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聽不見的諾言
蘇瑾的手指死死的抓著牆壁:“還有什麽消息？”心口明明已經很痛了，語氣卻是很平靜的將話給問出來，錢麓笙看著這樣的蘇瑾，有些遲疑的問道：“你還好吧？其實事情都這樣了，我們可以不管的，往前看就好。”
換做平時，錢麓笙才沒有耐心這般對一個人，他血液多是冰冷的成分，但是今天，依稀的感覺現實對麵前的蘇瑾不公平，他不想讓她受傷。也許是看蘇瑾不計前嫌的幫玥兒，也許是看著這麽弱小的身子，實在不忍心。
“我很好，你直接說吧。”蘇瑾為了證明自己此時是真的好，站直了身子，居然還能微笑著，可是她越是這樣正常，落到錢麓笙的眼睛裏就越是不正常。
“好，那我就直接說了，你要做好心裏準備的，這齊國公主十天後就會嫁來晉王府，這段時間朝中大臣都處在幾極為緊張的一種氛圍，害怕出現個什麽個意外，而我的猜想是，祁燁的棋子，已經慢慢的在變化著了，若不出所料，這江山恐怕要換主了。”
蘇瑾一直不確定的是祁燁的這心思，到底對這皇位，有沒有奪取之心，這麽多年他都這樣維持著晉王府的表麵平靜，將所有的野心壓住。這一刻，他又等了多久？
“其實這也不怪祁燁，若不是召王妃被人陷害，這皇位本來就是他的。”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傷害安生？他有什麽錯？”錢麓笙說著，之間蘇瑾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仿佛把自己當成了祁燁一般，指著他問。
“可能是因為蘇晟的關係，可能是因為蘇將軍，又或者是你啊什麽的。”錢麓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蘇瑾，說話居然有些結結巴巴，隻見蘇瑾上前，對著自己下身，就是狠狠的一腳。
幸好蘇瑾個子矮，也沒練過什麽功夫，不然這一腳，那可不是簡單了事的。
“你別想太多了，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這兩天你也很累了。”蘇瑾連續踢了幾腳，難得錢麓笙居然好脾氣的沒有生氣，又說道：“蘇小姐，答應你的我做了，安生的事，你難受我可以以其人之道還給對手。當然，這是最後一件事了，打從明天起，我不在參與任何的是非，而你往後的路，你也清楚應該怎麽走了，我們三年後見。”
錢麓笙的這話，蘇瑾不是很聽明白，此時她思維混亂，隻知道這錢麓笙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便茫然的說道：“好，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能處理好。”
錢麓笙走後，蘇瑾一個人蹲在那裏，緊緊用手抱著雙腳，有點像丟了父母的孩子。此時的蘇瑾，失去的不是父母，而是家。
安生生死未卜，這就意味著，她又變回了那個無親無故的蘇瑾，孤兒蘇瑾，隻能依靠自己的蘇瑾，從前還有祁燁。
至少那會她以為，祁燁會是她一直的港灣。可是現在，蘇瑾不想欺騙自己。也許祁燁從一開始接觸自己，就不止止是她是蘇將軍的女兒，自己有受蘇將軍請求那般簡單。
蘇瑾想起淑妃，想起王若楓死前對自己說的話，還有那日在山莊裏祁燁並沒有阻止自己的動作，那齊國的公主，安生的事情。
一大堆的問題，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正在迷亂的時候，看見了停留在自己麵前的足尖，抬頭，是祁燁，手裏拿著傘，上麵還帶著一些雨珠。蘇瑾並沒有站起來，隻那樣眼神迷離的問祁燁：“你怎麽來了？”
“我還以為，這次真的找不到你了，相不到你居然躲在了這麽個地方，而本王卻一直沒發現，真是好笑。”祁燁彎腰將蘇瑾抱起來，下巴一抖一抖的，蘇瑾沒有掙紮，也沒有說話，安靜得頭太反常。
她是何等的貪戀祁燁的溫度，此時又是何等的害怕他。
回到晉王府的時候，蘇瑾看見了衛子崖，神情擔憂的看著蘇瑾，衛子崖想對蘇瑾說什麽，卻被蘇瑾用眼神止住了。
蘇瑾輕微的動作，被祁燁看在眼底，卻也沒說什麽。房間裏早就備好了洗澡水，這兩日的疲憊，終於在溫水裏，慢慢的放鬆了下來，蘇瑾洗著澡，靠在木桶上，睡著了。
冬兒站在旁邊，不忍心打擾到她，又害怕水溫降下來，蘇瑾會著了涼，隻輕手輕腳的，替蘇瑾換著水，累得滿頭大汗，最後一次抬水的時候，忍不住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蘇瑾睜開眼，便看見滿頭大汗，正用手捂住自己嘴巴的冬兒，她的另一隻手還抬著重重的木桶。
“我睡著了？”蘇瑾懊惱的拍了一下頭，慌忙的站起來，朝冬兒露著歉意的笑容。
“沒事的，小姐，我願意服侍著你，水溫正好，你在泡泡吧。”冬兒用手按住蘇瑾的肩膀，微笑著說。
“不了不了，我還是起來好了。”蘇瑾一隻腳從木桶裏跨出來，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又轉身十分嚴肅的問冬兒：“你有沒有對王爺說漏了什麽吧？”
