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大致明白林應時讓我休息的意思,他不想我在滿月宴席上拋頭露麵,不知道是因為我不夠資格,還是他在忌憚林漠楓。但我並未太在意這個,林家的人都貌合神離心有計較,我若在那個地方反而會顯得別扭。 林語把我帶到了四進院落的廂房裏休息,而諾諾的滿月宴席就在這邊前院舉行,聽起來十分熱鬧。 這地方靠近南院,離小凡曾經練功的地方不遠。 廂房布置得清新淡雅,低調中透著一絲奢華,奢華中又不失貴氣。我覺得,林老爺子那個人雖然有點刻薄尖酸,但他的審美觀還是可圈可點的。 我環視了一眼過後,對林語道,“小語你去前院幫忙吧,我自己在這邊呆著就好了。” “嫂子,哥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千萬別往心裏去,他絕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你放心,我等會把諾諾入族譜的儀式錄像給你看。” “好啦,我沒有生氣,你去吧。” “哎!” 林語走後,我在房間裏坐了一會也離開了,直接往南院去了。這地方無聊至極,我不想一直呆在房間裏。 方才我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黑寶和金貝,估計是林老爺子把它們拴住了。 果然,我剛走到南院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狗吠聲,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卻被兩個保鏢攔住了。 “沈小姐,這邊是小少爺練功的地方,閑人免進。”其中一個保鏢道。 “我進去看看黑寶它們,很快就出來。” 他們倆居然認識我,這令我很意外。兩人看我沒什麽不良動機,也就讓我進去了。 黑寶和金貝被關在一個偌大的狗籠子裏,它們的寶寶卻是不見了,不曉得是送人了還是分別在林家大宅別的院落。 它們看到我亢奮得很,尾巴搖得跟撥浪鼓似得,我走過去蹲在籠子前,輕輕揉了揉它們的大腦袋。 “黑寶,金貝,好久不見了,知不知道你們有一個寶寶在我那邊,它叫船長,長得跟你黑寶你一樣好看。” “嗚嗚……” 黑寶似乎聽明白了我的話,親昵地舔了舔我掌心。金貝則在一旁靜靜望著我,黝黑的眸子亮得像黑寶石。我今天來得匆忙,都忘記了給它們倆帶一點好吃的。 似乎,在我的人生中,它們兩個反倒跟我比較親,而我的朋友們卻是一個又一個遠離我了,像阿木,阮峰他們,幾乎都不打電話聯係了。 想起來也實在唏噓,人有時候也挺可悲的,交情越深,疏離起來就越冷漠,我好像是越活越孤單了。 我就坐在狗籠子邊跟黑寶和金貝玩,哪裏都不想去。即使這林家大宅裏有我最愛的男人,最親的寶貝,可我依然覺得孤獨寂寞,仿佛被拋棄遺忘的玩偶。 前院那邊好像十分熱鬧,不一會就有爆竹聲響起。也不曉得他們會給女兒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而可笑的是這種大事居然沒有我參與。 之前林應時問過我,想給女兒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他們林家排輩分下來的話,都是銘字輩。 所以隻需要取最後一個字就好,我覺得女孩子名字裏有“林銘”兩個字十分不好聽,再加一個字也做不到錦上添花,也就讓他自己想了。 其實林應時要比林老爺子更疼愛孩子,之前褚夫人生了他和林語一對龍鳳胎,唯有他是按照輩分取名了,而林語則簡簡單單就用了個單名。 僅憑這點,我也能看出林應時對孩子們的疼愛是發自肺腑的,我就沒計較他這些奇葩的安排,讓他去體現父愛之情吧。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好情人,但卻是個嚴父。
“三爺,這邊是小少爺練功的地方,閑人不能進去的。” “我是閑人麽?” 我正坐在狗籠子外愣神,忽然聽到門口傳來對話聲,探頭望去,竟是林馳恩闊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他披著一件深灰色羊絨大衣,裏麵是一身做工精良的手工西裝,很修身,配著那錚亮的皮鞋,望過去風流倜儻到不行。 他居然又開始蓄頭發了,梳了一個桀驁不羈的大背頭,即便是戴著眼鏡,也擋不住眸子裏藏著的淩厲,十分霸氣。 他仿佛知道我在這邊似得,看到我居然沒有驚訝,站在院中淺淺笑著,望著我。 我連忙站了起來,“三哥,你怎麽來了?” “我正奇怪呢,諾諾滿月這當媽的怎麽沒有出現,想不到你居然在這裏。怎麽不去前院參加儀式呢?諾諾要排上族譜了,這在林家可是件大事。這上下數百年,能在族譜上出現的林家女流為數不多呢。” “我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沒有過去。再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見過什麽大世麵,難登大雅之堂嘛。”我訕訕解釋道,當然不會講這是林應時的意思。 他走過來深深打量了我一眼,眸光很柔,“芊青,好久不見你了,風韻更迷人了。以前你像個天真爛漫的少女,但現在卻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氣質,真好。” “三哥你說笑了,你不在前院參加宴會,怎麽來這邊溜達了?” 我十分好奇林馳恩怎麽會出席諾諾的滿月宴會,還會尋到這個偏僻的院落來。這裏跟前院相隔甚遠,並且要走一條很長的走廊,若不是刻意,應該不會來這裏。 