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未婚夫

  掛斷電話後,季書白回到房間坐回椅子上看著醫生道:“周醫生,我們繼續。”


  周旭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點頭,一邊翻閱著手中的病曆一邊講。


  “四年前,我接手宋琴韻女士的時候,她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身體各項器官都有衰竭的跡象,除了保留了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包括對自己存在的認知力)已完全喪失,沒有任何主動活動。”


  “也就是說你接手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植質狀態了。”季書白手指輕輕敲打著另一隻手背,緩緩的說道。


  “是,聽說是因為車禍變成那個樣子的,不僅是宋琴韻,厲夏也在那場車禍裏受到了不少的損傷,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手還被包紮著,骨科縫合醫生也是我幫她介紹的。”


  “當時她是一個人來的嗎?”季書白問道。


  周旭山思考了幾秒鍾才回道:“不是,是一個小夥子跟她一起來的,好像是叫易安還是什麽安來著,那小夥子在旁邊鞍前馬後的,我當時還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呢?”


  “不是嗎?”季書白眼中閃過一絲暗沉的情緒。


  “對,不是,”周旭山笑著道:“當時厲夏反應的比較激烈,所以我的記得比較清楚,不過這位先生,您和厲夏是什麽關係啊,對她這麽關心。”


  “未婚夫。”


  “未婚夫啊,”周旭山低聲呢喃了一句,然後看著季書白道:“這樣也好,這樣厲夏就不至於一個人承擔一切了,這小姑娘真得很讓人心疼,我原來還準備把我兒子介紹給她認識呢,厲夏是個好姑娘一個人照顧著植物人母親,明知道蘇醒過來沒有多少希望還是不放棄治療希望。報紙上說的那些關於厲夏的評論都是假的,先生可千萬不要被這些外在蒙住了眼睛啊。”


  “我想知道的是,你當初為什麽沒有及時治療她的病情?”


  如果在那個時候就對損傷的肌腱進行治療的話,絕對比現在治療要簡單的多。


  “是她自己的選擇。”頓了頓周旭山才繼續說道:“當時的醫療條件沒有現在先進,就是當時她手頭的資金不夠,根本負擔不起兩個人的治療費用。”


  “不是有人指使你讓你不要給她治療的嗎?”季書白抬起眸子,銳利的看著周旭山。


  周旭山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季書白道:“雖然不知道先生是哪路高人但還是勸先生口下留情,我周某雖是醫術不打高明,但所行所做從未虧待過醫生這個名頭,希波克拉底誓言,周某還是記得清楚的。”


  話說的言之鑿鑿,周旭山卻想起了四年前的一件往事。


  一隻修長的手指將一張支票放在他的辦公桌上,語氣溫和卻又不失嚴厲的同他說過的那一番話,原本對於厲夏他是沒有太大的映像的,正是因為那個人的那番話過後,他才關注起那個倔強的小女孩來,看著那個小女孩兒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不由得慶幸當年沒有做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當然是很好,”季書白將一張純黑鍍金名片遞給周旭山,看著他道:“我也是為了厲夏著想,這丫頭太單純了容易被人欺騙,如果周醫生記起些什麽的話請給我打電話。”


  季書白走後,周醫生看著手中的名片瞳孔下意識的放大了幾毫米。


  名片上,什麽都沒有寫隻有一個logo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而已,隻是那個logo卻是周旭山記憶尤深的東西,四年前那個女人給他支票的時候,給了他一張印有同樣logo的名片。


  季書白走出醫院的門,立刻有黑衣人來到他的身邊,他轉身看了一眼醫院大樓,向手下人囑咐道:“給我盯著周旭山,這幾日他見了什麽人打了什麽電話說了些什麽全都給我一字不落的帶回來。”


  黑衣人點頭。


  周旭山從窗戶中看著季書白坐車離去,眼神幽深不知道腦海中在思考些什麽。


  日式料理店。


  柳雲飛動作優雅的啜飲著清酒。


  對麵許睿慢條斯理的夾起一個壽司喂進了自己嘴裏。


  兩人寂靜無聲,像是在比賽誰先開口說出第一句話,房間裏有日式音樂緩緩悠揚。


  眼見著一頓飯都快吃完了柳雲飛還沒有動靜,許睿終於沉不住氣了,率先開口道:“你怎麽一個人來了,她晚上不是沒有通告嗎?”


  “她晚上是沒有通告,可是啊,阿睿,你喜歡的這個小姑娘可是比你本人更有事業心多了,一天到晚幾乎就沒有空閑時間,請她吃頓飯如果不是提前預約的話你可是請不上的。”


  “好啊,你就這樣揶揄我是吧,我們好歹也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這樣好嘛。”


  柳雲飛仔細觀察了下許睿的麵容,突然開口“當初承傑跟我說你喜歡上她的時候,我還不信,如今怕是不得不信了,看來你對她比承傑對我說的喜歡可是隻多不少啊。鐵樹開花了,可真是難得。”


  “行了,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她最近怎麽樣?”


  “前幾天你們不剛在KBS的大賞上遇見過嗎?還是你親自給她頒發的最加新人獎,當時就沒有問她最近過的怎麽樣?非要隔個幾天過橫店來問我一個外人,問當事人豈不是更好?”柳雲飛一邊說一邊拿起酒杯又給自己續了一杯。


  “那地方上都是狗仔,能問出個什麽來,讓你帶她出來你沒有把她帶出來,我不問你問誰?”


  柳雲飛不再打趣許睿言歸正傳:“厲夏是個很聰明的演員也很執著。”


  “我知道。”


  厲夏是個什麽樣的演員許睿當然知道,如若不知道的話也不會把自己的MV交給她了,雖然喜歡厲夏,但許睿還是個對工作負責的人,適合才會選擇不合適就是再喜歡也沒有辦法,隻是……


  “你為什麽用這樣嚴肅的表情跟我說這件事?”


  “作為一個演員適當的執著是好事,隻是厲夏她在某些方麵太過執著了以後會在這方麵栽跟頭也不一定。”


  因著柳雲飛這句話,許睿的麵容也嚴肅了起來。柳雲飛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自己之前就曾經在執著這方麵吃過虧,有些時候人們總以為演員是很容易的一個職業,但其實這也同樣是危險性很高的一個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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