“小姐不讓說，冬兒不敢說，雖然冬兒是晉王府裏的人，但冬兒卻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跟著小姐，願意服侍你。”冬兒伸出手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怕蘇瑾不相信，又準備起誓了，蘇瑾趕緊抓住冬兒的手，不願她發什麽毒誓。
“啟稟王爺，蘇安生並沒有回永安，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滿城都搜索過了，還是沒有出現，另外，蘇小姐這兩日應該是跟錢麓笙在一起，今早有人看見蘇小姐對錢麓笙拳打腳踢的，而錢麓笙卻沒有還手，二人甚是奇怪的得很，至於那錢麓玥，好像是被他哥哥轉到其他地方了，不曾找到。”
蘇瑾剛到祁燁的房間外，邊聽見裏邊的童川這般匯報著，抬手準備敲門的動作停頓在那裏。童川和祁燁都是背著門，加上蘇瑾此時腳步輕巧，直接不存在一般，所有祁燁和童川沒有及時發現蘇瑾站在門外。
“知道了，你明日進宮，叫楊盈萬不可輕舉妄動，一切，等那婉兒公主來了在做定奪，現在，叫她做好分內的事情便可。”
“那淑妃那邊？”童川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問，蘇瑾還是聽見了。
“叫人繼續保護好了淑妃，萬不可再出事，尤其要保護好肚中骨肉。再出什麽問題，集體提著腦袋來見本王。”空氣本來就很冷了，蘇瑾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似乎又被冰封了一圈，想出聲叫王爺，嘴角僵硬的說不出什麽話來，隻是怔怔的站在那裏。
“此外，一定要加強找蘇安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加強了祁鯪身邊人手的布置，不能掉以輕心。”祁燁下著最後的命令，蘇瑾聽著，若是此時自己就這樣死去那該多好。
冬兒及時的出現在了蘇瑾身後，伸手捂住了她嘴巴，不讓她發出聲來，這才小聲的說道：“小姐，快離開。”
蘇瑾這時才反應過來，轉身拉著冬兒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跑著，他們的動作，還是驚擾到了祁燁，二人迅速的開門追了出來。
蘇瑾拉著冬兒躲在了牆的背麵，聽見祁燁他們的步子慢慢的靠近著，夜色下冬兒的臉色蒼白如紙，蘇瑾是知道她害怕的。
在腳步聲靠近他們的那一瞬間，蘇瑾將冬兒推到了暗角裏，主動的上前一步出現在祁燁麵前，月光下祁燁的臉色極其冰冷，幾乎要將人活吃了一般。
“就你一個人？”
“廢話。”蘇瑾不耐煩的回答，那眼神告訴祁燁，愛怎樣怎樣，反正自己無所謂。祁燁神色卻是放鬆了很多，似乎有點無奈，朝蘇瑾伸出手，蘇瑾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小手輕輕的放了上去。
心下卻是感覺，她的這隻小手，此時已經斷了千萬次。聽見是蘇瑾一人，那童川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很多。
幸好，沒有冬兒。
“方才都聽見了些什麽？”回到房間以後，祁燁才正視著蘇瑾，慢慢的問著，語氣卻是逼得別人不得不回答。
“王爺，你要見誰？還有，你到底想對那祁鯪怎麽樣？”在現代裏打拚了那麽多年，蘇瑾也不是吃素的，祁燁一問，她腦子了迅速的閃現了自己要說的話，而且神情要多像有多像。祁燁仔細的看了一下蘇瑾的眼神，沒看出任何的破綻，神色才緩和了很多。
“什麽跟什麽？”
“就是王爺剛剛說的死要見到屍，活要見人，你要見誰啊？”蘇瑾裝作不依不饒的問，越是這樣，越才能證明自己並沒有聽見祁燁的話。
“這個，小瑾不知道的一個人，你就別問了。”祁燁伸手安撫了一下蘇瑾，神色閃現過一絲不自然，他不想欺騙她，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王爺，是想要那皇位了？”對方這樣了，蘇瑾自然很巧妙地將話題轉開了。祁燁不作聲，蘇瑾又輕輕的說：“其實王爺，我們現在也是挺好的，高處不勝寒，索要那麽多做什麽，到時候累的反而是自己，人生匆匆，很多事情，能忘記就忘記算了。”
這話看似是在跟祁燁說的，其實也是蘇瑾說給自己的。看著麵前的祁燁，蘇瑾多想說服自己，還能裝傻就繼續裝下去，繼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愛他。可是話說出來，蘇瑾才發現，自己好像都說服不了自己。
“我隻是，還我娘親一個公道，她是那般的美女子，憑什麽要受那樣的罪，連死了也不讓人承認，祁鯪這些年做什麽本王不管，但是他遲遲不肯給我母妃複位，這是本王最容忍不了的。”
祁燁的眼裏閃現著堅定。僅僅是為了母妃嗎？蘇瑾想問，但是問不出來。她此時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可是沒一句能說出口。
“王爺，你若成了皇上，小瑾會怎樣？”這話，幾乎是含著淚水問出來的，這帥爹爹到蘇晟，再到安生。以及自己周邊的問題，將一切都聯係起來，蘇瑾不是傻子，不會一點都想不起來，甚至她，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