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芬芳怡人的空氣中忽然多了一股懾人的,熟悉的戾氣,非常的濃烈。 繼而,我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震天咆哮,“你說啊,芊青在哪裏,她在哪裏啊?林馳恩,不想死就告訴我。” 這聲音…… 我慌忙尋聲望去,看到花園那頭通往酒店的小徑上,有兩輛車對撞在了一起,車邊是林馳恩和林應時,兩人正劍拔弩張地對峙。 林應時的手裏拿著一把槍,直接抵著林馳恩的頭,原本俊朗的臉頰此時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非常可怕。 而林馳恩很不以為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我連忙躲在了花壇後麵,這裏可以透過薰衣草的間隙看到林應時。 他瘦了,好瘦好瘦,就連顴骨看著都高了一些。隻是他一身氣場還是那麽強,黑白分明的眸子越發犀利,即使我離得這麽遠,心裏都忍不住一陣陣發怵,是被震懾的。 “芊青是你帶走的對嗎?她現在在哪裏?” 我不曉得林應時是怎麽堵上林馳恩的,但兩人在這裏相遇,我估計他跟蹤他不少時間了。 那這麽說,林應時其實已經找到我們住的地方了?怪不得林馳恩之前接到他的電話是那麽惶恐,他一定猜到他已經找到我們了,隻是不確定位置。 看到這一幕,我下意識想滾動著輪椅過去,但這念頭僅僅隻有一秒鍾就打消了。我這個樣子怎麽去見林應時呢?如果回到他身邊,然後這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他瞧著豈不是很傷心? 明明這麽近的距離,可我覺得我們之間像隔了一片海似得遙不可及。多想跑過去撲進他的懷抱,說這些日子我想他,想我們的孩子,但我不敢。 林馳恩並不曉得我就在這樓下,但我看出他的手下意識捏的很緊,一定是在緊張。林應時能找到這個地方,這已經證明他非常可怕了。 因為我們出入的證件都是假的,應該是沒有破綻的。至於林應時如何找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特別的激動,他來找我就完全粉碎了我之前不好的揣測,他是在乎我的。所以他因為什麽和商穎結婚,這都不重要了,隻要他還愛著我。 兩人僵持許久,林馳恩伸出一根指頭撥開了林應時的槍,“你既然不敢開槍,就不要拿著槍對著我,這畫麵不怎麽好看。應時,你找芊青跟我要什麽?她一個大活人我能藏得了嗎?” “除了你還會有誰敢帶走她?她在哪?”林應時的表情一直很猙獰,聲音異常冷冽,他可能怒到極致了。 “應時,芊青的個性那麽強,是我想帶走就能帶走的嗎?興許她壓根沒愛過你,所以才離開你的。” “你他媽的還信口雌黃。” 林應時怒急地罵了一聲,忽然抬手一拳朝林馳恩揮了過去。但他閃得快,足尖一點往後就退了幾步,隨即眸色一寒,飛身一記側踢朝林應時狠踹了過去。 我竟不知道,林馳恩的身手居然也這樣了不得,出拳非常陰狠。 這條道上來往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都遠遠地停足圍觀,就連酒店的保安也過來了,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也不曉得阻止,估計也阻止不了。 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但林應時還是逐漸占了上風,他瞅了林馳恩一個破綻,忽然一把抓著他的雙肩提膝狠狠撞在了他的腹部,那一下應該很用力。
我清楚看到林馳恩的臉色頓然煞白,唇角也溢出了一縷血絲,但他緊咬著齒關,掄起拳頭狠狠一拳直擊在了林應時胸口。 “小心!” 我忍不住驚呼出聲了,林應時怔了下,狐疑地往後看了眼,也就在這個時候,林馳恩一把拽住他的衣服門襟,狠狠一個過肩摔把他砸在了地上。 而林應時在倒地的時候又順勢踹了他一腳,兩個人又一起滾在了地上,林應時翻身而起,而後騎坐在林馳恩身上,掄起拳頭一下下砸下去,更瘋了一樣。 圍觀的人瞧見這一幕都沒敢去拉開他們倆,有些還散了去。 我急了,林應時這樣打下去遲早會出人命的,我即使再不待見林馳恩,但他始終照顧了我這麽久,所以絕不願意看到他出事。 我正準備出去的時候,警車和救護車忽然一起來了,於是我又悄悄躲在了薰衣草花壇後麵。 警方的人一來,兩人也住手了,林馳恩已經沒法站起來了,很快被送去了醫院。 而林應時執意沒有去,他擦了擦唇上的血跡,又轉頭往四周觀望,眼神特別狐疑。不過警察沒放過他,直接把他給帶走了。他也沒掙紮,隻是上車的時候還在看我這邊,眸色落寞得令人心碎。 