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麵麵相覷
張旦旦減慢了速度,確實的看到兩輛怪物鐵車橫在了路上。
看得出來,他們故意的選擇了這個狹隘的關口,路的兩側都是嶙峋的大石峭壁。
兩輛大型鐵車將整個路麵封的死死的。
這樣的話,兩架馬車通過的可能性為零。
“籲!”
張旦旦拉停了馬車,從車上跳下來。
前麵的車子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我去看看,”張旦旦決定豁出去了。
“別去,你就不害怕那怪物車裏下來個妖怪,把你給吃了?”
張旦旦瞪了那個夥計一眼,對他們小聲的說道,
“哪有什麽妖怪?你們在後麵要小心看好銀子才是真的,如果前方發現不對勁,你們趕緊掉頭就往回跑,保護好銀子。”
那夥計畏懼的往後退了兩步。不再言語。
張旦旦轉頭鼓足了勇氣,向前走去,
走到距離怪物車還有5米的距離的時候,張旦旦停了下來。
“這位大哥?.……有人在麽?”
“.……”
車上沒有人回應。
張旦旦又向前走了兩步,腿肚子有些打顫。
“有人麽?”
“.……”
還是沒有人回應。
但是那橫在路上的怪物車的側麵車窗玻璃緩緩的降了下來。
發出一些電動液壓的滋滋的聲響。
這些聲音,張旦旦可是沒有聽過的,嚇得他腳後跟不自主的向後移動。隨時準備逃走。
但是那車窗降下來之後。
從裏麵伸出了一隻人的手臂,架在車窗哐上,
緊跟著,車窗裏探出一隻腦袋。
那人扭著脖子,目光冷冷的盯著張旦旦,一言不發。
“兄台,?呃,官人?”
張旦旦嚐試著溝通,發現通路不暢。
張旦旦回頭望了望,後麵的夥計們都在盯著他。
硬著頭皮上前兩步,
車裏的人卻立刻放話了,“停!”
車門開了,裏麵跳下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身上穿著與那車身花紋圖案顏色相似圖案的衣服。就隻看那高大的身形,絕對能夠輕鬆的幹倒兩到三個張旦旦這樣的夥計。
“前方道路封閉,不允許通過。”
那漢子淡淡的說著,將身體靠在車門上。
張旦旦連忙嚐試著走上前去,
那人伸出手掌輕推向前,再次阻止了張旦旦的意圖。車屁股後麵的車門也打開了,從裏麵又走出一個同樣穿著打扮的漢子。與車前漢子站在一起,
張旦旦不得法,也不知對方是什麽來路,但看他們穿衣相同,應該是某種官式製服。
刀掌櫃想念的張旦旦。
他剛一出鎮子就被絆馬索纏住了一道,耽擱到夜裏,同行的兩個小夥計完全的沒有了繼續前行的勇氣,
張旦旦費勁巴列的勸說之下,兩人終於同意繼續上路。
連帶著馬兒也受了輕傷,三個人一路上又冷又餓,磨磨蹭蹭的直到第二天的天明才趕到平和縣。
平和縣的分號其實早就收到了刀掌櫃的信鴿消息,但是憑一個信鴿的消息就急調兩萬兩的現銀,總是有些不太靠譜的,何況兩萬兩幾乎也是平和縣分號的銀兩儲備了。
有了刀掌櫃的借款求救函件,平和縣的票號連忙給張旦旦備了銀兩,
同時又派出了一名夥計一駕馬車陪同押運,這才馬不停蹄的繼續上路。
有了來時的教訓,張旦旦這此走的格外的小心,始終保持目視前方,因為已經到了白天,可視度也是比較強的,可是還沒走出多遠,平和縣分號的一名夥計就急匆匆的馭馬追了上來。
“等一下,請等一下。”駕馬的小夥計行色匆匆,似有急事。
“怎麽了?”張旦旦不解的問道。
來的人氣喘籲籲,“這銀子你不能拿走,不能拿走。”
說話的語氣非常的強硬,
“我們店裏來客人了,說是要提兩萬兩銀子,這銀子給了你們,我們就該不夠了。”
“那我可管不著了,這些銀兩我們已經借調出來了,還有立刻還回去的道理。如果要還,要你們掌櫃的也寫一個借調的文書,拿到我們和豐鎮去商調。”
張旦旦一看情況有變,大吃一驚,自己費盡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來到了平和縣借到了錢,剛拿到手,還沒有捂熱乎呢,又要被人要回去,那能這樣呢?
