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好個吳縣尊
楊斌自然感受到了李擎宇情緒上的變化，那分明是李雲卿動怒之時想罵娘的模樣。他對李擎宇搖了搖頭，話鋒一轉問方才說話那位老者：“老人家這話恐怕不真實吧，自從太祖開國以來我大乾在吏治方麵一直在革新，但凡貪官汙吏都已殺了個幹淨，怎麽還會有您說的這種官員？”楊斌雖說是武將但並非武夫，謀略也是一等一的，演戲起來自然是爐火純青。他一臉的不信，顯然將老者當成了造謠者，老者見了楊斌臉上的神情，氣的一個勁的喘氣。
好一陣，老者氣順了之後才對楊斌道：“這位公子說的不錯，我朝太祖高皇帝，太宗仁皇帝，還有當今的聖上，那都是難得的聖君。當今天子這十四年來的文治武功，老朽雖說呆在這順安縣的小縣城，也是如雷貫耳，龍武盛世，老朽自然相信這是真的，隻是……”說到此處老者的麵色變得極為難看，接著道：“隻是盛世之下，我順安縣的百姓卻不能算在其中！”
老者說這話之時一臉的痛苦之色，居然無法再說下去。楊斌與李擎宇對視了一眼，兩人起身走到老者那一桌。這桌上就隻有老者與的老伴兒，還有一個小孫女。見楊斌兩人過來，老者對兩人拱了拱手。楊斌兩人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色，隻有一碟水煮花生米，還有一碟青菜。那小孫女手裏拿著一顆花生米，吃的非常香。楊斌見此情景吩咐小二道：“將你們店裏的好酒好菜上幾樣來，銀子算在我的！”說罷丟給了小二一錠銀子，小二見此情景眼睛瞬間有了神采，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多的銀子了，立馬點頭哈腰的就去吩咐後廚做菜。
楊斌卻是對老者道：“老人家，我們叔侄二人常年四海為家，最喜歡的就是聽故事。無論真的假的，都喜歡聽。左右閑來無事，您不如與我們講講這順安縣的情景，百姓的日子當真如此的難過嗎？”從老百姓的嘴裏自然是最容易聽到實話，任何事情堵不住悠悠之口。
老者見楊斌二人一臉的隨和之意，且表達出了足夠的善意，且他所說的事情已經不能算是什麽秘密了，索性就點了點頭道：“既然公子對此事有興趣，那老夫倒是可以與公子說說。隻是有一點，老夫說的都是實情，並非是什麽故事！”老者說這話之時明顯是優點義憤填膺。
楊斌聞言點了點頭，卻聽老者開始講述。順安縣三年前來了一個新的縣令，名叫吳天寶，此人上任之後就將朝廷定的賦稅每人提了五文錢。五文錢，聽起來不是很多。但若是攤到尋常百姓人家頭上，那至少是兩日的開銷。這順安縣雖說是個小縣城，但滿打滿算也有十五萬人。一人五文錢，十五萬人那也是一筆不菲的開銷。這些多出來的銀子，可都沒有上報國庫。
從老人口中楊斌得知，這還隻是其中的一項。每年到了收糧的日子，每人要多交一旦糧食。這多出來的糧食據說也被吳天保通過私下的渠道販賣了出去，這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吳天寶這些年就憑借這兩項，那可是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如此順安縣百姓的日子也是越發的難過。然而，這兩項收入也不過僅僅是針對尋常的百姓而已。對那些商家，吳天寶還有其他的手段，提高他們的商稅，這是最基本的手段。他們的店鋪還要交什麽地頭稅。
理由也是非常的簡單，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大乾所有的土地都是皇上的。這話沒有毛病，法理上講，大乾的一草一木都是李雲卿的。但是後麵吳天寶就說了，順安縣的土地自然是屬於順安縣的。他是順安縣的一方父母官，這裏的土地他有絕對的監管權。這話就說狗屁不通了，普天之下的土地都是李雲卿的，百姓所擁有的土地若是從法理上講，那就是李雲卿賜給百姓的，隻要朝廷不收回，那就是歸百姓使用。換句話說從大義上講，這土地是天子所有。但是實際上，這些土地都是百姓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與吳天寶半分幹係都沒有。
這商家的店鋪有些是祖傳的，有些是花銀子買的，吳天寶根本就沒有權利收取任何的費用！李擎宇的小臉已經變得十分難看，隻聽其怒聲道：“這他娘的是貪墨！**裸的貪墨！！”
他說話的聲音極大，整個酒樓的人都聽的清楚。老者見此連忙開口道：“小公子輕聲！這事情雖說不是什麽秘密，但若是被那吳縣尊聽到背後有人在議論他的是非，那也是不得了的。老夫看你們兩人都是外地人，這順安縣實在不是什麽好地方，你們吃了這頓飯還是離去吧。”老者的話語中充滿了一種認命的無奈，顯然是不想讓楊斌二人卷入順安縣的是非之中。
楊斌自然是明白老者的心思，微微一笑。這時小二的飯菜也已經上來了，擺滿了一桌子，**個菜色。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可謂是極為豐盛了。那小孫女的眼睛都直了，她可是很久沒有吃過如此好的菜了。李擎宇將小丫頭神情看在眼裏，心裏一陣刺痛。呲牙一笑，對丫頭招了招手。小丫頭卻是躲在了爺爺的身後。老者對丫頭溫聲道：“去吧，小公子是好人。”
小丫頭到了李擎宇身邊，李擎宇將其抱在懷裏，對其溫聲道：“告訴本……告訴哥哥，想吃什麽？今兒這一桌子菜都是你的，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小丫頭怯生生的指了指燒雞。
李擎宇微微一笑，當即撕下了一隻大雞腿喂給小丫頭吃。看著小丫頭狼吞虎咽的模樣，他目中卻是殺機一閃，沉聲道：“當今皇上開盛世，萬民同樂。這順安縣乃是大乾的疆土，決不能例外！”他此話一出老者卻是疑惑的看了其一眼，再次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臨走之前李擎宇蹲在丫頭麵前，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是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元寶，溫聲道：“這東西能換好多雞腿，囡囡想吃雞腿，就把這東西給爺爺，讓爺爺給你買，知道了吧。”
老者見此情景想要阻止，楊斌卻笑了笑低聲道：“這是我侄子的心意，就收下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