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許失的反常

  兩人出了校門口。


  此時已經錯過了放學高峰期，大馬路上的人寥寥無幾，巷子裏更是安安靜靜的，不見人影。


  許失跟謝忘道別了之後就獨自往巷子裏走去，謝忘有些不太放心，遠遠的跟在她身後。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逼仄轉角處突然間冒出了個人，晃悠在許失眼前。


  看上去是一個年紀差不多三十歲的男人，頭發有些髒亂，穿著一件洗的發白了的鬆垮破洞的衣服，踩著一雙人字拖。手裏還抓著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飲料空瓶。


  男人的眼神詭譎，一直緊緊地盯著許失，嘴裏不停地呢喃著些什麽，讓人聽不清。


  許失心裏一驚，這才突然想起來上周班裏討論說過的，在學校附近看見了個瘋子。


  明顯，現在被她撞上了。


  這男的，精神狀態有問題。


  其實瘋子就跟惡狗一樣，若麵上就顯露畏懼膽怯，那反而更容易刺激他們的關注和**。逃跑會引起惡狗狩獵的天性，而與瘋子對視逗留則會激起他們扭曲的病性。


  許失的手指下意識蜷了蜷，強壓著心裏的惶恐不安，麵上裝作若無其事一樣，移開視線，往旁邊走去，拉開距離。


  忽然，那瘋子朝她走了過去，笑的滲人。


  那一瞬間，以往的畫麵在此刻於腦海中重疊，記憶如潮湧般向她侵襲而來。


  “啊。”許失突然腳一軟，跌倒在了地上，整個人蜷縮著，看著瘋子，臉色有些發白。


  她的目光變得有些空洞。


  漂亮的沒有染進半點雜質的眼睛多了一絲茫然。


  “許失。”


  謝忘看見了，怔了片刻，跑過去。


  那個瘋子在她眼前轉悠了一會，看見謝忘，然後咧著笑轉身，若無其事地走進了那個拐角處。


  謝忘蹙眉，蹲下來，看著許失。


  明明她可以躲過去的，可是剛剛瘋子靠近她的時候，她潛意識裏所想的，讓她忘記了自己其實具備有可以躲避的條件。


  她在自我逃避現實。


  謝忘不知道她這下意識的反應是怎麽形成的，隻能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我在。”


  許失像聽不見似的低頭呢喃著:“不是我，我不是，我不是。”


  她連聲線都在顫。


  謝忘心無端一緊，聲音放輕緩:“許失，是我。”


  “是我，謝忘。”


  許失慢慢地抬起頭，目光從呆滯無神漸漸有了焦距感。


  她安靜的不說話。


  而後緩了一會，顫巍巍站起來。


  驀地，開口，沒頭沒腦的說了句，“抱歉。”


  她轉身，想繼續走。腿一軟，差點站不穩。


  謝忘連忙伸手扶住了她，看她的樣子屬實不讓人放心:“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許失什麽話都沒說，她也沒哭。


  謝忘很奇怪她剛剛的反常行為。但他看剛剛那副模樣，猜想她一定不想跟別人提，所以他就沒問。


  謝忘把許失送到那棟公寓門前，他一直等到她的視線消失在了他眼前，才掃了一眼四周，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