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這一次他沒有等到池知歲

  池慕在望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急切和不安才壓下了心頭。


  他緩了緩情緒，眉梢舒展開，在確定了那個是池知歲以後，他才又逐漸換上那一副溫柔矜貴模樣。


  隻是身上不符合他一貫優雅形象的略顯淩亂的西裝外套和襯衫領口，出賣了他。


  “哥?”


  池知歲錯愕了一下。


  池慕不急不緩地向她走去，隻是語氣又忍不住染上了幾分厲，他蹙眉:“大晚上的不回家跑到這來幹什麽，手機也沒帶。我可沒空跟你玩捉迷藏，今晚我為了找你，都把你嫂子丟——”


  池知歲忽然朝他跑去。


  話音未落，聲音戛然而止。池慕怔怔錯愕了幾秒，垂眸看著剛剛跑進自己懷裏，現在用力摟著自己的小姑娘，神色就軟了下來。


  他不禁疑惑:“怎麽了?”


  池知歲抽噎著，隻是搖了搖頭。


  池慕眸色忽然冷了幾分下來，黑的有些濃:“哭了?”


  池知歲哽咽:“沒什麽，就是餓了。”


  在看到池慕的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很難過，眼淚在這一刻，終於繃不住。


  池慕聽她的聲音，沉默了一會。眸凝了又凝，可他唇動了動，話語終究輕了。


  “要是早點聽我的話就不會難過了。”


  懷裏的人沒有說話。


  他任由她抱著，然後微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頭，又嫌棄地抬手粗略擦了擦她的眼淚，安慰:“大晚上的一個人呆在這幹什麽，冒充流浪兒童啊?瞎了眼的還以為我的歲歲沒人要呢。”


  “不準哭了，再哭就難看了啊。”他抿著唇，看了池知歲一眼，麵無表情地牽起她的手就往回走，“走了，哥哥帶你回家。”


  初夏裏的夜風本應該是略微帶著些溫意的，可是此刻，風刮過耳畔，很疾很吵，莫名還有些冷。


  宋斯年斂著眉眼，微蹙。


  車在被人不斷催促中行駛的愈來愈快，一路疾行。


  一路上，他的腦海裏不斷的浮現出各種畫麵，如潮湧襲來。


  “宋斯年，你認真問你自己一遍，你現在真的還很喜歡我嗎?”


  “我感覺你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幹淨了，我從裏麵逐漸辨不出感情了——”


  “宋斯年，你就承認吧，猶豫其實隻是因為，你漸漸不夠喜歡了。”


  小姑娘的鹿眼清澈純黑，有些濕潤。她的聲音很輕，又帶著些俏皮:“宋學長，你看我怎麽樣?我今年16了。”


  “我的願望是——願歲歲登高，從此鴻圖萬萬年。”


  “宋斯年，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聲音似來自四麵八方，在他腦海盤旋，相互交錯。


  他忽然開始有些莫名的慌張，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隻是隱約感覺很亂，很煩。


  很奇怪，而且這種複雜的情緒是在許失給他打完那通電話告訴她池知歲不見了之後，才忽然湧上來的，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焦躁和不安。


  摩的司機在被他不斷的催促下終於忍不住大喊:“小兄弟，你當我開火箭的啊?這麽著急是趕著去見閻王還是搶錢啊，拜托體諒下我好不好?你想死別拉上我啊。”


  宋斯年:“我把人弄丟了。”


  風太大，司機沒聽清，又喊了一遍:“啥東西?”


  宋斯年唇微張，唇色有些白。他忽然眯起眼，聲音卻更輕:“我也不知道了。”


  司機像被催命般的趕到了江灣港，收了錢，才忍不住朝宋斯年漸行漸遠的背影罵了一聲，自認倒黴:“怎麽遇上這麽一個瘋子。”


  幾近十二點，江灣港散了很多人，隻餘下寥寥無幾的在江岸邊散步。


  宋斯年往草坪邊跑去，左右張望，流動的人群中並沒有看見池知歲的身影。他又望了望遠，然後朝著遠處坐在江邊草坪上的身影緩緩走去，對著那背影，遲疑地喊了聲:“歲歲?”


  那人聞言，轉過頭來。


  完完全全陌生的麵孔，隻是身形和池知歲很像，並不是她。


  宋斯年抿了抿唇，眉有些緊:“抱歉。”


  顯然，池知歲不在這裏。


  除夕夜，他把她丟在了江灣港，那時候，她還在這裏等他。


  可這一次，他沒有等到池知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