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過往
歌舞廳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紙醉金迷,醉生夢死。
那裏有闊綽的富家公子哥一擲千金,也有人模狗樣的衣冠敗類。明上奢華,內裏糜亂。
她在裏頭工作了這麽多年,也熟悉了各種交流套路,那本來就是個風塵之地,她就不指望能有多正經。
為了自己和何尋安的生活,她忍了一次又一次的曖昧。
她原來就極其不喜的。
可是古往今來有哪一個愛情不需要物質的支撐,難道要她單憑借那點關於愛情的臆想與何尋安喝一輩子西北風嗎?
不可能。
殘酷的現實讓他們不得不向物質低頭。
她太過愚笨,什麽也不會。好不容易別人給介紹了這麽個地方,她別無他法。
她那時候就知道,一旦踏進了歌舞廳的門,可能她與何尋安之間就有隔閡了。
她以為他會諒解,可是卻忘記了是自己自私。
之後不清楚什麽時候,許年生就患上了精神病。她與何尋安就住在他隔壁,免不了要碰麵交流。
她當時是感覺許年生有些不對勁,可是何尋安沒注意。
後來也不清楚是什麽時候,一個男人送她回家,結果被許年生瞧見了。
不知怎的,傳到何尋安耳朵裏,就變得離譜的很。明明她和那個男人之間什麽都沒有,但是那些言語卻愈來愈不堪入耳。
何尋安當晚跟她吵了一架,她感覺自己太委屈,多年壓抑的情緒一下子湧上來,就順著他的言語答應下了。
沒想到,兩天後,她突然就接到電話,說何尋安上班期間因為心緒不定,一時出神,導致不慎從施工場地高處摔了下來,落了個雙腿殘疾。
之後何尋安的情緒就變得異常負麵,沒有了何尋安的經濟收入,她也因此,不得不繼續呆在歌舞廳工作。
她知道他其實是極度自卑,可是當它與自己的委屈和壓力相衝撞的時候,她又嘴上不饒人。
她想,如果若不是許年生在何尋安麵前亂說,若不是老人一直縱容著,明明知道許年生的精神方麵有些問題,卻依舊讓他呆在家裏。
若不是這些種種……
所以她才會說,她與何尋安這麽多年來的所有,全是拜許年生所賜。
但也不全然,她其實知道,她當時就選錯了路,不然也不至於現在如此。
她是恨許年生,可是她也恨自己。
鍾倩把以前的那些過往都講給了許失。
許失記不清當時自己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了。
透過枯葉間的縫隙,落在滿地枯黃的點點星光,也悄悄地落在了許**上。
可是她卻不覺得暖了。
許失一直覺得,自己和鍾倩沒什麽交流,所以她恨自己,許失都把錯誤歸咎於她的莫名其妙上。
可是今天,許失才明白,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恨你。若不是你本身的錯,便是你周圍錯了。
許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了,反正踩在樓梯上,感覺整個人都恍惚地輕飄飄的,有一種腳不著地的空虛感。
她自黑暗中拚命逃出,以為掙脫了腐朽與破敗,便可以獲得新生。
可是,她是許年生的女兒。即使她不想認,血緣上的關係改不了。
那些罪惡,輪到了需要她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