他深意地看我眼,笑道,“因為我知道你在這邊。” “啊……” “我聽下人說你也來宅子了,但尋遍了幾個院落都沒找到你的蹤跡,仔細一想,你一定是來這邊了。因為當初你來南院這邊找過小凡,我記住了。” “想不到你記性這麽好。” 我被他慎密的心思給嚇了一跳,單憑一個揣測就能精準地找到我,這實在有點恐怖。 再則,他在林家大宅裏麵毫無顧忌地找我,就不怕林應時知道嗎?我知道他們倆是十分不對盤的,也不想他們彼此間的矛盾因我而更甚。 我仔細看了看他,雖然比以前瘦很多了,但氣色好了不少,再加上他身板也是天生的衣架子,這一身衣服令他更加有氣勢,完全看不出是一個重病之人。 “三哥,你的病情好些了嗎?看你氣色好多了,很開心。” 這話是真心話,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但於我而言是大恩人,我希望他長命百歲,健健康康的。 他笑了笑道,“你看呢?已經好很多了,別擔心,暫時死不了。” “你呀,這才剛過年不多久呢,別提死不死的,那個字不吉利。” “嗬嗬,好,就依你,不說那個字了。對了,這次從香港回來給你和寶寶戴了禮物。寶寶的已經給她了,至於你的……” 他說著從西裝的衣兜裏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條鉑金項鏈,鏈子並無任何特色,重點在於墜子,是一顆打磨成心形的祖母綠寶石。裏麵依稀能看到一絲殷紅的顏色,如血絲一樣,而那血絲看似在浮動。 “這是在一次拍賣會上拍下的一顆寶石,覺得很不錯就做成了鏈子,想著認識你這麽久卻沒有送一件像樣的東西給你,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三哥,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盡管林馳恩說得雲淡風輕,好像這個很不值錢。但我清楚祖母綠寶石在市場上的價值,尤其是中間這縷紅色血絲的東西,應該是一點兒紅寶石成分,尤其是它看似還會浮動,那一定是個天文數字。 我哪裏敢要這個,林應時知道了還不得殺了我。更何況,男人送女人貴重的東西,終歸是意義不一樣,我明白他的心,就更不能接受這個了。 他眉峰擰了下,“芊青,是覺得拿我的禮物燙手,還是怎麽?這不過是朋友間的小禮物,收下吧。” “我……” “三叔大老遠送禮物過來,沈小姐你怎麽可以不接受呢?” 我正推辭時,忽然聽到一個淡漠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我抬頭一看,居然是林漠楓過來了,手斜插在褲袋裏,有種紈絝不羈的樣子。 林漠楓若不來,我是一定不收這禮物的,但他來了,令我想起了林應時在他麵前講的那些話。他似乎一直在告訴他我不過是他玩玩的女人,他不在意。 所以…… “林先生你說笑了,我隻是覺得禮物太貴重,不敢接受而已。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我就笑納了。” 我接過了林馳恩的鏈子,握在手裏都覺得燙手,不安。感覺像握了一顆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砰”地一聲就把我炸得粉身碎骨了。 林馳恩斜睨了眼林漠楓,笑道,“漠楓,什麽風又把你吹過來了?” “哎呀,看著大哥的兒子女兒都上了族譜,我這心嫉妒啊。這不,看不下去就出來轉轉,想不到在這裏遇到了三叔和沈小姐,你們倆好像很熟的樣子。”林漠楓淡笑道,但那笑意未及眼底。 我不知道他這話有幾分真,但他提到上族譜這事,林馳恩的眸色也閃過一絲寒意。這充分說明,他們倆都十分在意上族譜這事。 我尷尬地說了句,“林先生你真是說笑了,你現在可是林家的掌門人,林家誰人不以你馬首是瞻呢。” “聽沈小姐這麽說,你對咱們林家倒是挺了解的。” 林漠楓笑道,笑得有點兒邪性。也許是之前研究他照片時候對他的眼睛先入為主過,所以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很怪異,而至於哪裏怪異我又說不上來。 他令我有點尷尬,訕訕道,“林家是魔都的風雲世家,多少也有耳聞嘛。” “嗬嗬,沈小姐耳聞來的東西倒是挺不少的。對了三叔,你剛才送給沈小姐的那個寶石鏈子,好像還有另外十分好聽的名字叫‘心之痕’對麽?” 心之痕? 這麽曖昧的名字,他居然把這東西給了我。我下意識想還給他,但忍住了。這一來一往的好像有點難堪,回頭再說吧。 林馳恩寵溺地看了我一眼,但笑不語。於是林漠楓的眼神就在我和他身上瞄來瞄去,打量著,那雙天生就充斥著陰戾的眸子透著幾分涼薄的寒意。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於是欠了一下身道,“三哥,林先生,你們聊,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屋休息了。” “走吧,我也應該去前院了。” 林馳恩似乎也不願意跟林漠楓多呆,也跟了過來。我們倆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南院,而剛走到走廊上,我就看到林應時急急地尋了過來,看到我們倆時他微微一愣,眸色沉了起來。 ps 謝謝因為是鑫鑫”、海濱藍營、123kanshu、勿忘初衷。、13874988669、xs3366的打賞,愛你們不解釋。今天還是三章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