“你們這不是還沒有走遠麽,現在給我們送回去還來的及。”
“不可能,”張旦旦橫刀立馬隔在來人與馬車之間,他覺得自己的這一趟簡直太不容易了。
看到張旦旦如此強硬,來的人也火大,
“別忘了,這銀子可是在我們的車上,”來人看了一眼跟在後麵的馬車,
後麵馬車上的車夫夥計也跳下馬車來到前方查看情況。
張旦旦大嗬一聲,“怎麽著?欺負我們和豐鎮沒人麽?來人。”
另外兩名夥計也趕忙來到張旦旦的身後。
三對二,
這陣勢在日盛票號的曆史上也比較難以看到。
“怎麽著?咱們打一架?我還真的是很久沒有幹架了。”
在平凡而逼仄的生活中壓抑的太久,張旦旦也需要一個爆發的點來宣泄一下自己壓抑已久的情緒。
“別!別!被東家知道了,這事兒還了得?”剛來的夥計首先慫了。
“不如這樣吧,銀子咱們各拿一半,一邊拿個一萬兩,公平合理。回去都好有個交代。”
“不可能!”
張旦旦的態度一次比一次更加的堅決。
“這兩萬兩,我們掌櫃的可是白紙黑字的寫了條子的。我隻拿回去一萬兩算是怎麽回事呢?那我們的賬麵上不就是虧空了一萬兩,這個帳是算你頭上還是算我的頭上啊?”
來的人騎在馬上在遲疑,他沒想到這和豐鎮來的小子竟然還是個硬茬。
他哪裏知道張旦旦這一路上來的艱辛,
他哪裏知道張旦旦這一路都經曆了些什麽。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張旦旦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在這裏耽擱,
“你們該幹嘛幹嘛去,老子沒空在這裏陪你們玩耍,”說完拍了拍自己腰間的佩刀,
“我們這次出來可是配了刀的,任何人都別想打這筆銀子的主意。請回吧,哥。”
平和縣的這個夥計聽完心裏七上八下的。
“好,你夠狠,咱們走著瞧,今後你們和豐鎮別想再從我們平和縣分號拆借一分一毫。永遠別想。”
說完,策馬掉頭,回平和縣去了。
後麵趕車的小夥計,看看張旦旦他們,又回頭看看已經遠去的同事,
“哎,哥,我,我怎麽辦啊?我該去那啊?”
張旦旦很嚴肅的說,“跟我們走啊!”
說完,指著身後自己店裏的一名夥計,“你去跟他的車一起,我們快馬加鞭的回和豐鎮,不要打盹,不要跟丟了。知道你們困。”
“好咧!”後麵的夥計不敢怠慢,
大家趕緊聽從張旦旦的安排,重新上路。
張旦旦感覺自己通過這一次的事件獲得了成長。
在他的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將這批銀子送到刀掌櫃的手中去,不能辜負刀掌櫃的重托。
再次上路,張旦旦的心裏信心滿滿,無論如何也要把錢送到,無論如何。
不知不覺中,兩駕馬車已經走出了很遠。
“張旦旦,我們累了,能不能在前麵的林中歇息一下?”夥計們說到。
“不行,繼續趕路。”
“.……”
“張旦旦,我們餓了,能不能停下來吃點幹糧吧。”
“不行,就在車上吃。”
“.……”
“張旦旦,”
“又怎麽了?”
“後麵.……後麵來了一輛.……車。”
“什麽車?”
“.……”
轟隆隆,轟隆隆.……
“不,不知道,張旦旦,你自己……看看吧。”
張旦旦正在急速的趕著馬車,聽到同伴們與他的說話竟是如此的失魂落魄一般。
好奇的回過頭。
兩輛高大的鋼鐵怪物車從後麵急速駛來。帶著特有的機械轟鳴聲。
那怪物車速度極快,全身上下塗著迷幻色彩的彩漆,也沒有馬拉,奇怪的是,那異常寬大的輪子自己就會高速的轉動。車前兩扇透明的窗子,可以看到裏麵坐著有人。
張旦旦驚的合不攏嘴,手上的一切駕車動作都停了下來。
這是何物啊!?
