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有錢有胸肌
不知道女子是在感謝蘇瑾,沒有因她的懦弱而剝奪她的名字,還是之前那句謝謝的回聲。
大概,是前者吧……
“祁兄,銀針我有把握盡數取出,可關於解藥,我這還差一味藥。”
“說。”端坐桌前,祁燁手握茶杯,表情有些難看。
細心的,衛子崖用布帛將蘇瑾的裸露在外的傷口處遮住,然後才起身細道,“祁兄可否還記得三年前,由平南藍泊國進貢入宮的那株已成人形的千年人參?其實,這銀針上的毒,並不是什麽致命的毒,但那些致命的毒,卻遠比不上這此毒給人身體上帶來的疼痛。此毒名曰一日寒,產自遼東,是從七種喂極寒之水長大的毒物身上提煉出來的,中此毒者,卻會每月受寒氣侵蝕身骨一兩次,雖不致命,卻叫人難以忍受求生不能。”
“有了那株千年人參就能配解藥?”不管那毒產自哪裏,有多麽厲害,祁燁此刻的重點,都圍繞在了那株千年人參上。
“嗯,雖然祁兄貴為王爺,府中珍稀藥材也並不稀少,可能夠將一日寒徹底從人體消除的,隻有千年人參,而且,必須要產自平南。因為,平南那邊地勢平坦,能最大限度的讓所在地的植被接受太陽直射,而千年人參,隻有吸取足夠的,來自太陽的光照熱度,才能補足人因中了一日寒而流逝的火氣。”
“銀針上可還有一日寒的毒?”
祁燁冷不丁的一問,衛子崖起初還有些發愣,不過很快的,他反應了過來,點頭回道,“按照一日寒的毒性來說,還有。”
“取針,要快。”
“哦……是!”
對於衛子崖來說,哪怕三枚銀針都沒入了體內,他都能取出,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小截針尾露在外麵?
可是,在衛子崖取出銀針將其遞給祁燁後,他的做法,讓前者有些不能理解。
人都說,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毒,讓人避而遠之,唯恐沾染分毫。
這一日寒的毒雖不致命,可那股子難受勁兒,隻有中毒人自己知道。寒氣,就像是從骨頭縫裏一絲絲冒出來的一樣,凍的人連體內的血都流不動,寒氣輕時,是不管蓋多少棉被,到了晚上,都會因體溫下降手腳冰冷而徹夜未眠。寒氣重時,先不說滋味如何了,直接在夏季暑天將人活活凍死,也不是沒可能的。
祁燁雖沒中一日寒的毒,可他,卻將那枚剛從蘇瑾體內取出的,沾染了一日寒毒素的銀針,朝自己胳膊,紮了下去。
“爺!”童川本想阻止,但已為時過晚。
末了,祁燁麵無表情的率先踏出門檻,聲調仿佛因一日寒而冷的不像話,“備馬,入宮。”
……
“冷……”
躺在床榻上,蘇瑾囈語不斷,不過,在胡亂翻動一番後,她便睜開了眼,隨即一個哆嗦,緊跟其後。
怎會如此寒冷?
床榻的棉被有三條,最外麵還是一條厚厚的羊毛毯,蘇瑾縮在被窩裏啃著指甲,兩隻小腳丫卻因寒冷而不住的在被單上磨蹭。她知道自己身子骨弱,也知道自己之前因落入過寒潭而落下了病根,可在這生了火爐的西苑獨樓,還蓋了三條棉被和一條羊毛毯的她,若還是覺得冷,豈不是有些怪異麽?
吱呀——
冬兒端著銅盆而入,沒料到蘇瑾已醒的她,險些嚇到把手中的銅盆丟了出去。
“小瑾兒,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可憐巴巴的,蘇瑾裹著棉被坐在床榻上,嗲聲道,“冬兒,我好冷……所以,再幫我拿條棉被來好不好?”
“小瑾啊,不是我不幫你忙,是衛大夫有過交代,說你這是因一日寒的毒素而引發的內寒,所以,不管蓋多少條棉被都沒用。而且,衛大夫現在已經在配置解藥了,你要因蓋的太多,讓身子引發了別的毛病,可就功虧一簣了。所以小瑾啊,你現在就忍忍吧,衛大夫說了,三條棉被一條羊毛毯已是極限了,可不能再多了。”
趁著水還熱乎,冬兒給蘇瑾洗了個臉,然後柔聲道,“小瑾,胸口處疼不疼?要是疼的話,我去衛大夫給你配的止疼藥。”
“那個,爺去哪了?”
蘇瑾有些糾結,之前明明是他抱自己抱回來的,可是醒來後,那人影卻是瞧不見了。
是有要事麽?
