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傻媳婦重現江湖
“他果真在這裏。”
張旦旦鬆開了絡腮胡子。
抬眼看向走廊一側的樓梯,一位年輕人正慢慢悠悠的從樓梯上麵走下來,
隻見此人尖嘴猴腮,身著全套的錦衣華服,手上帶著一隻大號的扳指,格外的亮眼,這種玉扳指一般都是京城的八旗子弟,二代世子們才會喜歡佩戴這種東西,在這山西的小縣城確實非常的罕見。
那人晃晃悠悠的走下來,看到樓下的局麵,已經掌控在一幫奇怪的人的手裏,非常的納悶。
“你們是什麽人?好大的膽子,膽敢來我杏花天來鬧事。”
張旦旦雙手一抱拳,“我們不是來鬧事,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誰?”
“我二舅,你的手下說他欠了你們的賭債,所以我特地來,希望大家坐下來把事情當麵搞清楚。那麽,你又是誰?”
絡腮胡子揉著自己的下巴,辛苦的遞了個話,“這是我們的當家人,大名鼎鼎的潘四海。潘小四你都不認識?”
這是一間富麗堂皇的房間,位於杏花天寶局的二樓,潘四海與張旦旦落座在主賓的位子上,房間的中間,一個暖爐將房間內的溫度燒的熱氣騰騰的。
“談吧!這筆銀子你是想什麽時間還給我?”潘四海用一種很官方的方式問著,他看到張旦旦來的時候兩手空空,料定張旦旦肯定沒有帶銀子來。
絡腮胡子由於先前帶隊去收賬沒有任何的收獲,在潘小四的麵前沒有了麵子。此刻緊緊盯著張旦旦看他這次在自己的地盤會如何應對。
張旦旦淡定的看著眼前的爐火,手裏拿起桌上的桔子,自己剝起了皮。
“這桔子一看就很酸。”
潘四海有點怒了,用手指狠狠的敲擊著桌麵,把個桌麵敲的“嘭嘭”作響,
“我在問你話呢,錢!,什麽時候給我們還錢?”
“我二舅他人呢?”張旦旦還是決定先找他二舅談談。
也許他這二舅也是被迫的呢。
也許事情並不是像他所想象的那樣,
也許……
“行,你們去把他二舅叫來。”
潘四海被張旦旦淡定的態度,搞得有些無奈。
畢竟這個張旦旦帶來的人馬似乎都很有些手段,自己的手下剛才瞬間就被他們綁成一串。真的是顏麵掃地。
潘四海他以前見過張旦旦,雖然說並沒有什麽交集,但是對張旦旦縣城小霸王的事跡也是有所耳聞的。
現在看起來,這個張旦旦也是有些難搞!
陳朝華不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現場,手裏還捧著一些銀子,看那樣子,剛才像是贏了不少。
“什麽事啊?還非要把我給叫來。我那邊剛剛來了點手氣。”
陳朝華一進來看到了張旦旦一臉嚴肅坐在那裏,身後還站著一堆的奇奇怪怪的大漢。心知有點不妙。
“旦旦,你怎麽也來了?”
“你把我們茶莊搞成那個樣子,然後就消失了,我必須得來找到你。”
張旦旦表情非常嚴肅,語氣中帶著質問的口氣。
“怎麽?你這是要來找我興師問罪呢?張旦旦,你以前跟我玩的都挺好的啊,有什麽好事我也都想著你。怎麽這次跟你爹出去一趟,回來都變了呢?”
張旦旦:“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跟我沒什麽關係,你隻需要告訴我,德景茶莊賬上的錢還有章,是不是你拿了?”
“沒有!”
“那這借條上的章又是怎麽回事?”
“這個.……”
啪!
張旦旦一拍桌子,陳朝華被嚇得渾身哆嗦。
怎麽會有一個這樣的舅舅。太無語了!
張旦旦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陳朝華嚇得向後退了兩步。
“我再來問你,這個德景的章子,現在在哪裏?”
陳朝華戰戰兢兢的從懷裏取出了一個檀木小盒,張旦旦一把抓過,打開一看,果然裏麵有一個刻著德景茶莊的小印章。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張旦旦轉身準備招呼他的士兵一同離去,
“別這樣,我怎麽說也是你的舅舅,你媽雖然走的早,你總不能不管我的,是不是?”