我躲在花壇後沒敢冒頭,因為我這一頭白發太紮眼了,他一定會發現。直到警車開走我才滾動著輪椅來到了小徑上,望著絕塵而去的警車淚流滿麵。 日日夜夜都想著他,念著他,可他明明近在咫尺我卻不敢出去,我恨這一頭白發,恨這雙沒用的腿。 酒店派人把兩輛相撞的車都拖走了,很快就清理了現場,怕影響生意。 我還在小徑上不願意離去,望著他們打鬥的地方愣神。也不曉得應時受傷嚴不嚴重,好擔心。還有林馳恩,他似乎傷得很重,我還是有些記掛的。 “小姐,小姐原來你在這裏啊,我找你好久呢。”身後忽然傳來阿莎的聲音,我連忙抹了抹眼淚轉過了頭,看她拎著大包小包地過來了。 “先生不在家裏,於是我就給他留了個便條,幫你把東西收拾過來了,你怎麽了?”阿莎狐疑地看著我,很納悶。 我揉了揉眼睛,道,“剛才眼睛裏進了沙子,沒事。我們回房吧,我有些累了。” “好!” 回房過後,我讓阿莎去醫院找林馳恩,看看他傷的怎麽樣了。至於林應時,他隻要沒倒下,基本上就不會有事了。再說阿飛是國安部的人,可以保他的。 我獨自躺在床上,心裏一陣陣揪心得發疼。 林應時來了,來找我了,而我居然不敢去相見,那麽多疑惑,那麽多不解,明明很想知道卻就是不敢麵對。 我打開電腦,又翻出了我們倆之前拍的婚紗照,一張張看,看一遍哭一場,難受得肝腸寸斷。 我該怎麽辦啊,不能麵對又忘不了,這樣一天天揪心折磨,我還不如死了來得灑脫。 我心裏特別的不甘心,恨商穎簡直恨之入骨了。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哪怕磕到死都得讓她下地獄,她把我害成什麽樣,我就加倍還給他。
我正恨得牙癢癢的時候,門鈴忽然在響,我以為是阿莎,就喊了一聲“進來”。然而當門打開的時候,卻出現了那張我恨不能挫骨揚灰的臉。 商穎來了! 她穿著一身緊致的黑色皮裝,把本就玲瓏有致的身材凸顯得更加完美,就像一個性感的尤物。絕美的臉上掛著狂傲的笑容,仿佛俯瞰天下的女王。 她婀娜多姿地走向了我,那步態非常得意,非常的張揚。 走到床前,她挑眉瞄了我一眼,唇角的笑容越發深意,“嶽芊青,好久不見,你的氣色看起來越來越不好啊,看來最近過得很不怎樣嘛。” “拜你所賜,我確實過得不怎麽樣,你呢?應該滿意了吧?如願以償地跟應時在我們的婚禮上舉行了婚禮,是不是已經在當一個幸福的家庭主婦了?他一定很愛你吧?” 這女人能準確找到我的房間,那說明她和林馳恩還有來往,也就是說我的揣測並沒有錯,林馳恩之所以守著我,是因為我還有點利用價值。 我盯著商穎那一臉囂張跋扈的樣子,真恨不能沖過去幾耳光給她甩上去打死她。然而看看自己目前這個樣子,又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 人活到這份上真悲哀,被人牽著鼻子走。 商穎對我的諷刺很不以為然,笑了笑道,“我們弄情了,他那方麵很有技巧,活兒也特別棒,我跟他每做一次都能有好幾次高潮呢。” “喲,你都被人輪了,還會有高潮出現?你臆想的吧?” 她被人輪這事我是聽到蘇亞說的,據說這事被林應時壓住了,但後來還是有人走漏風聲了,因為當初古家家主之死就跟她被輪一事有關。 之前迎賓會上她罵我人盡可夫的時候,我就是想要把這事挑出來,但被林應時攔住了,若不然我一定會讓她當眾下不來台。 商穎對這事應該是耿耿於懷的,所以我一說被人輪,她臉色立馬就變了。直接沖過來就甩了我兩耳光,打完她又站在了床尾我夠不著的地方,怕我報複。 我把唇齒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咽下去,冷呲了一聲又道,“我明白你恨我的原因,因為你被一群老男人搞過,是個殘花敗柳了,你嫉妒我。你沒才,沒品,沒節操,你樣樣都比我差,所以才不擇手段地對我下手對麽?” “你放屁,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在夜店那種地方迎來送往,一條胳膊千人枕,比我骯髒多了。” “我髒不髒應時知道,你髒不髒全天下人都知道。商穎,他應該從沒碰過你吧,要不然你也不用在我麵前講這些了,人說越是沒有的東西就越愛炫,應時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麽?他會碰你這樣髒的女人?” “嶽芊青,人這一輩子長得很,你半身不遂是永久的,你怎麽跟我鬥?應時不愛我又如何?這世上愛我的人很多,不差他一個,反正現在林太太的位置是我的,以後他死了名下所有東西也是我的。” “……” 她這話有點詭異,令我有點疑惑。 什麽叫他死了他名下的東西都是她的?難不成她處心積慮嫁給應時,就為了他的財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