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她曾活在黑暗裏所以現在她想成為別人的光
許失一把將喬恩予扶起來,幫她拉攏了下敞開的衣服。
喬恩予愣了愣,唇色發白,看著護在自己身前的那個小姑娘。
明明她看上去比自己還瘦弱,但那目光裏卻清明的毫無畏懼之色。
光頭不顧頭上瘮人的血跡,發了瘋似的想衝過來,眼紅的可怕:“你他媽的找死——”
“幾分鍾前,我已經報警了!”
許失連忙從地上拾起一片碎的玻璃花瓶,鋒利破碎的玻璃直指著他,清明的月光下,玻璃口上還有殷紅的血跡,沾染上了她的手。
幾個男人聞言,皆愣了愣。光頭發狠的動作也隨之在空中停滯。
花臂盯著許失的臉,忽然就眯了眯眼。
許失頓了頓:“警察馬上就會到這裏,如果你們想一起進去的話,你可以選擇動手。”
她估摸著時間,應該快到了。如果實在等不到,最壞的結局不過兩敗俱傷。她寧願受點傷,也要把他們送進去。
“大……大哥,不然我們趕緊逃吧,我不想蹲局子。”其中一個混混邊往後跑,聲音顫抖著顯然畏懼的不成樣子。
光頭忽然咬了咬牙,後腦勺的血還在流,顧不上痛苦:“就算警察來了我也要先弄死你!”
“不能動!”
暴戾的動作差一秒就落了下來,許失緊握著碎玻璃的手這才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光頭近在遲尺,花臂突然攔住了他的腰,製止了他。
“你他媽攔著我幹什麽!看我不把這個小兔崽子弄死,我——”
“哥,她不能動,”花臂死死地攔住他,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又突然看了許失一眼,聲音壓低,似提醒又似警告,“你難道忘記了去年平哥的事嗎?之前那個叫——”
光頭瞬間愣了一下,許失被這兩人的眼神盯的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下一秒,光頭又推開花臂,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一般,他的手上沾滿了血:
“老子管他叫什麽,反正他不在這,大不了現在一起死!”
——
今晚的江灣港人很少,江麵平靜,草間偶爾有蟲鳴。
宋斯年把池知歲約到了這裏來,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所以你,沒有和學姐在一起嗎?”池知歲直直地看著他。
宋斯年垂眸,看著她的小動作:“沒有。”
緊攥著衣角的指尖忽然鬆開,那裏褶皺了一片。
“哦。”池知歲垂下眸,用啃了啃大拇指的指甲蓋,心裏似乎有什麽輕飄飄的東西漫上來,亂了她的思緒。聽到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該替他難過,還是替自己開心。
“那你約我出來,是要跟我說什麽?”
兩人忽然沉默,大約是過了幾分鍾,宋斯年抬腳,離她近了些。
他的聲音混在風裏,輕輕地在她的耳邊掠過,心卻不由自主跳的很快。
“那天晚上,聽到你不見了,我突然沒來由的緊張。那種感覺從來沒有過,”他的眸色很認真,聲音很淡,“這兩天,我想了很久,雖然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我感覺自己很奇怪,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發現自己越來越在乎你。”
池知歲心一滯,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眸,像是在期待某個呼之欲出的聲音:“所以呢?”
宋斯年唇動了動,正欲開口,猝然間,手機鈴響,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
他接起,過了幾秒,突然蹙了蹙眉。
待他掛掉電話,看著她,欲有所言。
池知歲看著他:“怎麽了?”
“出事了。”
“是那個學姐嗎?”
他點頭,神色擔憂,“她現在在醫院。”
“你快去看看她吧,”池知歲沉默了一下,抬眸,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用管我,我等等自己打車回去。”
——
市一醫院。
病房裏消毒水味道很重,喬恩予坐在床上,頭發淩亂,臉色依舊是蒼白的。
她的眸色有些暗淡,裏麵沒有了往昔的高傲。
許失進了病房,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還好她到的時候,那群人什麽也還沒來得及幹。喬恩予除了衣服淩亂肮髒了些,沒什麽大礙。
但是這樣足以消磨掉她往昔的高傲。
許失唇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見她無事,轉身欲走。
忽然,病床上的人開口,聲音有些啞,在她身後響起:“為什麽來救我,你不害怕嗎?”
“怕。”
許失轉身,看著她,“但即使怕,也要救。”
因為她曾活在黑暗裏,她經曆過那種絕望和無助,所以現在的她感同身受。她憐憫,她渴望,她想成為別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