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多打多爽
薑蘅笑了笑,盡管心中仍然不以為意,但卻也沒有再說話。
雲屏和沾衣說了,今天這場宴會是為了讓薑蘅放鬆的,她也不願意辜負兩人的好意,管她王徽鄭徽,都不能破壞她今天的好心情。
畢竟今天她穿的是千金一匹的雪蠶紗織成的羅裙,走動間仿佛流光溢彩,襯得她宛如月下神女,瑤宮仙子。頭上戴的也是赤金嵌琉璃寶石的頭麵,陽光落下來,映得寶石熠熠生輝,薑蘅早晨攬鏡自照時便想,這才是真正的華彩照人呢。
她尋了個心儀的位置,開始打量起今天的賓客。不得不說沾衣辦事實在周全,今天來的人不少,其中小半是與她有些交情的,另外一些則是高門世家的子弟,她雖認不全,卻也覺得麵熟。當然了,辛家的小少爺觀塵也在其中。
在她打量著這滿座如雲賓客時,辛觀塵也在人群裏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今日來了這麽多人,都是聽說過薑蘅的事跡的,否則他們也不至於推了繁雜事物應約來到盛意樓。
隻是薑蘅卻好像完全沒有東道主的自覺,隻與他們說了幾句客套話,便獨自上樓坐下了。真是隨心所欲得很。
辛觀塵這樣想著,目光卻又仿佛不受控製般落到她的臉上,她今日妝容精致,眉如遠山春柳,目若月落秋水,瓊鼻可愛,櫻唇飽滿,又因為這一身的錦衣華服,多了幾分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逼人豔色。
父親很不喜歡她,覺得她這樣的女子簡直大逆不道,然而二姐和祖母卻又對她青眼有加。這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許是他落在薑蘅臉上的目光太久,久到都被薑蘅察覺,她似是有所感一般,望向這道目光的主人,在見著明眸皓齒,鬢如刀裁,唇若丹朱的少年郎時,薑蘅彎唇勾出一抹輕笑。
像是打招呼,又像是帶了若有似無的勾引之意。
當然薑蘅自覺是前者,畢竟辛觀塵這個人,她雖然不熟悉,但到底認得,聽說是白鹿書院一等一的才子,下次春闈有望奪魁的熱門選手,對這樣的人,薑蘅不介意表現得態度好些。
但在旁人眼裏,卻就成了後者。
畢竟薑蘅這張臉,顧盼生輝,單是坐在那裏,便已經是搖曳多情的春柳紅藥,勾得不少公子哥暗失心魂,如今這一笑,更是不得了,沒瞧見那位素來清心寡欲的辛小公子臉都紅了嗎!
“我每次去廟裏,都忍不住求神拜佛,希望薑蘅趕緊定親,恐怕這玉京城裏沒有人比我更期待薑蘅成親了,我甚至祝她和她未來夫君婚姻順遂女兒雙全濃情蜜意白首如新!”
“誰不是呢!她一天不定親,這些公子哥兒們的心思就一天定不下來,那我們可怎麽辦?”
“你們說得倒好,要我說啊,有的人,就算薑蘅定了親,隻怕也輪不到你們肖想。”說話的姑娘頓了頓,意有所指般望向角落裏身著淺杏色菖蒲紋圓領錦袍的少年,悠悠然歎了口氣。
這人卻不是旁人,恰是徐觀魚。在他身旁,立著一位峨冠博帶,衣衫風流的錦衣男子,是周沏雲。
兩人正含笑望著薑蘅,間或低聲輕語,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但想也知道肯定是一些讚賞之言。
還有顧珩,江恕……
這些各大世家爭紅了眼的金龜婿,這會兒都聚在這裏,目不轉睛地溫柔注視著樓上的少女,如何能不讓人嫉恨妒忌?
“你們說,薑蘅遲遲不定親,會不會是因為這些人早已經是她入幕之賓,裙下之臣?”
“……這事不好說,但我怎麽覺得,有可能?”
漸漸地,眾人的話風便開始往一邊倒。
薑蘅對此全然不知,及至盛意樓宴散,她又邀請眾人到春蔭河邊上畫舫遊城。
在場之人既然來了盛意樓,自然也願意跟著她去春蔭河。左不過打發時間,去哪裏,做什麽,都差不多。
王徽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恰被顧媺看到,她不著痕跡地用手肘輕輕捅了捅薑蘅的腰間,薑蘅會意,望向王徽,微笑頷首。
王徽也露出一個笑,她生得端莊,這一笑裏,也帶了些雍容意味。
雖然還沒有入主中宮,但她身上已經有種不可言說的氣質,將她與身邊的少女們分割開來。
“她是對你笑了吧?哇!她這是想幹什麽,是不是在和你宣戰!”林婉兒低聲驚呼。
薑蘅捏了捏她的手,微笑著提醒她:“下回要想不在她麵前露怯,最好不要像現在這樣一驚一乍。”
林婉兒這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嘴。
但是她怎麽想王徽方才的笑都覺得她是在挑釁薑蘅,一定是吧!
薑蘅提醒完,又下意識地去看王徽的背影。
少女的身影娉娉嫋嫋,在一眾世家貴女中,卻又多幾分傲然挺拔,如蘭似竹,盛氣淩人。
她微微一笑:“宣不宣戰什麽的,時機到來自然見分曉。走吧,再不跟不上去待會兒她們就要走遠了。”
幾人這會兒已經和前麵的人落下好大一截,林婉兒見狀,連忙催促薑蘅:“快快快,要是待會兒走慢了,萬一她們在前麵趁我們不在的時候編排我們怎麽辦!”
顧媺皺眉。
她這個人向來慢性子,最懶得爭,也懶得計較,聽見林婉兒的話,當即便嘲諷道:“以婉兒表姐的行事作風,這玉京城裏你得罪的人還少嗎?這麽怕被人在背後戳你脊梁骨,怎麽當初得罪人的時候不想想得饒人處且饒人?”
林婉兒啐她一口:“那這不也得分情況?我沒遇著的時候,隨讓人怎麽說,我自然無所謂,但現在我可就在旁邊,怎麽能容忍他人誨辱?這就叫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你懂個屁!”
顧媺被她氣得跺腳:“你,你粗俗!”
林婉兒得意揚眉:“你問問阿蘅,看她是不是也像我這樣想?”
顧媺於是轉過頭,向薑蘅投去求證的目光。
薑蘅笑道:“打臉這種事,當然多打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