張旦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不是幻覺,但是卻又似夢幻般的駭人。
兩輛大型怪物車以極高的速度,掠過了自己馬車的身旁。
屁股還冒著黑煙,輪子揚起塵土。呼嘯而去。
籲!!
張旦旦拉停了馬車,馬兒像是也受到了驚嚇,噗嗤噗嗤的拉起了馬糞。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幾個人麵麵相覷,互相的搖了搖頭。
“張旦旦,咱們還敢往前走麽?不然咱們返回去。”
張旦旦這次沒有幹脆利落的答話,想了一會,“大家上車,繼續趕路,我們已經走了一多半了。大家繼續!”
“你還敢往前走,你就不怕剛才那妖怪車。”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怕什麽!?話說回來,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張旦旦百思不得其解,
“就快到和豐鎮了。終於可以回去好好歇息了。”
“但願不要再出什麽岔子了。”
張旦旦加快了馬車的速度。
同時,密切的注意道路的情況,這個時候,馬車上都是銀兩,如果再次被絆馬索纏住了馬腳,摔翻了馬車,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前麵路上那是什麽東西?”
張旦旦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
跟張旦旦同車的夥計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著了,恍惚間聽到張旦旦說什麽東西,猛地一激靈,
“什麽?什麽東西?”
“好像是剛才那兩輛怪物車!”
“兩位官人,我們有急事需要通過此地,不知.……”
“說過了,不許通過。”
那人說完,從腰間拔出一把軍刀,寒光閃閃,刀背上麵全都是鋸齒,正麵放血的血槽清晰可見,那大刀的造型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張旦旦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玩具刀。
瞬間的作出決定,放棄強硬對抗!
此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進不能進,退也無路可退。
這可如何是好?
一陣的寒風吹過,張旦旦再次上前,
“請問你們是幹什麽的?為何要在此攔路。”
“士兵,我們是士兵,在這裏執行安全警戒任務。”
“安全警戒?誰下的任務?”
“這個就不是你們所能問的。軍事機密。”
“神神叨叨的。”
二人正說著,從那個漢子的身後來了輛過路的馬車。
就是一般過路人的模樣,駕著馬車,哼著小曲,來到的怪物車前,
“這個是什麽?”
那大漢回頭看到情況,二話不說,上車關好車門,怪物車倒車,把路讓開了一個缺口。
那馬車得以慢吞吞的通過。
馬車上的趕車人雖然也很好奇這怪物車停在這裏幹嘛,但還是衝著眾人不住的點頭示意,表示感謝。
張旦旦見此,連忙回身就跑,“關卡開了口子,上車!快上車!快速通過。”
可還沒跑出兩步,那輛大怪物車在看到過路的馬車通過了之後,又迅速的向前,重新把那個開口給關上了。
“這是什麽意思?隻針對我們麽?”
張旦旦有點出離憤怒了,
轉身衝到那輛怪物車的跟前,“你們為什麽隻阻攔我們一個。為什麽?”
車上那漢子跳下車,對著衝上來咆哮的張旦旦迎麵就是一拳,正砸中張旦旦的鼻梁。
鮮紅的鼻血立刻流了出來。
張旦旦捂著鼻子,乖乖的跌坐到了地上,瞬間沒有了剛才的氣焰。
“你說的沒錯,我們隻針對你們。”
張旦旦忍著劇痛,艱難的站起身,從身上的口袋裏摸出了幾十個銅子。
“這些錢,兄弟們拿去喝茶。這樣便可以放我們過去了吧。”
那士兵看了看張旦旦手裏捧著的銅錢,伸手一把將其打落到地上。
幾十個銅錢散落一地。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射出金屬製品的光澤。
“你……”張旦旦沒好氣的說道,“你不要,也別打落在地上啊。”
張旦旦低頭撿錢,
猛不丁的抬頭問道,“那你們什麽時候才能讓我們過去?”
大漢不在搭理他,轉過身繼續靠在車上。
“到底還要等多久?”
“等天黑。”
張旦旦漸漸的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天黑了,票號就要關鋪子了。那樣的話,這一趟平和縣的任務,可就真的成了多餘的了。
張旦旦左思右想的也想不出個辦法,隻好回到自己的馬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