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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禦賜皇馬褂

  張之洞適應了裝甲運兵車的節奏了之後,大家前進的速度變得飛快,不日便到達了京城。


  守著四九城城門的官兵看到這個龐然大物,大怪物車,大吃一驚,如臨大敵。


  十餘明守門的官兵,手持長槍,將這大怪物車團團圍住,

  用槍尖挑、刺,皆如以卵擊石。


  這是何方妖怪啊!?

  直到從車輛後方小門開啟之處,走出一個氣宇軒昂的白胡子老頭,那一身的官服,頂戴花翎,無不宣示著來人的一品大員身份,這才趕忙收起武器。


  “休得無理,這是我們湖廣總督,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張大人。”


  守城的官兵連忙跪倒一片。


  “恭迎總督大人入城!”


  張之洞一麵走一麵還在說:“這些守城的將士在我這神車的麵前毫無辦法,手無縛雞之力,哈哈哈,可笑可笑。”


  旁邊的一位侍從問,“大人,我們是先回府上歇息,還是.……”


  “先去青雲山票號。”


  一行人駕著車直接的開往青雲山票號,好在張翠翠的記性很好,雖然隻來過幾天,她清晰的記得票號的位置,車子在她的指導下順利的來到了青雲山票號分號的位置。


  票號門口清晰的官方封條,讓張之洞很是無語。


  當得知張旦旦已經被關在了刑部大牢。


  張之洞則是大吃一驚,“怎可隨便將人關入大牢?罪名是什麽?”


  桂花嫂說到:“來抓人的是九門提督的下屬。隻說是與兌給榮親王府上的銀兩有關。”


  張翠翠憂心忡忡的哭出聲來,“張大人,我們該怎麽辦?”


  張之洞連忙安慰,“莫慌,有我在。我大清法度不會任人恣意妄為。”


  說完轉身對著侍從說到,


  “即刻進宮!我要麵見皇上。”


  紫禁城,明清兩代皇宮之所在,紅牆綠瓦,莊嚴肅穆。


  張之洞當前紅的發紫,是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後洋務運動和革新所倚重的重要人物,因此出入宮闈並不麻煩。


  原本臣子覲見皇上,都是在養心殿外跪等。


  慈禧參政之後,平時有個緊急的事務,一眾的臣子往往搞不清楚應該是找誰?到哪裏去找?

  今天的張之洞運氣好,來的時候,光緒皇帝正在養心殿裏看書,因此,著了熟識的太監入內稟告,早早的跪在養心殿外,等待召見。


  小太監扒開養心殿的大門,“宣湖廣總督,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入殿議事。”


  張之洞連忙起身,輕巧的走入養心殿。


  張之洞本來身體是很好的,但是自從當了這一品大員之後,進宮見駕的機會多了,跪的也就多了,膝蓋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毛病。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


  在這清代當個大臣,因為經常要常跪不起,所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膝蓋。


  這養心殿是皇宮的內殿,是皇帝的書房,也就是皇帝讀書寫字,批閱奏折的地方,平時也兼顧著召見一些大臣,議政聊天。其實,清朝皇帝大部分的政務決策都是在養心殿裏做出的。


  與殿外寒冷的天氣不同的是,這養心殿裏燒著炭盆,空氣暖洋洋的。


  一旁的香爐裏點著沉香,一縷輕煙直上,使得房間裏始終有一種好聞的香熏的味道。


  光緒皇帝一個人坐在軟榻之上,案前成堆的書籍,奏折,堆積如山。


  大家都知道,大清從光緒帝開始,出現了慈禧太後垂簾聽政的事情。從此,整個大清國,暗無天日。


  光緒十五年,光緒帝長大了,慈禧太後開始還政與皇帝,光緒開始了親政,此後雖名義上歸政於光緒帝,實際上大權仍掌握在慈禧太後手中。


  他知道自己所批改的這些奏折,大部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務,那些重要性的奏折一般都由那些大臣直接奏請給老佛爺去了。即使到了他的手裏,慈禧也會追問下來,他究竟是怎麽做的,結果如何。


  這種情況讓光緒皇帝很是惱火。


  雖然他整日的足不出戶,困在這紫禁城裏,隻能通過這一件件的奏折了解到自己治下的這個國家的大致情況。


  晚清的政務實屬積重難返,經過了太平天國的動蕩,國力大損,生產和經濟都遭受了災難性的打擊,各地的災民難民不斷湧現,民生凋敗。


  最最緊要的便是,國庫空虛。


  身為一國之君,口袋裏沒有幾毛錢的日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誰願意去做個窮鬼皇帝呢?


