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道酬勤
看著刀玉婷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張旦旦的心中生出無限的美好。
這個刀易恒,說過的嫁女兒的話,怎麽就不再提了呢?
帶著無限的惆悵,張旦旦也回房去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晨曦微露,和風鎮的街道上一派祥和安寧。早市的店鋪紛紛打開鋪門,各自打掃著自家門前的街麵衛生。
青雲山票號的門板竟也是早早的就開了。
開門的人是陳泰興,當家的昨天說了,老刀掌櫃和小刀掌櫃今天都要回到和豐鎮去,陳泰興感覺自己的身份地位瞬間的拔升,開鋪開的也格外的主動積極。
用大掃帚掃完了門前的街麵,看到對麵的日盛票號還沒有一絲的開門跡象。
陳泰興撇了撇嘴,“哼,天道酬勤!”
將那掃帚一丟,活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正欲回院裏去找點吃的。
遠處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那些鑲了馬掌的馬蹄踏在光潔的石板上,在這寂靜美好的清晨,聲音格外的引人側目。
“讓開,讓開!”馬上的一名軍官高聲的嗬罵,轉眼已經來到了眼前。
陳泰興忙不迭的閃身,躲在一旁,才驚險的避過了這一大隊的人馬。
“這一大早急匆匆的趕去投胎啊!”
陳泰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又突然的想起昨晚的事情。
沒錯,這一隊人馬奔馳的方向正是麗春院。
這麽些軍隊的人都去了,看來情況很嚴重啊,要趕緊去通知張旦旦。
這當家的怎麽睡的這麽安穩?
陳泰興猜想的沒錯,現在的麗春院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變成了軍事管製的區域。
諾大的庭院裏已經被官兵和縣府的衙役們圍了個水泄不通,早沒有了往日的喧囂,有的隻是肅穆和壓抑的氣氛。
原來院裏的老鴇,姑娘,仆人,門迎,以及昨晚上沒來得及跑掉的賓客,一個個的待在原地,誰也不準外出。
這平和縣城裏因為駐紮軍隊,向來也是如它的名字一樣,平和安寧。
如今這縣裏軍方的大頭目,千總大人被人抹了脖子。這還了得?
妥妥的屬於是縣裏發生的重特大案件。
正在府上安睡縣丞李繼芳一大早就被人叫醒,看到天色還沒亮呢,非常納悶府上的下人竟然如此大膽,清繳了他的好夢,
“何事啊?”
“聽說是千總大人被人殺了。”
“誰?誰被殺了?”
“千,千總大人。”
“啥?”李繼芳大叫一聲,一個翻身。
外委千總在清代可是正八品的武職外官,與他李繼芳這縣丞文官是同級別的官員。在平和縣的官府工作中,文有李繼芳,武有徐茂德。
兩個人是真正的打配合的工作關係。尤其是對抗賊寇,鎮壓暴亂,保一方平安的工作方麵,李繼芳對於徐茂德可是多有仰仗。
徐茂德死了,對於他李繼芳來講可是非常大的損失。
“徐茂德徐大人,真的被人殺了?”
“衙役們說的。”老仆也覺得有些害怕。
這平和縣裏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到底是誰這麽大膽,連軍隊裏的頭目都敢下手?
李繼芳隱隱的感覺到,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自己沒有安穩的小日子可過了。
“快,快幫我更衣,”
“大人吃了早飯再去不遲,”
“天都塌了,哪還有那個心思吃早飯?不行,我猜他哥哥守備大人徐茂才肯定是氣瘋了的。他如果瘋了,整個平和縣城都會瘋掉。”
李繼芳忙不迭的叫人幫忙更衣,備車趕到了麗春院。
果不其然,那徐守備正襟危坐在麗春院的堂上。睡眼惺忪的,黑著個臉麵,似乎剛剛哭過。四下裏這麗春院的眾人跪了一地,周圍一些冷酷的士兵手裏持著刀棍,來回的踱著步。
這麗春院的大廳裏儼然成了他們軍部的公審大堂。
“下官來遲了。還請徐大人恕罪。”
徐茂才正在沉思,斜著眼睛瞪了一眼李繼芳。
“你來的正好,老子是個粗人。對這審案判案,老子還真的不是很在行。都說你們縣衙和刑部司獄的人,審起犯人來有模有樣的,經驗豐富,你把這些個雜碎小廝都給我好好審審,不老實交代,就給他們用刑,用大刑。”
“不要啊,大人,不要用刑啊,我們什麽都招,都招了的。”
“不要啊,大人,”
下麵跪著的麗春院眾人聽說要用刑,全都嚇破了膽。
一個個磕頭的磕頭,求饒的求饒。
哀嚎成一片,
誰能成想這伺候人的買賣還能幹出個不是來了。
李繼芳抬眼看了看樓上,有一間房,有幾個小兵正在門口把守,很顯然,那裏就是案發現場。
怎麽會死在一個妓女的房內?莫不是與妓女亦或者嫖客發生爭執,
想到這裏,李繼芳合手一躬,“徐大人,待下官先上樓去查看一番。”
徐茂才把手一揚,很不耐煩的說道,“去去去,”
“喳!”
李繼芳退了兩步,領著刑部司獄,轉而快步上樓,
那樓上的房間內,一片狼藉,保護現場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木地板上滿地是血,閑雜人等將地板上的血跡踏出無數個雜亂的血腳印,徐茂德的屍體已經被人抬到了房內的床上,身上還蓋了白布。
“哎,這些軍部的人真的是太難管束了。這樣的犯案現場看了也沒什麽用。”
那刑部司獄笑了笑,“李大人,其實,他們軍部想要的無非是一個真正凶手的名字,至於其他的什麽證物證詞之類的,都不重要。”
司獄姚文廣,九品文官,也是縣衙門裏的老人了,辦案經驗豐富。
他走上前,撩開徐茂德身上的蓋布,隻見那徐茂德衣不蔽體,身體僵直,看起來,死去也就隻有兩個時辰。
“死者的喉嚨被利刃割開,血盡而亡,從刀口來看,一刀致命,死者身上再無其他的傷痕,也沒有搏鬥的痕跡,凶手肯定是個老手了。”
“老手!?”
李繼芳抬眼看了看屋內的環境,三麵牆壁,窗子是封死的,凶手隻能走正門,絕無可能跑到窗外去。
“看這個樣子像是尋仇。”
“對,一定是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