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您說誰是毛賊
刀玉婷小碎步跑到門口,認真的整理好自己的妝容,“是誰啊?”
“我們是票莊的,有點事找刀掌櫃。”
這次換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票莊?
爹爹被罷免回家已經有些日子了,票莊的人怎麽還會找來?
刀易恒也是伸長了脖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快,快開門!”
“欸!”很久沒有看到意誌消沉的爹爹有這麽積極主動了,看到姐姐和姐夫已經躲進了屋內,刀玉婷連忙開心的打開了大門。
門外站著的卻是一個衣著打扮比他姐夫更為粗陋的少年,雖然人長的頗為英氣,但是小平頭造型加上破洞獵裝的整體搭配,整體給人一種不修邊幅的邋遢印象。
不僅如此,這少年身後跟著的幾位,就更是七葷八素的不堪入目了。
一個身材消瘦,黑漆嘛烏,
另一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
再一個賊眉鼠眼的,非是冬日,卻將雙手插在袖管裏,縮著脖子。
隻有一個穿衣打扮稍微正常點的小妹妹,與自己的年紀相仿,卻也是一身的痞氣。
“你們根本就不是日盛票莊的人。”
張旦旦見人開門,雙手合十,就是一鞠,卻被那開門的小妹劈頭蓋臉的質疑。
“哦,我們是青雲票號的,請問那刀掌櫃在家麽?”
青雲票號?
刀易恒已經迎了出來,聽到對方報上的名號,搜腸刮肚的回想,也沒有想起有個如此名字的票號在業界存在過,卻又覺得“青雲”這兩個字非常的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等他真正地看到這幾個來訪的人物造型,這才恍然大悟。
這些人的樣子,不就是妥妥的幾個山賊麽?
青雲山,他大女婿就是來自青雲山的。
“你們到底找誰?”
刀易恒全然沒了剛才的欣喜。
張旦旦看到正主出來了,已經猜到麵前的老者必是那日盛票莊的前掌櫃,遂探身想要入院內打招呼,不料卻被麵前的女子用力的扯住,
“咦?讓你進了麽?你這個人怎麽如此的不懂禮數?”
“哦?”張旦旦回過頭,對著小黑,翠翠等人說道,“你們就在外麵等我,我一個人進去好了。”
張旦旦原以為來開門的女子是刀府上的丫鬟之類的,也沒有在意。
卻沒想到小丫頭還挺橫。
身後的小黑和杠頭走上前,像是兩坨黑黑的烏雲壓了過來,蠻橫的喊道:
“哼!放開我們當家的。”
當家的?
真的是山賊?
難道是江德福帶來的?
沒道理啊?既然是青雲山來的,你江德福還躲在裏屋,讓我這老頭子出來麵對?
刀易恒怒了,“玉婷,你放開他,我都這把年紀了,就不信他們這幾個毛賊能把我怎樣?”
“毛賊?您說誰是毛賊?”張旦旦不自信的上下瞅了瞅自己,還真是挺像的。
“我就是說你呀,你不是說你是青雲山來的麽?”刀易恒此時說話故意的拔高了聲調,意圖讓屋內的江德福等人聽到。
張旦旦這才想到,麵前的老者是刀白鳳的親爹,對於青雲山一定是很了解的。
“嗨,都是一家人,幹嘛搞得這麽生份。”張旦旦用力的擺脫了刀玉婷的拉拽,嫌她髒似的拍了拍臂上的衣服,直直的走進院內。
刀玉婷的小胳膊小腿被他扯的生疼,用力的瞪了一眼張旦旦,退回到他爹的身後,恨恨的咬著牙。
張旦旦步入院內,環顧四周,見這小院,梅蘭竹菊的,樸素而又雅致,再看那刀掌櫃,一件幹淨素雅的深灰色長衫,花白的胡子,消瘦的身材,一副讀書人老學究的樣子。
雖是山賊,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這道理張旦旦他懂!
遂轉身,雙手抱與身前,對著刀易恒深深的一鞠,
“在下青雲山張旦旦,特來拜訪刀掌櫃,叨擾,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刀易恒見這少年還算懂得禮貌,歎了口氣,轉身步入堂內,
“你找我何事?進來說吧。”
張旦旦進屋,見這客廳內的陳設也是素雅的風格,正中擺放了一張書桌,上麵的宣紙,墨跡未幹,字的筆跡蒼勁有力,揮斥方籌,
“匯通天下。”
張旦旦不禁輕聲的讀了出來,這四個字的牌匾他今日剛剛在日盛票莊的牆上見過。
“張少主,也寫字?”刀易恒問。
張旦旦笑笑,槍杆子我抓的可是熟練,筆杆子……還是算了。
“不敢不敢,在下雖然不懂字,不過這刀掌櫃的字,蒼勁有力,飽含理想和抱負,真的是好字啊。”
“哦!”刀易恒重新的打量了張旦旦,見這少年衣著簡陋,處處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樣子,卻很懂得禮數,說話也深得他的心意,與同是青雲山來的江德福之流截然不同。
“玉婷,給客人上茶。”
“啊?”刀玉婷還在生著氣。
走上前來,將那茶壺茶碗摔的叮當作響,敷衍的到了一杯茶,扔在張旦旦麵前的桌上,
“諾,喝茶!”
“嗬嗬,”刀易恒笑笑,“小女從小嬌生慣養,脾氣有些古怪,張少主莫怪。”
“不會。”
張旦旦一驚,原來眼前這丫頭是刀白鳳的妹妹。
如果說刀白鳳攜款潛逃不會告知於他的爹爹的話,想必定會告訴她這小妹的吧。
“不知,張少主,今天來找我,到底所為何事啊。”
刀易恒轉回到桌邊,重新拿起毛筆。
張旦旦放下茶碗,也跟著起身,眼睛盯著桌上的四個大字,心中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大聲的在廳內喊起來,
“那我就直說了,本來我是來找人的,但是現在我又不想找了,”
轉身,對著刀易恒又是深深地一鞠,“在下想要創辦一個票號,苦於沒有業內人士指點,所以想請刀掌櫃的出山,助我把這個票號給辦起來。實現我們匯通天下的理想。”
“什麽?”
“.……”
刀易恒手中的毛筆掉落在了宣紙上,那筆尖的墨跡沾染在紙上,如鮮花般的綻放開。
他抬起頭,再度重新的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的重新審視這個年輕人了。
“小小的年紀,口氣好大啊?你知道創辦一個票號,需要多少銀兩麽?”
“玉婷,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