  也正因為此,光緒帝整日的愁眉苦臉,年紀輕輕的,樣貌看上去已經有了中年人的滄桑。


  今日光緒帝像往常一樣的正在養心殿內批閱奏章。


  百無聊賴之際聽聞小太監進來稟告說,兩江總督張之洞前來覲見。


  心中一喜,

  在這朝堂之上,朝臣分為兩類。滿族八旗的重臣大多手握京師兵權,掌握國家財富,是這個國家的既得利益者,大多主張維持現狀,依附在慈禧太後的周圍。這些人往往都瞧不起他這個無權無勢的小皇帝。而如李鴻章,張之洞之類的漢族大臣們大多富有學識,主張革新,改革弊製,雖然這些人心裏也都明白,慈禧太後才是這個國家的正主,但是他們大多識大體,發自內心的尊重他這個皇帝。有什麽事情也會先跟他這個皇帝商量。


  所以,聽聞張之洞前來覲見,光緒皇帝是很高興的。


  “這個老張他不是在南京麽,怎麽突然的進京來了?快宣進來。”


  張之洞進來殿內,先是刮了自己的袖子,緊接著跪地請安,


  “臣張之洞給皇帝陛下請安。”


  “愛卿平身。”


  “謝皇上。”


  張之洞扶著自己的膝蓋,艱難的站起身來。伺立在案邊。


  “愛卿前來見朕,一定有要事,說說吧,所為何事啊?”


  張之洞拱著雙手,卑躬屈膝,“皇上,我大清近年來國庫空虛,好在臣所在轄區各地的生產近來有所複蘇,賦稅情況也有所增長,”


  光緒,“這是好事啊。”


  張之洞:“臣所經辦之蘆漢鐵路南段的經費問題也得益於有商人資助,得以繼續。”


  光緒:“嗯!”


  “另外,該商人所經營之大型鋼鐵車輛,像鐵路火車一樣的鋼筋鐵骨,以燃油驅動之,可日行千裏,可走陸路也可走水路,是為神車也。臣以為,將來可以開建工廠,批量建造此等車輛,用於軍事和運輸,此乃利國利民之重器也。”


  光緒,“甚好啊!這商人叫什麽名字?”


  張之洞:“張旦旦,山西商人,經營一家連鎖票號。臣以為,商人,皆為利著,臣結識的這位商家無償的為我大清之鐵路事業奉上巨額資金,臣無以為報,所以,想代為向皇上索要些賞賜,以嘉獎此人的報國之情。”


  光緒:“準了,朕賜與他皇馬褂一件,及親筆題字一副,愛卿覺得如何?”


  張之洞連忙再次跪倒在地,“臣多謝皇上恩典!”


  光緒皇帝在案上提起筆來,順手在一張空白的紙上,書寫“愛國商人”四個大字。


  字體工整,書寫隨意,美觀度一般,但誰讓它是皇帝寫的呢,落款有了皇帝親筆,這副字可就是價值連城了。


  張之洞連忙跪謝,“謝主隆恩。”


  告辭了皇上,跟著小太監一起出了宮去。


  在清代,小太監是不允許出宮的。除非是要替皇帝辦事情。


  為什麽要跟著一個小太監,全因這是皇帝的賞賜,太監們出宮代表皇帝頒發皇馬褂,頒發題字,別的任何人都是不能代替的。


  小太監手持著禦賜的皇馬褂和皇上親筆的橫幅,奉旨出宮,

  “張大人,您所說的這位張旦旦也姓張,難道是您的親戚嗎?”小桂子公公好奇的問。


  “非也,他是山西人,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那就要有勞張大人帶我去找到這位張旦旦,我好頒發這些賞賜給他。”


  “好,有勞公公了。”


  “那張旦旦,人現在何處呢?”


  小桂子公公追問道,該不會是要我跑趟山西吧。


  張之洞微笑著說到,“此人現在京城的刑部大牢。”


  “啊!?”


