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對峙
蘇瑾在樓上聽著，不做聲，隻看著童川又加大了銀票。老鴇有點不知道怎麽辦的，回頭看了一眼蘇瑾，童川是什麽樣的人，很快就隨著老鴇的視線看見了蘇瑾，朝她站直，行了個禮。
蘇瑾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冷冰冰的說：“你家主子若那麽想要見到本公子，為何不自己來這醉月莊？”
她不是不知道，祁燁的顧慮，一個皇帝，夜裏逛妓院，這傳出去，確實不是件好事，而如果蘇瑾沒有猜錯，祁燁應該是在不遠處等著童川，那老狐狸。
“主子說，有點不方便。”童川仔細的看著蘇瑾，還是沒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見自己想要的消息，麵前這位公子，即使不是男子，那也不會是蘇小姐，記憶裏的蘇小姐，又怎麽會生得這般樣子。
雖然說，樣子還是挺美的。
“他不方便我更不方便，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我們醉月莊不做外出生意，而本公子，更是不會出去，叫他有事進來，沒事滾。”最後這句話，蘇瑾說得有點小心翼翼的，她其實是不想再見祁燁的，但是嘴卻是不受自己控製的，將祁燁名字給說了出來。
真是犯賤。
童川拿著銀票出去了，不一會蘇瑾便看見祁燁進來，在看著他進來的時候，心口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很想拿大錘給自己錘死算了。跟在祁燁身邊的除了童川還有兩個其他的，蘇瑾盯著他們怔怔的看了一會，在祁燁快上樓的時候，終於神恢複了正常。
莫師傅那麽久以來的調教，也不是白白浪費時間教的。
“你就是莫顏？”祁燁走到蘇瑾麵前，盯著她問，眉頭稍稍皺著，果然不是自己的蘇瑾，她若是在這裏，而且是在這妓院裏，祁燁方才一定大發火了。
“在下便是，公子有事？”蘇瑾笑吟吟的行禮說道，眉眼之間絲毫沒有畏懼或者害怕，祁燁忽然伸手，抓著蘇瑾的手掌扳開了來看。
那隨時待命在蘇瑾身邊的阿龍阿虎二人見此，哪裏管對方是什麽人，隻拔出劍指著祁燁，叫他不要胡來，祁燁仿佛聞所未聞，直接打開蘇瑾的手掌來看，然而上麵空蕩蕩的，哪裏還會有那顆顯眼的黑痣。
當時莫師傅幫自己換容顏的時候，蘇瑾可是特意要求了，將全身上下明顯的東西，全部清楚了，包括手掌心裏的那顆痣，見到祁燁麵露著失望之情，蘇瑾輕輕的笑了笑：“放著滿院子的姑娘不要，一進來就抓著人家的手，這位公子也真的是有意思。”
阿龍阿虎握著劍的姿勢並沒有收開，一副隨時要了祁燁命的樣子，跟在祁燁身後的童川自然也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他們。
祁燁看了一眼阿龍阿虎，目光炯炯有神，體格看起來也很好，在看他們這氣勢，跟蘇瑾之間的感情，一定也很好，比如自己跟童川之間一樣。
“沒事，都收回來吧，一會叫客人看見了，反而不好。”蘇瑾淡淡的命令著，阿龍阿虎果然迅速的將劍收了回來，對祁燁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公子若是進來找姑娘要開心的，您到樓下去，自然會有媽媽帶著最好的姑娘來，若隻想要看看我手掌，你還是回去吧，我自然也是要休息了。”蘇瑾淡淡的下著逐客令。
“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祁燁冷聲問道，又幾乎了解了所有一般，蘇瑾一愣，很快笑著轉過身子來：“皇上就是皇上，來一趟醉月莊都是不同凡響，得，您進去吧。”
這一聲皇上，叫得童川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來對方來頭不小啊。
“說吧，你到底是誰？”進了房間，祁燁問道。而蘇瑾卻是神情淡然的坐下來，還邀請了祁燁一起坐下來，慢慢的倒著水喝：“我是誰？我是莫顏。”
“張靜兒是你什麽人？”祁燁算是看出來蘇瑾的不畏懼，心下想著若是叫她對自己說實話，必須拿出點對方有關係，能壓得住對方的東西來，這才用張靜兒來問道。
蘇瑾就知道，在自己出現在永安的時候，祁燁的人一定會觀察到了自己，那自然也會關注到了張靜兒那裏，不過自己現在並不擔心，她知道，至少目前，祁燁不會對靜兒做什麽。
“什麽人？皇上不是都已經查清楚了還用得著再問我？”蘇瑾不緊不慢的說著，仿佛麵前坐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皇上，而是路邊那個賣菜的大叔。
“你既然知道朕的身份，還敢用這等語氣說話，是活得不耐煩了吧。”祁燁說著，眼神卻沒半點想要處死人的意思，他還是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蘇瑾，他總覺得她身上有股自己很熟悉的氣息，可是麵前的人又不是蘇瑾。
