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掃把星

  許失抿唇，因為他的忽然湊近下意識退了一步，她出聲:“叔叔，讓一讓，謝謝。”


  那個李叔瞧著她，因為喝醉了酒，眼角通紅，步伐有點晃，他一手指著她，半天才憋了句話:“我想、想起來了。”還打了個隔，“你叫許、許啥來著，哦，許失。”


  許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李鵬晃了晃頭，還重複了一遍:“你是許年生的女兒，許失。”


  許失手指微微蜷了蜷，不想理，抬腳想從他旁邊上去。


  “你父親，還在坐牢吧。”


  許失上樓的步伐一滯，背有些僵。


  李鵬酒氣上來，又打了個隔，而後感歎了句:“不知道這精神病會不會傳染.……”


  許失的手尖在微微顫抖。


  “死鬼！”樓上一位婦女往樓梯欄杆處探出頭來看，罵了一句:“你這個死東西，大白天的喝的爛醉。”


  她急忙下樓來，把醉醺醺的李鵬扶上樓，李鵬還在嚷嚷著，她壓低聲音:“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趕緊閉嘴。”


  離開前她看了一眼許失，似有話，卻什麽也沒說，隻是留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滿滿。”老人在屋裏聽到外麵的動靜，連忙出來。


  “奶奶，你怎麽出來了。”她抬頭，聲線有些顫。


  “我剛剛聽見了，就出來看看。”老人扶著欄杆，慢慢下樓。


  許失緩了一下，扶著老人回房間，淡淡道:“我沒事，奶奶。”


  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樓上傳來婦女罵咧咧的聲音。


  “死鬼，喝的爛醉嘴就管不住了。你不怕這精神病會遺傳啊，哪天砍你也是因為你這張破嘴！”


  然後是男人含糊不清的聲音。


  “別人都說她克死了她母親，然後她爸瘋了，還殺了人，沒準啊她真的是個掃把星。你以後再喝的爛醉和她說話，我看你會不會倒黴！喝酒喝酒就知道喝酒……”


  聽的太清楚了。


  要是這公寓隔音效果好一點就好了。


  許失垂眸，黑灰色的瞳眸色像染上了一層塵埃。


  老人明顯也聽見了，她牽過依舊杵在門口的許失，拉著她坐到椅子上，眼神有些哀:“別聽他們的，我們滿滿是好孩子，才不是什麽掃把星，奶奶最喜歡滿滿。”


  許失雙手捂住耳朵，淡淡地笑了一下:“嗯，我不聽。”
……

  時光像一段老舊的影片，一幀幀在腦海重新放映。


  沈慈自從生下了許失，就落下了病根，一直沒好，常年臥病在床。


  在許失四歲的時候，熬不住病痛，走了。


  後來，外婆家的人都說，算命先生卜了一卦，算出來她是掃把星，命裏克母，從此便不待見她。


  許失七歲的時候，父親許年生變的有些奇怪，有時候很暴躁，有時候說話開始胡言亂語。之後街坊鄰裏也傳了起來，說她晦氣，遇到她免不了陰陽怪氣來一句掃把星。


  那時候的許失還小，不懂。


  她跑去找奶奶，“奶奶，掃把星什麽呀?為什麽他們都說我是掃把星?”


  老人眼睛有些濕潤，不忍心告訴許失，隻是摸摸她的臉:“我們滿滿才不是，滿滿是奶奶最疼的孩子。”


  後來有一次，她一個人跑到大街上，經過一家咖啡店，看見一個男孩坐在外麵休息區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姿勢像個小大爺。


  男孩麵無表情地看著ipad，好像覺得很無趣。許失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正在放映的動畫片，畫麵裏是一個騎著小掃帚到處飛的小女孩。


  她好奇，湊近繼續看了會，忍不住問了句:“這就是掃把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