  “.……”


  自從打了張旦旦之後,阿克敦立刻差人向榮親王府匯報了情況。


  親王府回話,隻關心張旦旦何時要被流放。言辭中飽含著質問的味道。阿克敦立刻明白了親王的意思。


  隻是這張旦旦剛剛被打的趴了窩,如果要流放,也要等到張旦旦傷好了之後才行。


  阿克敦官場經驗豐富,他其實也是在有意的等待張旦旦背後的勢力出現,才好見機行事。


  事實證明,他的這種拖延戰術很是奏效了。


  這天,天色都已經漸晚了,刑部的衙役跑來稟告,

  “稟告大人,湖廣總督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大人來訪。”


  阿克敦一骨碌爬起來,匆忙的整理著自己的官服,“快,快請,”


  一邊說一邊匆忙的迎了出去,


  來到了刑部這裏,張之洞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見到了阿克敦也是連忙的拱手行禮。


  “尚書大人,自上次朝堂一別,別來無恙啊。”


  “張大人,現如今的張大人真的是步步高升,官運恒通,讓人羨慕啊。不知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一畝三分地來巡視,難不成單單是為了來給我指教呢?”


  阿克敦揣著明白裝糊塗。狡猾的等著張之洞出招。


  張之洞當然不願意跟他這裏浪費時間,直接了當的說到,


  “我有一個朋友,名叫張旦旦,聽說近日被關在你這裏。今有皇上禦賜皇馬褂,及親筆書寫的橫幅要贈與他,我就隻好把桂公公帶到你這裏來了。還想請教一下,張旦旦他犯了什麽法?需要把它關押在此啊?”張之洞用一種奇怪的目光叮著阿克敦看。


  阿克敦心頭一驚,皇上禦賜皇馬褂,這等賞賜給到我這個監獄的犯人頭上,那我這犯人還敢再審麽。這不是讓人下不來台麽。


  恐怕這樣的賞賜,從古至今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一個穿著皇馬褂的囚犯,這還怎麽審?

  尤其是昨天剛剛將他的屁股打開花。


  “呃……這.……我也不知道。”阿克敦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應對。


  “呃……也許這個張旦旦確實在我這裏。啊,不,他確實在我這裏。對了,是榮親王府上說他的票號使用前朝的官銀,所以叫九門提督去他們票號給我抓來了的。你知道的,榮親王府上的人,下官也不好說什麽。”


  張之洞是何許人也,聽阿克敦這樣說,立刻就知道了這一定是容親王故意安排下來的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哪裏還有什麽前朝的官銀?你將那贓物拿出來讓我看看,讓我也漲漲見識,看看什麽是前朝的官銀?”


  阿克敦連忙陪笑道:

  “呃,這個前朝的官銀,下官也沒有見過呢.……”


  “胡鬧!”張之洞大聲的喊叫起來。


  “簡直胡鬧!自古以來,都是捉人拿髒。我朋友張旦旦難道就這麽平白無故的被抓到這裏來了?尚書大人,你們有沒有對他用刑?”


  “沒有,沒有用刑,隻是因為他對下官不敬,所以挨了一頓板子,”


  阿克敦說完又轉頭對著獄卒問道,“張旦旦的情況怎麽樣了.”


  獄卒說到,“他傷還沒好,至今還趴在地上,不能站立。”


  張之洞聽到這裏,非常的擔心張旦旦的情況。罵了一句,“不像話!”


  轉頭對著小太監說到:

  “桂公公,皇上交代的事情最為重要,走,我們先去看下張旦旦的的情況去。”


  桂公公:“誒,好的,好的。”


  他隻想一心一意的想把皇上交代的任務完成好。至於這些大臣們之間的亂七八種的複雜事情,他才沒有閑心思去操這個心呢。


  張之洞此刻也不理阿克敦,自己揪著獄卒,讓他帶路,與桂公公一起,走向那個關押著張旦旦的牢籠。


  獄卒也是收了張旦旦大紅包的。


  他當然知道張之洞的來意。連忙帶著眾人向著張旦旦的牢房走去。


  這刑部的大牢裏三層,外三層,走過一道道的鐵門,透過昏暗的燈光,一陣陣的惡臭。


  小桂子公公捂住自己的口鼻,他做夢也不能想到,竟然有這麽的一天,自己要到天牢這種地方來給一名囚犯頒發皇帝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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