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是個可憐的孩子

  你自深淵喚我，我便隻身赴你。無所畏懼，有求必應。——謝忘


  下午四點，雨淅淅瀝瀝地下，巷子裏一片幽靜。風陣陣吹過，散落在了青瓦白牆，隱在了巷中。


  老街的巷子裏，一個拐角處，有一家超市。占地麵積不大，隻是簡單的出售一些日常物品，用於孟海平林芳夫妻維持生計。


  超市門前，停著一輛用於運輸貨物的三輪車，因為下雨了，人們在趕著卸貨。


  許失冒著雨，跑出去幫忙搬貨。


  箱子很重，從車上卸下來的時候，許失感覺到了物品的失重感，一瞬間壓在了她身上。


  可是她力氣大，也幹慣了。


  林芳搬著箱子，轉頭看著衣服已經淋透了的許失，有些心疼:“孩子，你快去休息吧，這些貨我們來卸，你別在這淋雨了。”


  雨打落在了許失的臉上，她的眼睫上掛滿了雨珠，她隨意摸了一把臉，手上繼續搬貨:“沒事，林姨。這物品不能進水，得快點卸貨，多我一個人就速度快一點。”


  林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隻是讓他們加快了搬貨的速度。


  貨物卸完，外麵還在下著雨。


  批發市場的老板手搭在收銀台，跟孟海平核對著物品清單。


  許失站在了超市門口的屋簷下，她渾身都濕透了。雙手擰著濕透的衣角，試圖把雨水擰幹。


  忽然一件浴巾蓋在了她身上，她下意識退後一步，轉身，是林芳。許失緩緩攏了攏身上的浴巾，說道:“謝謝林姨。”


  “孩子，擦擦吧，別著涼了。”林芳又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薑茶，遞給許失:“這有薑茶，喝幾口吧，能驅寒。”


  許失接過，摸著杯壁能感受到薑茶溫度，暖的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謝謝林姨。”


  她喝了幾口，熱的薑茶流淌過喉間，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老板核對完清單，帶著讚賞的目光看了過來，笑著說道:“林芳，你這小職員真好啊。貨搬起來大氣都不喘的，要知道現在能吃這份苦的小姑娘可不多了，你賺了啊。”


  許失抿著唇，不說話。


  孟海平在收銀台整理著貨物列表清單，插了句嘴:“可不是嘛，多虧了許失。”


  老板又閑聊了幾句，等外麵雨小了，便走了。


  許失坐在椅子上，用浴巾擦拭著脖子，林芳走了過來，眉眼溫和的叫她:“許失。”


  許失站起來，看著她。


  林芳把一疊鈔票塞到了她手裏，覆上她的手:“孩子，這是你這個月的工作報酬，收好。”


  許失能感覺到手中的重量與預計的不一樣，她一數，果然多了很多。


  她把多餘的那部分錢還了回去，語氣堅定:“林姨，我隻拿我勞動轉換所得，這多餘的錢我不能收。”


  “收著吧。”林芳溫聲細語，“這段日子都是多虧了你。我們夫妻沒上過幾年學，一些賬本啥的看不懂，這都是你幫我們的。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謝你，這點錢希望你不要嫌棄。”


  孟海平在一旁附和:“你就收下吧，不然你林姨她心裏過意不去。”


  “是啊。”林芳替許失往後捋了捋濕劉海，語氣溫柔:“孩子，我知道，你現在很需要錢。所以這些，你就收下吧。”


  許失頓了頓，接過。


  她的眼眶漸漸有些紅了:“謝謝，林姨，以後我有空就來幫你們，你們有什麽需要的活可以交給我。”


  “好。”林芳先應下了。


  許失不會說漂亮話，她隻記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那是她小時候，奶奶教她的。


  林芳目送著許失離開，待她走後，才輕聲歎了口氣:“她是個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