些的時候,她語調很輕,也沒有破門而出,輕輕地幫他關門,她不想吵吵嚷嚷的,讓屋子裏的其他人,隔著房間的門去揣測可憐她的狼狽。


  她甩在後麵的屋子和房間裏的男人,都不再發出任何聲音,那種寂靜讓她心生絕望。


  盡管她多麽的不想離開,甚至她想警告陸大偉,我才是你媽相中的未來兒媳婦,她算什麽?

  可那樣的方式多麽侮辱她的人格,她要的是一樹繁華的美,從來不奢望墮落成婆家的童養媳,即便是勉強結合,滿世界又在胡言亂語:


  瞧瞧,他們不是愛情,男方是被迫就範,女方是死纏爛打。


  走上空曠的街頭,夜冷如冰,隻有路燈與她孤寂作伴。去死麽,做個女鬼穿越回來報複?斯曉慧在心裏淒然一笑,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我斯曉慧要是複仇,也得在人間做個女流氓。


  她掏出手機想打電話,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斯曉慧更窮的女生了,連個可以吃回頭草的前任也沒有。


  “哥,陸大偉跟別的女生在一起了,我……”斯曉慧說不出來了,像泄洪一樣,她爆哭起來。


  “別哭呀,這點挫折算什麽,你現在在哪兒呢?”


  好大一會,斯曉慧才停下來。


  “我一個人在大馬路上流浪,放心吧,哥,我不會去死的,我安全的很,我沒那麽沒出息。”


  “快點回家,是不是沒錢打車了?你告訴我在哪兒呢,我去接你回來。”


  “我不想回家,我不敢回家,我不願見任何人,你也別來,你來了我也不見你。”


  “別說傻話了,現在你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身體好了沒有就開始可勁折騰?!聽哥的話,不想回家的話,也別跟馬路牙子犯克,哥請你住幾天酒店,心情好了再回家。”


  “我有錢,我再也不要回家了,我要獨立,我不想再聽咱媽嘮叨,去她那兒丟人現眼。”


  “好好好,都聽你的,誰也不去找你行了吧,但你也不能玩消失啊,不能因為一棵歪脖子樹,放棄整座森林不是?哥打你電話的時候你一定要接。”


  斯建強叮囑妹妹不要在路邊蹲著,這都快立冬了,夜裏的風一天比一天刺骨,三妹剛做完手術沒多久,要是身體留什麽問題還是自己遭罪,他讓她邊走邊找棲身之所。直到斯曉慧挪進附近一家快捷酒店,前台辦理了入住,他這個當大哥的才放心掛了電話。


  突如其來的婚約變故,也讓斯建強有點難以置信。畢竟在他的印象裏,陸大偉各方麵條件都不錯,最重要是妹妹斯曉慧死心塌地喜歡對方。不過,這也是令他擔心之處,一旦感情有任何波瀾,內心最受傷的還是她。果不其然,記憶裏,哪個妹妹從來沒有因為失戀這種事情大半夜哭成瀑布跟他打電話。


  當斯曉慧宣布和陸大偉要住到一起的時候,他這個當大哥的,也嚴肅地跟她上過一堂課,還專門給她兜裏一盒避孕套。


  斯曉慧一個人躲在酒店的房間裏療傷,妄想著羽化升仙時,她才想起來,那盒避孕套,前兩天她才拆開,跟陸大偉用過一次。


  女人吃一塹方能長一智,然後路過無數道溝溝坎坎,才能成為過來人,那時也修成了婚戀專家的無冕之王。


  遺憾的是,斯曉慧從酒店裏不知歲月地沉淪幾天,又跑到大蕊蕊家的客房借住了幾天,直到外麵找到新的出租屋,她還是沒能繞過陸大偉那條泥水溝子。


  盡管當兩人散夥的消息傳開,斯母在女兒最難的坎兒送來了軟語安慰,呼喚女兒回歸。斯母毫不客氣地祝福了褻瀆她女兒感情的陸大偉:


  “分手怕什麽,沒有嫁不出去的姑娘。不用在外麵租房子浪費錢,你以為那個女的是個省油的燈麽,都兩年了都沒成氣候,早晚把他當猴耍。到時候回來求咱,也不搭理他。”


  親媽的這句話,就像定心丸一樣,既溫暖了斯曉慧幹涸的心,又讓斯曉慧的神經對陸大偉與日俱增地敏感起來。她心底升騰起一股**,當然並不是希望那盒避孕套在陸大偉那裏再派上用場,經過那麽多日子的折騰,她對他的感情早已經風化了。


  她像上帝一樣成全了一對苦命鴛鴦,但成全是一回事,原諒是另一回事。就像扔垃圾一樣,她現在覺得自己挺傻的,憑什麽就便宜了賀爽那一個垃圾桶呢。


  她現在改主意了,要把垃圾連同那個桶一起挫骨揚灰。


  爹媽沒能耐教育他們好好做人,我以我受過的傷痛和侮辱發誓,讓我這個蒼蠅屎一樣的小三兒,好好教訓一下我的前未婚夫和他的原配可好?


  也許,月老就是這樣安排的,遇見他時,讓斯曉慧踩了陸大偉一腳,也允許她接著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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