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傷心過度
在那個砍殺了將近一萬人的村莊裏，在那些被命名為“萬人”的日日夜夜裏，你所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你殺了那麽多人，做了那麽多事，你練功再不偷懶，殺人再不手軟，眼淚再未流出，臉上再無表情……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隻是為了那漫天黃沙中的場景再次上演？
血，漫天遍野的都是血紅的鮮血。
那鮮血，染紅了整個世界，染紅了整個天地。
記憶力，有一把刀，沿著自己的右眼眼梢，一直劃到了自己的右臉臉頰。
那個武功高強的皇甫哥哥，被人打倒在血泊裏。
其實，那天李，本來，那個皇甫哥哥是可以逃走的。
如果沒有管他的話。
那妖魔一般的黑袍子真的很厲害，可是，就算他們再厲害，人再多，若是隻有皇甫哥哥一個人，他們是抓不住他的。
可是，為什麽偏偏他也要在場呢？
為什麽那麽多的日日夜夜裏，寧天清叔叔，皇甫哥哥，鬼醫前輩要自己學習武功的時候，自己卻什麽也不肯做，隻是坐在石頭上，看著皇甫哥哥練功呢？
那時候，小小年紀的他，曾做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長大，也能像皇甫哥哥那般英姿散發。
可是每每一練功，總是會摔倒，總是會磕破，總是會勞累。
這樣又疼又累，導致了他不想要再努力練功，不斷的偷懶。
這樣的不斷偷懶，導致了寧天清叔叔，皇甫哥哥，鬼醫前輩一次又一次的無奈搖頭，唉聲歎氣，最後終於不再勉強他練功。
這樣的不再練功，終於釀成惡果，在這個漫天黃沙的荒漠上，在這個被敵人重重包圍的黃昏裏。
他成了他的拖油瓶，他成了他的礙腳石。
他是他被俘虜的主要原因，他的逃不了造就了他也無法逃脫。
他活該被弄瞎了一隻眼睛，活該被綁在樹樁上受死。
可是那個英姿散發的皇甫哥哥呢？難道一直努力練習練功的他，也活該遭受如此的待遇嗎？
他看著皇甫哥哥被打倒在地，看著滿身是血的皇甫哥哥依舊想要救他出去。
他看到幾日不見的皇甫哥哥變成了白發的樣子，用刀將他的右眼劃瞎了。
他沒有哭也沒有喊，甚至連動也沒有動。
他也覺得詫異，之前的自己，可是走路摔一跤都會哭上半天的呢……
可是這一刻，所有的疼痛好像都變的無比的麻木，心中巨大的懊悔和疼痛，在那一瞬間裏，打敗了身體本能的所有反應。
他甚至在想：就這樣一直劃下去，將我折磨致死吧，我罪有應得。
後來怎麽了呢？他不記得了。
隻記得，睜開眼的時候，那個一直被自己仰慕著的皇甫哥哥美麗的黑頭發，變成了雪白的顏色。
自己與皇甫哥哥躺在荒涼的沙漠裏，半個身子都被埋在了黃沙裏，自己醒來的時候，皇甫哥哥還在昏迷。
那一刻，年僅七歲的莫翔，嚇壞了，跑著爬到了暈倒在黃沙裏的皇甫琰的身邊，拚命的將那些黃沙往一邊扔去。
他真的好討厭這些沙子啊，那些沙子為什麽像是有生命一樣的往自己，往皇甫哥哥的身上爬呢？為什麽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這些黃沙扔到一邊兒去呢？
蒼茫的大地上，他最後一次哭著喊著皇甫琰的名字，結結巴巴的說著：“哥哥，你不要……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是莫翔不好，是莫翔懶惰，以後莫翔一定乖乖練功……求你了，不要死……”
半個身子都埋在黃沙裏的白發少年好似聽到了他的呼喚一般，睜開了疲憊的雙眼。
有那麽一霎那，他甚至覺得，白發少年的瞳孔，竟也是驚豔的白色！
“我不會死的……”白發少年微微一笑，伸手捏捏他圓圓的臉。
他說過他不會死，可是，他還是死了。
他說過他要保護他，再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可是他還是死在了他的懷裏……
所有的一切，好似煞那間又回到了那個充滿血色的黃昏裏，那個黃昏：
他白了頭發，他瞎了右眼……
萬人的眼睛裏，腦袋裏，心裏，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恐怖的紅色，那紅色好似夢魔一樣，纏著他，不讓他得到片刻的安寧。
那紅色，就好像當年那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的黃沙一樣，永無休止，永不停歇。
但是，好在，當年黃沙裏的唯一目標黑袍子早就消失不見，再無蹤影，從此以後成了他永遠的夢魔。
而現在，這漫天蓋地的紅色裏的目標……那個帶著鐵麵具的男子，還站在那紅色的中央，成為這恐怖的紅色裏唯一的目標。
也是他慌亂無神的內心裏的唯一目標。
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停止恐慌，停止悲傷的神丹妙藥。
殺！殺！殺！
將他的腦袋砍下，讓他的鮮血洗刷著由他帶來的紅色恐慌……
殺！殺！殺！
聽他撕心裂肺的慘叫，作為這場黃昏裏最美好的伴奏。
殺！殺！殺！
若死亡也是一場靈魂的升華，就用他的靈魂，來升華自己早已黑暗無比，無法得到救贖的內心吧。
殺！殺！殺！
我要全世界為你陪葬！
萬人拿起了刀，此刻的他，早已不分敵我，見人便砍，凡是阻擋在他和鐵麵真隻見的障礙物，不管是人是鬼，不管是死是活，隻要擋著他的道兒，他一律格殺勿論。
想要去阻止他的貼麵軍團被他一刀砍成了兩半，想要拉他回來的冷雲熙，紅罌粟，也被他一刀砍走。
甚至正在跟鐵麵真交戰的寧天清，也被他的刀氣所傷，礙於他的氣勢太過壓人隻得暫時為他讓路。
“他怎麽回事？”冷雲熙問剛剛下陣的寧天清道。
“怕是傷心過度……走火入魔了……”寧天清望著處在暴走狀態的萬人，緊皺眉頭道。
“那該如何是好？”冷雲熙擔憂的問道。
“有啥如何是好的？”不知什麽時候，千張手也湊了過來，聽到了寧天清和冷雲熙兩人的對話，嘴角微微一笑道：“你瞧現在這小兄弟的戰鬥力，一個幹掉一百個完全不在話下啊！照這樣下去，他一個人就能幹掉所有人，咱們不就可以脫身了？”
聞言，寧天清狠狠的瞪了千張手一眼，怒道：“你懂個屁！要是他繼續處在這暴走狀態下。”
寧天清咬咬牙，神情擔憂的看著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萬人，臉上充滿了痛苦的神情。
“不出半個小時，他便會經脈全斷，真氣全失……若是再嚴重些，怕是會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