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黑貓死了

  十月中下旬的天氣總是有些陰涼，空氣有些滯，讓人的心都跟著閉塞了些。


  自從上周日晚，許失聽到從隔壁傳來的幾聲幽嚎的貓叫後，便再也沒有聽見什麽動靜了。


  入夜時，隔壁也不吵鬧了，靜的莫名讓人心慌。除了隔著板層從樓上傳來的砸酒瓶然後碎地劈裏啪啦的玻璃聲外，這棟公寓一點風聲也沒有。


  仿佛誤入了滄跡古畫之中，詭譎又淒迷。


  許失這幾天老是睡不好，一入夜就開始想著那隻黑貓的事。


  錢娟和李鵬一口咬定是她把貓藏起來了，無論她怎麽反駁，他們就是不信。


  她倒不是多在意他們的看法，她隻是擔心那隻貓。隔壁越是安靜，她的心就越惴惴不安。


  終於，在周六這天，她的擔心結束了。


  黑貓死了。


  被發現的時候是在早晨六點半，發現地點是在公寓門口的垃圾箱旁。


  秋季的早晨總是透著一股瑟瑟涼意，略微幹澀的風迎麵拂來，清清冷冷。


  許失穿了件外套下樓，準備去給池知歲補習。遠遠地就看見有兩位環衛工人開著環衛垃圾清運車來到公寓門前，收拾著清理垃圾。


  忽地，一個走近垃圾箱，俯下身低頭，不知道在看什麽東西，幾秒後大驚:“這是一隻貓啊！”


  許失腳步一頓，猝然向聲源跑去。


  “這隻好像死了吧。”


  那隻黑貓悄無聲息地躺在了一堆廢棄紙袋旁。準確來說已經不能算一隻完整的黑貓了，隻能說是半黑半禿的貓。


  貓身上毛禿的皮囊處有些殷殷血跡，看上去早已凝固，卻又像被深秋夜裏的涼意給著到了，傷口處有些發潮。


  模樣骨瘦嶙峋，早已沒有了先前許失在樓梯口台階處碰見的那般肥壯。


  它的眼睛緊閉著，保持著蜷著的姿勢，仿佛是禁不住寒冷的模樣。


  許失的心一緊，神色呆愣了好久，才緩緩蹲了下來。


  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想探一下黑貓的鼻息。


  “小姑娘，你可別碰了。這貓很髒的，萬一感染上什麽細菌就不好了。”站在一旁的其中一人好心提醒了句。


  許失搖了搖頭，不顧他的勸阻，伸手在貓的鼻子前停留了很久。


  另一位彎著腰，不忍心道:“這隻貓死了。”


  許失不信，她總恍惚地覺得，還是有很輕微的氣息，隻是弱的她幾乎感知不出來而已。


  她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它沒死。”


  兩位環衛工人皆愣了愣。


  許失驀地將黑貓抱了起來，攬在懷裏，不顧它的汙穢，像對待彌足珍貴的寶貝一樣。


  “它沒死，它沒死，它還活著。”許失偏頭，看著他們兩個，喃喃著，好似要向他們澄明。


  而後，她轉身，緊緊地抱著它，邁開腿奔著跑到了樓上。


  隻留在原地的兩位環保工人一臉錯愕。


  其中較高的那位問了聲:“老劉，那隻貓到底死沒死啊?”


  老劉掃了他一眼，語氣堅定:“肯定是死了，我家養過那麽多隻貓我會看錯嗎?”


  “那剛剛那個小姑娘怎麽一直說沒死?”


  “誰知道呢，可能——”老劉神色猶豫地指了指腦袋，“可能這有點問題吧。”


  那隻貓身上都開始有些發臭了，如果是在炎熱的夏季，估計屍體上蛇鼠蚊蠅都要爬滿了。


  那個小姑娘還一個勁地跟他們說沒死，還把一隻死貓抱的那麽緊，不是精神有問題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