陳朝華用盡了情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站住!”潘四海站起身來,“張旦旦,你要的人我給你找來了,你們的事情也都處理完了,是不是該聊聊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張旦旦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不對啊,我這張欠條上麵可是有你們德景茶莊的章。”
“那個章是小偷偷取,蓋給你們的,在失竊的這段時間,章子的使用一概不予認可。”
張旦旦耍起了無賴。
陳朝華也在感歎,這小子還是過去的那個無賴德行。
哈哈哈哈,
潘西海大笑著說到。“你覺得,如果我們打了官司,到了官府,縣太爺會聽誰的?”
張旦旦雙手攤開,“whocare?”
“什麽?”
房間內的眾人都一臉的懵逼。
“沒文化真可怕。”張旦旦搖了搖頭,誰才會關心這種清代地痞流氓們所想的無聊問題。
“潘四海,我二舅向你借的錢,那純屬是你和他之間的個人借貸關係,你們自己去搞吧,我好心勸你一句,離我舅遠點。那不是什麽好人。”
陳朝華聽到張旦旦這樣說,心裏麵一咯噔。
哪有親外甥當著外人這樣說自己的舅舅的。
“哎,張旦旦你這就不管我了?”
“管不了!”
張旦旦帶著他的士兵,揚長而去,
潘四海在後麵氣急敗壞的大聲嚷著。
“張旦旦,你舅舅的這個錢,你今天必須的得還,拖的時間太久了。你今天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
張旦旦連頭也不回。
到了門口,被絡腮胡子等人攔了下來,
張旦旦雙目一瞪,絡腮胡子立刻一哆嗦。
張旦旦大笑,回頭衝著潘四海大喊,“何必呢,你覺得你們這幾塊料能攔得住我?”
潘四海衝著身旁的小夥計使了個眼色。
幾個手下立刻動手將陳朝華按倒在地。捆綁了起來。
這個角色轉換的刻度整的有點大。
陳朝華心中有點接受不了,
剛才還是杏花天貴賓包房內的座上賓客。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被人綁了扔於地上。刀劍掛脖。
“旦旦,救我,旦旦,救我,嗚嗚嗚!”陳朝華的呼喊聲響徹。
張旦旦本就是個心軟的人,看到自己的親舅舅被人挾製,有點動了惻隱之心。
“住手!”
張旦旦將兩手向前一指,幾名士兵衝上前去,一把抓開那兩個挾製二舅的人,整個過程快速又簡捷。
“張旦旦,你這是要與我為敵麽?”潘四海冷峻的說到。
“隨便你怎麽想,他始終是我舅舅,我不能讓你們當著我的麵傷害他。人我今天帶走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潘四海氣急敗壞的指著自己的那些手下:“你們這些廢物,平時我養著你們這幫廢物,到底有什麽用啊。”
“張旦旦,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跟我作對的下場是什麽。”
潘四海咆哮者。
張旦旦虎口拔牙般的硬搶下了二舅,在士兵的護送下,安全的離開了杏花天寶局,
“張旦旦,我覺得你這次辦的相當成功。
德景茶莊,
大門同樣是半虛掩著,
“你不還我們錢,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他一邊說一邊退。
這時候已經退到了門口,後腳跟絆算,險些被門檻絆倒。
“你給我走著瞧,咱麽走著瞧!”
張旦旦用力的摔上了門板。
那夥人慢慢的退到了大門外,一些人開始罵罵咧咧的,漸漸走的遠了。
張翠翠長舒了一口氣。“他們終於走了,嚇死我了,我剛才差點要跑去找我的零用錢”
“你找零用錢幹嘛?”張旦旦笑。
“有一點算一點,替二舅還點債啊。”
張旦旦苦笑不已。
“你以前見過這些人麽?”
張翠翠想了想,“好像有見過。那時候爹爹也是深受其害,不堪其擾。”
“爹爹有給過錢麽?”
“給過幾次,但是數額沒有這次的大,八千兩,”張翠翠小嘴撇了撇。
“太誇張了!”
