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雲雨過後林應時真會追究我花了三小時到酒店一事,但當我大汗淋漓趴在他懷中喘息時,他卻親昵地道了聲“晚安”就摟著我睡了。 我倆前夜裏在樓頂上坐了一晚上,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一點才醒,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們吵醒的。 不摁門鈴而用這種粗俗的方式敲門,肯定不是酒店的服務生。 林應時披上睡袍出去時,隨手把臥室門關上了,緊接著我就聽到了外麵一陣不太和諧的爭吵聲,有女聲有男聲。 出於好奇,我輕手輕腳走過去打開了一絲門縫,發現是薛寶欣母子倆來了。 林少歐一看到林應時就變得低眉順目,倒是薛寶欣氣勢洶洶得很,在指責他作為林家長子兼公司執行總裁為什麽不多給些錢給弟弟花。 這大概是我見過最無語的護犢子了,她是這樣說的,“應時,你作為一個哥哥,又是林家的長子,難道不應該照顧弟弟嗎?他欠下那麽多的債你不給他還,難道要等他被人砍死嗎?我嫁到你們林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看樣子她是在林老爺子那邊碰釘子了,又急匆匆來林應時這邊。看她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我也真服了林老爺子的口味了,這樣的女人也好娶進屋。 最好笑的是林少歐,他“撲通”一聲就給林應時跪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他不應該去賭球,欠下了那麽多高利貸。 林應時冷冷瞥了眼母子倆,轉身直接走到了電話機邊,拿起電話就說了一句話,“保安,我房間裏有人騷擾,麻煩過來處理一下。” 薛寶欣當場怒了,指著林應時就咆哮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容易嗎我?你們爺倆可真狠啊,一個把卡給限了,一個幹脆不管,是想直接把我們母子倆掃地出門麽?” “薛夫人,你最好搞清楚,我從頭至尾沒認可你進了林家的門,自然也談不上掃地出門,你們如果不想等會被人請出去,還請立刻馬上離開這裏,否則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敢,你今天要是敢不管這事,就別怪我把當年的事情捅出去了。反正你六親不認,就別怪我無情無義了。” 當年的事?什麽事? 我看到林應時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霾,周身的氣場也變了。薛寶欣嚇得後退了一步,但依然像個鬥雞似得昂著頭,虛張聲勢。 林少歐顫巍巍地躲在她的身後,一臉唯唯諾諾,而我清楚看到他眼底透著一股嗜血的光芒,這種光芒我在古力的眼裏看到過,那代表著亡命。 “薛夫人,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已經查到上次槍擊我的人了?我不出手,是念在你跟了我父親很多年的份上,否則我會讓這個人把牢底坐穿!” “你……” 薛寶欣頓然臉都變了,還下意識地看了林少歐一眼,我發現他眼底那嗜血的光芒更濃了。難道林應時上次的傷是這家夥幹的?他居然敢對他哥哥下手? 我忽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本是同根生啊,何以要這個樣子呢?也難怪林應時沒有深究這事,竟是這個原因。 很快,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林應時打開門,外麵是四個全副武裝的保安,個個高大威猛,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保安。
四人看到林應時畢恭畢敬得很,喊的是老板,我猜這幾個絕不會是等閑之輩。 “從此以後我不希望這兩個人再踏入這一層半步,懂?”林應時瞥了眼那四個保安,不輕不重地道。 “是,老板!” 四人異口同聲地道,隨即為首那個又沖薛寶欣說了句,“薛夫人,你看是自己走出去呢,還是我們抬你下去?” 薛寶欣此時氣得渾身都在哆嗦,她手指著林應時許久,才黑著臉轉身走了,林少歐也跟著走了,我看到他那齒關咬得緊緊的。 門外很快平靜下來,我慌忙溜回了床上,蜷縮成一團繼續裝睡。林應時又進來了,他沒看到我是裝睡的,拿著手機去了陽台打電話。 “阿飛,查一下少歐賭球的地方,如果查出貓膩,直接清理掉。再約一下費麒,我一點有空。” 他結束電話後走了回來,拉開被子在我眉心吻了下,我也裝不下去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蹭了過去。 “剛好吵啊,發生什麽事了應時?” “沒什麽,有隻野貓來了,被我趕走了。”他一手抱住了我,掌心直接覆上了我睡袍裏的高聳用力揉了揉,“起來,咱們今天去給老太太和兒子買個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 “去了就知道了。” …… “汪,汪汪,嗚嗚嗚……” “啊嗚,汪汪汪!” 訓練場上,好多萌萌的小狗狗跑來跑去,有白得跟糯米團子似得,有黑得跟煤球似得,還有黑黃相間的,等等等。這是一個警犬訓練場,這邊的小狗狗都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奶狗,非常可愛。 這就是林應時打算給我媽和小凡挑的禮物,他說有狗狗陪伴,我媽心裏會有寄托,而小凡會成長得更快。這理論我看到過,國外有很多人就喜歡把狗狗放在老人孩子身邊,所以我是接受的。 林應時很喜歡這些肉球般的狗狗,看它們的眼神特別的暖。這令我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商穎,我覺得能愛護小動物的男人絕不會是一個太狠心的人,不相信她是他害死的。 狗狗們在我們身邊嗅來嗅去,微微有些戒備。我忍不住抱起了一直純黑色的德國牧羊犬,因為它的眼睛特別的亮,也很犀利,我感覺它這氣質有點像林應時,嘿嘿。 我抱起小奶狗後,它就很戒備地看著我,也不叫也不鬧了,隻是在打量我。 我伸出指頭去點它的鼻頭,它先是縮了一下,而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我的手指,再慢慢地用腦袋蹭我。 “應時,我們就要這一隻吧?”我幾乎是立刻馬上認定了它,眼緣真的很重要。 “再選一隻吧,讓它們有個伴。” “那你選!” 林應時笑了笑,在狗群裏看了圈後,選了一隻特別瘦弱的金色小奶狗,是一條拉布拉多。它有個最顯著的特質,就是眉心有一撮白色的毛,但有些瘦瘦的。 我有點好奇,問他,“為什麽喜歡這樣的?” “沒有為什麽,就是喜歡。”
他抱著小奶狗扯了扯它的耳朵,小家夥抬眸瞥了他一眼,又把頭別開了,一臉冷傲的樣子。我看到它這樣也頓時喜歡上了,還沒見過這麽有個性的小狗狗呢,咦,是隻母的。 這訓練場的人認識林應時,所以我們僅以五千塊的價格就買到了這兩隻小奶狗,他還跟我們說了很多訓練狗狗的技巧,說如果訓練得好,它就會成為人的保護神,這我相信。 回別墅的途中,我們倆又去買了狗窩狗糧什麽的,搞得很隆重。這兩隻小家夥還相互看不順眼,你瞪我我瞪你,都在提防彼此。 快到家的時候,我不安地看了下林應時,“你,要不你別過去了?我媽現在人有些糊塗,到時候又會嗬斥你。”我有點擔心我媽惹毛他,因為他發怒時我是領教過的。 他不以為然地笑笑,“看到兩隻小東西的份上,她應該不會生氣吧。” “……也許吧。” 我們倆到別墅時,我媽正帶著小凡在花園中玩耍,她看到林應時時臉就不對勁,但看到他手裏抱著的金色小奶狗時,眸色一下暖了下來。 “爸爸,爸爸抱抱!” 小凡倒是特別給力,看到他就奶聲奶氣喊了起來,在小推車裏手舞足蹈的。我下車後沒走過去,遠遠看著我媽的反應,當林應時把那隻金色拉布拉多遞給我媽時,她居然還說了聲“謝謝”。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也連忙走了過去,“媽,這是應時專門給你挑的小狗,喜歡嗎?” “喜歡,這就像你爸當年養的那隻,多可愛的小狗啊。”我媽柔聲道,還抱著小狗親了親。 “那你給小狗起個名字唄,我們還給小凡也買了一隻,是黑的。” 我說著去到車裏把黑牧也抱了出來,先給我媽看了看,見她一臉笑意才把狗狗放在了推車上跟小凡玩。 小凡愕然地看著小奶狗,伸出手去拽它的耳朵,一拽著就往嘴裏塞,小狗狗以為他要親他,頓時熱情地在他臉上舔來舔去,舔得小凡一臉萌呆,隨即他咯咯咯大笑了起來,把小狗一把抱在了懷中。 我覺得狗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它能在瞬間認定一個主人並開始對他忠誠,全身心地忠誠。 這兩隻狗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奠定了它們的地位,一個是我媽的愛寵,一個是小凡的玩伴,不可或缺。 我媽給她的金色拉布拉多取了個名字叫金貝,於是我就就幫小凡的狗狗取了個叫黑寶,正好寶貝嘛。 金貝因為小母狗,微微有點女孩兒似得冷豔。黑寶是小公狗,很逗逼,到別墅沒半天已經跟大夥混得很熟了。 我媽也因為林應時送了她一條狗,默許了他自由出入別墅的行為。 這自然是我喜聞樂見的事,所以在獨處的時候我問林應時,為什麽會想這樣的辦法來安撫我媽。 他跟我說,當年他媽媽抑鬱癥自殺過後,他查閱了很多相關資料找原因,才發現大部分原因是孤獨所致。而動物的愛心能夠讓類似的病情緩和,所以他就給我媽弄了隻小狗。 我問他為什麽會這樣貼心,他說愛屋及烏,因為這句話,我感動了許久。