“小瑾。”
擦幹手上的水漬,冬兒抓住蘇瑾的手,緊緊的,“你比我聰明,應該能瞧出來吧,衛大夫他真的很喜歡你。是,之前的衛大夫是不太愛幹淨,有些邋遢,可現在你也瞧見了,他不再邋遢了,梳洗打扮出來也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與你頗為相配。小瑾,可能我最笨,說出來的話你不愛聽,但有些話,不管你愛不愛聽,能不能聽進耳,我都得說。”
“小瑾,爺的確很優秀,可我們這樣女子是高攀不上的,他是王爺,是朝中貴胄。所以,今後他的枕邊人,不是朝中高官的後裔,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小瑾,聽我一句勸,不要固執的那片海,也許,隻要一個回頭,你便看到屬於自己的那條潺潺小溪。”
用海和小溪來形容那兩個男人?
蘇瑾笑,很放肆很大聲,眼淚都差點掉出來,若不是脊梁骨湧出寒意,讓一個哆嗦措不及防的打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會笑多久。
伸手抹了抹眼角,蘇瑾看著冬兒認真嚴肅的眸子,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想多了,我對爺,根本就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不過,就算我對爺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對崖崖樂,我同樣也沒任何非分之想,因為在我眼裏,他就是個愛撒嬌的弟弟。”
“哦,原來小瑾不喜歡爺,也不喜歡衛大夫。那小瑾能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子嗎?”
蘇瑾撅嘴,想了半晌,然後賊兮兮的笑道,“有錢有貌有胸肌,不喝腎寶活兒還好。”
“腎寶?”
瞧著冬兒迷茫的眼神,蘇瑾探過腦袋,然後掩嘴在她耳畔輕聲道,“就是東街小巷裏賣的壯陽藥,一錢銀子一包,三錢銀子買三包送一包。”
隻消一瞬,冬兒的臉便紅了底朝天。
可,端著藥湯站在門外的衛子崖,臉色卻是如宣紙般蒼白。
因為在我眼裏,他就是個愛撒嬌的弟弟……
為什麽偏偏是就是這個詞兒?
如果是像的話,或許他還有機會,可偏偏,是就是,不是像……
傍晚時分,月升霧氣,寒氣越發逼人。
從打回來後,蘇瑾便未離開過床榻,那一日寒著實厲害,眼下雖還沒到寒氣侵骨的日子,可因她體質太差,眼下又正是京師最冷的一個冬,所以即便沒到日子,那渾身冰冷的滋味兒,著實難以承受。
蓋著厚實棉被,蘇瑾縮在床榻上的一角,手捧著暖爐,眉頭緊皺的進行自我催眠。
睡吧睡吧,其實不冷的,一點都不冷,真的!
“小瑾兒,還是很冷?”
衛子崖遞給蘇瑾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示意讓她喝下去暖暖身子。可蘇瑾在看到那黑乎乎的湯藥後,腦袋立馬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這一下午,我已經喝了不少了,而且這玩意兒是一開始有功,到後來,暖身的效果就越來越差,到現在,已經和喝白開水沒什麽兩樣了。還有,這玩意兒喝多了,尿尿的次數也就多了,可我不要和溫暖的被窩分開,哪怕是一會兒也不要,我不要!”
“好好好,不要不要不要。”忙不迭,衛子崖將手中的湯藥碗放至離蘇瑾很遠的書桌上,然後坐回床邊,將手伸入被窩,握住了蘇瑾冰涼的小腳丫,“呐,這樣會不會覺得暖和點?”
“暖和是暖和,不過會覺得有點癢……”
“既是有用,那就委屈一會兒吧,等祁兄帶著千年人參回來,我便立刻去配解藥。不過說真的,這樣乖乖裹著棉被坐床上的小瑾,我還是頭一次見。”摸著蘇瑾的腳,衛子崖低著頭,開始有一搭沒一搭找話題,“小瑾,那天在後院,我很抱歉,我不該生你氣,應該親自護送你回屋的。小瑾,這個月有人和我搶生意,就是那個溫良,他在城門口擺攤,不僅免費給人問診,還送藥材,所以我沒能存夠能給你買隻燒雞的私房錢……小瑾,我知道我很沒用,可我還是不想你被你當成弟弟看待……”
難道,之前和冬兒說的話,被他聽見了?
生拉硬扯般的,蘇瑾將話題轉開,“你說的溫良,是不是那會兒在宮中,跟在慕夙身邊的那個俊臉小哥?”
“嗯,就是他!”
不愧是衛子崖,雖然蘇瑾話題轉的很僵,可他還是很賞臉的跟著後者的步伐,拐到了臭水溝裏,且一臉嚴肅的回憶,“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是溫太師最寶貝的小兒子,上頭有兩個姐姐,一個下嫁給了尚書,一個進宮當了娘娘。溫丞相一直都想讓溫良入朝為官,可惜,那小子厭惡官場爾虞我詐,不喜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所以打小就和他爹對著幹,視錢財權貴為糞土,一得空就對著府邸後院種著的十幾株甘草念念有詞,說什麽要懸壺濟世之類的話。估摸是擔心寶貝兒子整天和植物說話,會變傻,所以溫太師特意將溫良送入太醫館,希望慕夙在教他醫術的時候,也能旁敲側擊的勸一勸,可惜,兩年時光眨眼就過了,那溫良,竟越發的喜愛鑽研醫術,不僅如此,現在在他眼裏,那些錢財權貴竟連糞土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