“哈哈,”張旦旦用手敲了一下張翠翠的小腦袋瓜,“你這丫頭到底有多少的零用錢?統統叫出來給我保管,如若不然,多少零用錢也要被人給騙走。”
“什麽意思?”張翠翠沒聽明白。
“你不覺得這些人其實也沒那麽凶麽?”張旦旦說到。
“什麽意思撒?”翠翠有點不知道哥哥在說什麽?
“意思就是,我覺得這些人是跟你二舅串通好的。一起來騙我們家的錢的。”
“怎麽可能?”翠翠仔細的回想著以前二舅的各種表現,發現似乎,也許,可能,哥哥說的是有些道理的。
“我原本以為回到家裏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覺,沒成想遇到這樣的一檔子事。不管怎麽樣,我先來建立票號吧,至於茶莊,張翠翠你覺得茶莊還有必要存在下去麽。”
“難道,哥哥你要把這茶莊給關了?”
“對,你也看到我現在每天有多忙,這樣下去,茶莊,我兼顧不到的。”
“那我來,這茶莊畢竟是爸爸親手創建的,不能丟下。”
哎吆,妹妹的這句話,他張旦旦完全的沒有想到,這小妮子還挺有擔待的麽。
“我的傻妹妹啊,你以為經營一個茶莊,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麽?你需要去了解茶葉的好壞,需要去了解茶葉的生產季節,需要去南方進貨,還需要了解客戶的需要。你能應付?”
“能!”
“好吧,就算你能夠做到,那我的票號分號呢,你不幫我照看?刀掌櫃的學徒,我可是一個都沒有帶過來山西,我該怎麽辦?”
“票號我幫你守著,茶莊我也要兼顧。你不是說你的手下都很得力的。”
張翠翠回頭看了看那些守著她的士兵。
“有他們幫我操心著。我可以做的很輕鬆。”
這丫頭,想問題,看事情,挺有自己的一套的啊。
張旦旦也拿她沒有辦法。
隻好由著她。
隻要她不給自己添亂就好。
這裏是晉陽縣最繁華的街道。
張旦旦沒有擺脫張翠翠的糾纏,還是帶著她出了門。
其實,張旦旦出來是想了解一下杏花天寶局,進而一探究竟。
他問了張翠翠,翠翠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
張旦旦找了一個走街串巷賣小貨擔的小販打聽,這才知道了詳細的地址。
居然還真的有這麽個賭場。
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門臉,門的上方掛了一塊小的不能再小的牌匾。上書“杏花天寶局”五個字。
就是這樣一個小門麵,裏麵烏煙瘴氣的,外麵確是人來人往,賓客迎門,
“翠翠,你先回去吧,我進去找找二舅,”
張翠翠弱弱的問了句,“我也想進去看看可以麽。”
“這是寶局子,你們小女孩,怎麽可能讓你們進?聽話,回去啊。”
“哼!你這樣說的話,我要去找吳嬸了。”
張翠翠精準的找到了哥哥的軟肋。小臉一揚,可神氣了。
張旦旦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好,好,你去找吳嬸,去看看我的傻媳婦還在不在?”
說完,張旦旦給妹妹指派了一名士兵,護送她回家,張旦旦則是拿出了爹爹的煙杆抽了起來。
抽了好幾口煙,目送著妹妹離開。張旦旦命令餘下的士兵停下來等候,這才搖頭晃腦的向著寶局裏麵走去。
整個寶局裏麵煙霧彌漫,張旦旦也納悶為什麽這裏會有這麽多的煙呢。後來才知道,這裏麵除了吸煙袋的,還有吸大煙的,更有甚者,在整個房間的各個角落,供奉著賭徒們供奉的各種菩薩,神佛,那些煙、香、火燭的經久不息,這才在房間裏搞出了這種煙霧彌漫的效果。
“再賭最後一把,這可是我老婆看病抓藥的錢,這把再輸,我可就沒臉回去見我的發妻了。今日必是我的翻身之日!”
一個賭徒頭戴著小氈帽,雙手合十,手捧著那些香簽,口中念念有詞的對著一個佛龕說道。
張旦旦打量了一眼,見那人眉頭緊鎖,一臉的衰樣,不由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了一句,“早點收手吧,這輩子你都不可能翻身了。”
小氈帽明顯的是聽到了,回頭望了一眼,“啊,呸呸呸!真晦氣!”
見張旦旦一閃而過,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小氈帽也不好發作。隻好虔誠的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