“皇上又怎麽樣，進來了咱這醉月莊，那叫一個眾生平等，再說了，莫顏並沒有做什麽犯法的事，自然不會有什麽害怕感覺。至於皇上剛剛問的問題，那靜兒，她是我在野外采摘的一朵嬌豔野花。”最後這四個字，蘇瑾說得有點勉強，如果靜兒知道自己稱呼她為野花，不知有和感想。
“皇上別問我為什麽丟下她不管，我可沒有哦，而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有這麽個兒子老婆的，也做了補償，但是目前來說還不能回去陪著他們，也不能將他們接來，您也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妓院嘛，哪是帶老婆來的地方。”
蘇瑾這番話，不止為自己辯解了，還側麵罵了祁燁，來這醉月莊的，都不是什麽正經的主。童川臉色不是很好看，祁燁倒是顯得不以為然，越看麵前的莫顏越有趣，若是對方一本正經跟自己說話，祁燁反而覺得不正常，可是莫顏一點也不怕自己，還敢罵自己，知道自己來的用意。
這跟蘇瑾完全是一個樣子嘛，她當時也是這般無法無天的。
隻是幾番對話下來，還是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祁燁最後不得不選擇先回去，離開前還留下一句：“這醉月莊，朕記住了，會再次來的，希望下次來的時候，莫公子已經想起了朕想要的答案。”
蘇瑾笑著不答，隻眼神複雜的看著祁燁慢慢遠去的背影，下次？下次隻會比這次壞。
“公子，你膽子太大了，方才啊還真的是嚇到老身了。”祁燁一走，那老鴇就那手帕捂著胸口上來，嘴上這麽說著，神色卻是一點也不緊張。
此時的蘇瑾已經明白了住在這醉月莊裏的人的身份，看似隻是平常的姑娘夥計，其實都是錢麓笙最得力的手下，這裏，哪怕隻是個普通的的倒水丫鬟，其身手也不簡單。
這麽說來，蘇瑾還真的挺感謝那錢麓笙的。
“過幾天他還會再來的，媽媽我們耐著性子等便是了，替我找找申屠權。”
“這麽急不可耐的見到我？”房梁傳來一聲笑聲，不用想也知道是申屠權來了，蘇瑾揮手示意房間內的其他人先退下，這才站起來，看著申屠權。
“小瑾兒，好久不見，還是沒變。”申屠權走到蘇瑾麵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有些壞笑的說著。
蘇瑾看著麵前的人，不說話，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也絲毫沒有為自己的身份辯解的意思，隻那樣，微笑著看著申屠權。
申屠權變化了很多，原本銀白的發絲，此時顯得有些暗淡，這麵色也不是特別的好，蘇瑾腦子裏閃現過一些字眼，趕緊上前抓住申屠權的手，果然，中毒不淺。
“原本還以為沒能等到你回來了，沒想到我申屠權命還真的是硬，還能撐到小瑾兒回來。”麵對蘇瑾眼裏流露出來的擔心，申屠權倒是一臉輕鬆的說道，仿佛，將要死去的人不是自己。
“是祁燁？”是祁燁給申屠權下毒嗎？蘇瑾有點不懂，申屠權明明是知道這些毒藥的，為什麽還要讓自己中毒。
“不全是，我這毒，中了十幾年了，什麽事情都得有個代價，早已病入膏肓，治療不了了，這才想著你老人家怎麽還沒回來。”時間好像過了很久，連申屠權居然也學會了講冷笑話。
“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是蘇瑾。”
“猜的唄。”申屠權的目光裏有些壞笑的成分，他原本是打算著告訴蘇瑾祁燁現在的情況，但是想想，自己都是將死之人了，何不在死之前好好的玩弄一下這般對冤家，等著他們互相折磨夠了，才出現說明一切情況。
“不過，你這臉蛋不錯不錯，比當時的蘇瑾好看多了，對了叫莫顏對吧？莫公子，從今以後，申某便在這醉月莊留下了，還望你能念在一場舊時，待我我好點。”
方才蘇瑾跟祁燁說話的時候，是祁燁覺得不可理解，到了申屠權這裏，倒是蘇瑾覺得不正常了，這還是她所見過的殺手之王申屠權嗎？
對方每說一句話，蘇瑾都覺得極度的不自然，怎麽聽怎麽不是個滋味。她想問申屠權到底是怎麽了，但是對上對方的眼神時卻是說不出來，自己都變化了，別人又怎麽不可？
祁燁再次來是在三天之後，這三天，申屠權果然在這裏白吃白喝，還帶睡，用他的話來說，當時自己冒死幫蘇瑾，後來又幫她殺了那墨汁，眼下這點享受也是應該的。
他才不會告訴蘇瑾，那墨汁，是祁燁下令處死的。蘇瑾無奈的看著當時的冷麵殺手變成了如今的無賴之王，隻托著下巴，默默的數著安生歸來的日子，若是他回來了，自己便是再次離開了這京城吧。
然後，她看見了祁燁進來的身影，靠，他還真的是敢來啊？不止是祁燁來了，童川也來了，還有冬兒，衛子崖，甚至是慕夙，蘇瑾猛地的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這浩浩蕩蕩的人群，心下想著這祁燁到底是在唱哪一出，用得著帶這麽多人進來嗎，其中還有冬兒，還是一身女裝的冬兒。
蘇瑾誇張的站起來動作，祁燁都看在眼裏，她很吃驚，表明她都認識，照這麽來說，自己應該是將眾人給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